公孫旗的瘸腿都快要氣好了,他指着方炎說道:“你還想有下次?下一次我無論如何都不和你一組出去執行任務了——你這人太陰險了,我會被你給活活坑死。”
“怎麼會呢?”方炎笑着說道。“這一次咱們一起組隊遇到那麼危險的狀況不也一起活着回來了?咱們兄弟倆肩並着肩背靠着背已經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下一次我保證不坑你就是了。要是你再受傷暈倒,我一定會等你醒過來再帶你出去和接應的人匯合——”
“爲什麼每次都是我受傷暈倒?怎麼不能是你受傷暈倒我揹着你出來?”
“你一定沒有看過《蝸居》吧?裡面有一個帥氣大叔說了這樣一句話:每個人都應該做自己擅長的事情。暈倒是你擅長的事情,揹人是我擅長的事情。”
“你快走你快走,我這裡不歡迎你。”公孫旗連忙擺手。他現在打不過方炎,又說不過方炎,他擔心自己會被方炎給活活氣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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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炎沒有走,他一屁股坐在廊檐下面的椅子上,看着公孫旗說道:“你繼續練習,我坐一會兒就走。”
公孫旗在院子裡站了幾秒,然後拄着柺杖坐到方炎旁邊,看着方炎陰沉的臉,問道:“將家對你動手了?”
“你知道這件事情?”方炎疑惑地看着公孫旗,問道。
公孫旗冷笑,說道:“你還沒有進玄部的時候,我就把你的底細給查了個乾乾淨淨。你得罪了將家,得罪這樣的豪門貴族——當時我就想着看看你到底怎麼死。沒想到你能夠堅持活到現在,倒也算是一樁奇蹟了。”
“知道這些——”方炎眯着眼睛笑了起來,說道:“我如果說是的,將家把我逼得走投無路,我現在的日子慘不忍睹,隨時都有可能一腳踏空萬劫不覆——這樣會不會讓你心裡好受一些?”
“會。”公孫旗毫不猶豫地點頭說道。
“——”
“不過,我欠你一條命。”公孫旗一臉認真地說道。
“嗯?”
“我欠你一條命。”公孫旗避開方炎審視般的眼神。他俊郎的側臉竟然有一些羞紅,說出這樣的話讓心高氣傲的他實在是太尷尬了。“雖然我很不喜歡你的處理方式,但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如果不是你把我從死亡森林裡面背出來,我現在已經死了。可能身體裡面的血液都被那些吸血瑪蝗給吸乾——”
“不會的。”方炎低聲安慰着說道。“你的屍體會被千年宮的祭祀擡回去火葬——這是他們那裡的習俗。入鄉隨俗嘛。”
“——”
看到公孫旗兇狠的眼神,方炎雙手拱了拱,說道:“你繼續煽情。說實話,我還挺喜歡你多愁善感的樣子——
“——”
“沒有了?”方炎有些失望。
“欠債還錢,欠命還命。”語境破壞,那種煽情的話公孫旗也就沒辦法再說出口了。他冷冷地盯着方炎,說道:“我欠你一條命,所以會還你一條命。如果將家殺了你,那我就替你殺將家一個人——你說吧,殺誰?”
“真的?”方炎兩眼冒金星。
“真的。”公孫旗毫不猶豫的點頭。這件事情他想了好久,雖然有些違規,但是——誰讓自己的命是別人救回來的呢?男子漢大丈夫就是要這麼義氣剛烈。
“你不會騙我吧?”
“大丈夫言出必行。”
“太好了,你能去幫我把將惜福那個老傢伙給一刀捅死嗎?那個老頭子太裝逼了,讓人沒辦法相處——包得餃子還那麼難吃,差點兒沒把我給鹹死——”
“——”公孫旗臉上的皮肉抽啊抽的,看起來非常痛苦的模樣。
“有困難?”
“有困難。”
“有什麼困難?”
“我不能殺將惜福。”公孫旗說道。“我師父都不能殺他。他沒招惹我師父的情況下,我師父都不能碰他。”
“爲什麼?”
“因爲他是將惜福。”
“——你不是大丈夫。”方炎說道。
“——”
“你也沒有言出必行。”
“你讓我殺將惜福——”
“對啊。是你剛纔自己說的,你的命是我救的,那麼說來你的命就是我的——我想殺將惜福。如果我有兩條命的話,我就會用一條命去殺將惜福。現在我有兩條命了,所以我就要用你這條命去殺將惜福——”
公孫旗痛苦地閉上眼睛,他覺得再這麼下去自己將會無地自容,恨不得在地上找個縫隙鑽進去。說道:“我沒辦法替你殺將惜福,但是我公孫旗說過的話絕不反悔——誰殺了你,我就去殺了誰。”
方炎想了想,說道:“我要是死不了呢?”
