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只是交易。
什麼都沒有發生。
除了一系列操作讓人看不懂之外，這次交易平淡的讓人感覺乏味。
去超市買個酸奶還得打張小票呢，而十幾億的交易，卻連一句多餘的話都沒有講。
人都走了，數據都上傳了，克格勃想幹什麼都沒機會。
沒有戲劇化，沒有反轉，既然暴露就意味着徹底的失敗，那就不要暴露，不給任何敵人及潛在的敵人留下任何可趁之機。
別說被人抓現行了，就連讓人找後賬的機會都不給，這才叫立於不敗之地。
謝爾金沒話說。
謝爾金忍不住爆了粗口，只是因爲他感覺被時代拋棄了，還有就是他的國家被拉在後面了。
大哥沒辦法接受成爲小弟，就像老大無法接受成爲老二，更別說老三老四了。
但是家國情懷也僅僅是困擾了謝爾金極短的時間，因爲他很快就收到了提示。
“到賬了！”
一聲輕嘆，看到賬戶上的餘額，謝爾金長長的呼了口氣。
四億美元是克格勃的，五千萬是謝爾金的，理論上是這樣，但是謝爾金給克格勃多少那是他的問題，高毅保證不會多說一句，保證不問，甚至能保證不好奇。
“不得不說，跟他們做生意真的是讓人無話可說。”
謝爾金再次嘆了口氣，然後他對着高毅低聲道：“這次交易是個非常好的開始，我們以後有機會再合作，現在，我們繼續未完成的交易。”
“好，繼續交易。”
交易還沒有完成呢，因爲作爲交易的一部分，高毅需要把金屬氫的資料給克格勃。
還有，謝爾金似乎還沒付款。
但是高毅還惦記着剛纔黃海生的囑託，他低聲道：“剛纔買家的話你都聽到了，他們想把這些原始資料都還回去，咱們作爲中間人，最好還是督促賣家把這件事落實了，你覺得呢？你剛纔說了，以後有機會再合作，如果這次交易出了差錯，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謝爾金不以爲然的道：“不用跟我說這些，你以爲我什麼都不懂嗎？我們可是提供售後的良心賣家，最主要的是，咱們兩個得成爲有信譽的良心中間人。”
這話說的，好像是謝爾金把高毅當成了自己人，而不是把克格勃當自家人。
高毅心裡一動，道：“你以前經常做情報生意嗎？”
“其實我中間人當的多了，可是買賣情報還真是第一次，我主要做的是僱傭兵這一行，像今天這種交易，我也是第一次接觸。”
謝爾金坦誠的可怕，而高毅都不明白謝爾金爲什麼如此坦誠。
“呃，你也是第一次嗎？”
高毅還在想怎麼說，謝爾金卻是繼續道：“你有沒有發現賣情報可比當僱傭兵簡單多了，比你當殺手也簡單多了，最關鍵的，來錢快啊！”
伸手搭住了高毅的肩膀，謝爾金低聲道：“伱有買家，我有貨源，以後真的可以多合作，我們還有很多可以交易的機會，比如……你就說想要什麼吧！我以前克格勃的，我在克格勃有很多熟人，只要俄國有的咱們都可以搞，都可以研究一下嘛。”
這樣……好像確實可以。
高毅低聲道：“這些都是以後的事，現在還是先把賣家的錢付了。”
“哦哦，對，先完成交易。”
謝爾金輕咳了兩聲，然後他去拉開了門，對着門外守着的人點了點頭，隨即走了回來。
稍過片刻，那個五十來歲的中年人回到了房間，他看起來更緊張了，尤其是在看到放在桌子上已經拆開的檔案袋之後，整個人都楞住了。
謝爾金會怎樣處理呢，他會不會說買家沒要這些貨，所以不肯付錢了呢？
高毅還真開始懷疑了，因爲謝爾金的臉色顯得很嚴肅，很氣惱。
這要是不打算賴賬，爲什麼現在就開始表演了呢。
“買家已經驗貨了，他們確認資料都是真的，所以買家付錢了錢。”
出乎高毅的意料，謝爾金竟然沒打算賴賬。
“可他們爲什麼沒把東西拿走呢？”