“那我就誰也不用殺。”
“你這種報恩方式實在太偷工減料了——”方炎生氣的說道。“要不,我告訴你誰會殺我,你先去把他殺掉?”
“萬一你又說將惜福怎麼辦?”
“不會的。我知道殺他的難度和後果——你去把將軍行給殺了吧?”
“——”
“看來這個也不行。”方炎站了起來,說道:“你安心養病吧。我回去了。”
公孫旗看着方炎的背影,看到他快要跨出自己小院的大門,這纔出聲說道:“我會試試。”
方炎背對着公孫旗擺了擺手,擡腳跨出院門離開,留給公孫旗一個高大又高深莫測的身影。
“他到底有沒有相信——”身後的公孫旗喃喃自語。
離開了公孫旗的小院很遠,方炎忍不住地哈哈大笑起來。
公孫旗這個傢伙——有時候還是挺可愛的嘛。
如果公孫旗當真能夠幫他把將軍行給做掉,這對自己來說也算是一個意外之喜。
就算將家知道了大發雷霆,那這筆帳也要算在公孫旗的身上,或者直接把神龍辛苦命也給牽引進來——
方炎真是期待神龍和將家大戰的輝煌場面啊。
“何樂之有?”一個蒼老的聲音突然間在耳朵邊響起。
方炎擡頭看時,一個身穿灰袍的老頭正擡腳緩慢地朝着這邊走過來。
方炎看到他的時候,他在小徑的盡頭。當方炎看清楚他的模樣時,他就已經站在了方炎的面前。看起來就像是道家的縮地成寸。
說曹操曹操就到,纔剛剛想起神龍辛苦命和將家的大戰呢,轉眼間辛苦命就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
辛苦命依然是那幅乾瘦無肉的模樣,眼神清明疑惑地看着方炎,說道:“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方炎看着這個內江湖傳說中的人物,說道:“就是想起一件有趣的事情。”
辛苦命自然不會相信方炎的鬼話,聽到方炎的回答後臉上不見有任何表情,說道:“從公孫旗那裡出來?”
“是的。”方炎點頭說道。“不管怎麼說,公孫旗都是我的戰友——曾經是。他受傷了,我過來看看都是應有之意。”
“你想做什麼?”辛苦命看着方炎問道。“你想要什麼?”
“你覺得——我是有所圖謀所以纔來看望公孫旗?”方炎冷笑出聲。“如果是這樣的話,當初在死亡森林,我爲什麼又要冒着那麼大的危險非要把他揹回來呢?我一個人逃跑不是更安全更順利?”
“我不相信你對公孫旗有什麼善意。”辛苦命直接了當地說道。“當然,我也不在乎你有沒有善意。我可以縱容你,也可以毀了你。”
方炎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說道:“我也不在意你是在縱容我還是想要毀了我——因爲總有一天,我會毀了你。”
辛苦命的眸子有了一絲亮光,那不是害怕,也不是氣憤,是興奮。
這種反應讓方炎有一些氣俀,這個老東西看來很缺少對手啊。
“可惜,你的境界太低了。”辛苦命眼裡的神光一閃而逝,然後遺憾搖頭。“人生最難忘一戰,當是與莫輕敵較技之時——可惜,匆匆數十載一閃而逝,再也找不到那種天縱奇才的高手了。餘者衆人,不堪一擊。”
“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方炎直視着辛苦命的眼睛,以無比認真地語氣說道。
辛苦命看着方炎的眼睛和太陽穴位置,說道:“看來還是沒有跨過那道檻——等到你什麼時候跨過那道門檻,再來和我說這樣的話吧。白白給人期待,這是不道德的事情。”
辛苦命說完這句話,也沒有再和方炎交流的意思,穿過方炎的身體朝着前方公孫旗的小院走過去。
走了幾步之後,神龍辛苦命又轉身回頭,看着方炎說道:“倘若輕敵回來,勞煩前來通知一聲”
方炎眼神一凜,說道:“這個請你務必放心,只要老酒鬼回來——我第一個趕來通知你。”
辛苦命笑笑,說道:“還希望你能夠理解。對手難尋啊。”
“——”
方炎就想着回去再和公孫旗商量商量,要是他一刀把自己的師父辛苦命給捅死死亡森林的救命之恩就兩清——也不知道他同不同意?終極教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