“因爲沒必要，買家不必帶走原始資料，他們有更安全更簡單的方式帶走資料。”
賣家還在詫異，而謝爾金扯過了他背在身後的小包，拉開，從裡面掏出了一包錢。
“這裡是十萬美元，你收好。”
高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十二億的生意，高毅如約付了四億五千萬，謝爾金到手四億五千萬，轉手如約支付十萬。
高，實在是高。
狠，確實是狠。
太特麼有一套了。賣家激動的，迫不及待的接過了謝爾金遞過去的一捆美元。
而這個時候，謝爾金順勢就用一條胳膊攬住了賣家的肩膀。
“錢絕對一分都不少你的，可是……”
賣家有些驚恐的看向了謝爾金，他想擺脫謝爾金的胳膊卻又不敢。
謝爾金一臉狠厲的道：“可是你該知道突然到手這麼大一筆錢會有什麼後果嗎？”
“我……我不會亂說，錢也會好好收起來，等過一陣子再花……“
賣家聲音有些顫抖。
謝爾金拍了拍賣家的肩膀，繼續低聲道：“很好，那樣你就不必被滅口了，但是還有個問題，你把這些資料偷了出來，雖然現在沒人發現，但是早晚會被人發現，到時候你還能逃得掉嗎？”
賣家吸了口氣，低聲道：“顧不了那麼多了。”
“你守着一個寶庫，卻只是打算賺十萬美元就收手？這點錢夠你逃去國外生活嗎？夠你帶全家移民嗎？”
“不夠，當然不夠……可是夠我女兒……這些就夠了。”
謝爾金繼續道：“聽着，接下來你照我說的做，不僅這次不會有事，以後也不會有事，而且你還能賺到更多的錢，首先，你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怎麼偷出來的就怎麼放回去，不要讓任何人發現，能做到嗎？”
“很難很危險，我不想這麼做……”
看了看謝爾金嚴厲的眼神，賣家嚥了口唾沫，無奈的道：“好吧，我放回去。”
“你把東西安全的放回去，我們就還能付你一筆錢，給你……”
謝爾金開始看他的小包，但他的臉上突然有些侷促，於是他立刻道：“等你把東西放回去了，我再給你……”
“兩萬美元。”
高毅有帶現金。
格林說的沒錯，多少帶些現金總是有用的，這不就派上用場了嘛。
高毅從懷裡掏出了厚厚的一疊鈔票，兩萬美元，真的很厚一摞子了。
高毅把錢放到了賣家面前的桌子上，謝爾金用手按住了錢，低聲道：“可以等你做完了再付錢，也可以現在直接給你，你想怎麼樣？”
“我想現在就要。”
賣家看着是個實誠人，但是，高毅剛剛在心裡做出了這個判斷，突然就意識到賣家既然能幹出這種事來，那就說明他絕不像看上去那麼老實。
謝爾金肯定比高毅更早想到這一點，所以他一手按着錢，一手按着賣家的肩膀，很陰沉的道：“你現在就要，我們現在就給，但是你知道爲什麼我們現在就敢給你嗎，因爲我們知道你的一切，你應當懂的。”
“我懂，我當然懂。”
賣家看了看桌子上打開的檔案袋，突然道：“這些打開的是不是可以銷燬不要送回去，被人發現也很麻煩，不如干脆不拿，少了幾份不會被發現的。”
“放回去，會有人恢復原樣後給你送過去，然後你再放到原來的地方，一份都不能少。”
“好的，好的。”
克格勃修復幾個被打開的檔案袋，這對他們當然沒有任何難度。
謝爾金低聲道：“什麼時候能搞定？”
“很快，最多兩天。”
“安全卷宗存放中心現在管理的這麼鬆懈了嗎？唔，這是好消息，以後有機會再合作，下次給你提價，帶上你的錢，還有這些東西，會有人把你送回去的。”
謝爾金放開了按着錢的手，然後他非常具有俄式風格的兇狠眼神注視着賣家，惡狠狠的道：“我們會盯着你，做得好以後你有更多的錢拿，做不好你就等着全家進湖底吧，好好記住我的話，走吧！”
賣家走了，帶着他的錢還有兩大袋子原始資料。
門再一次關上。
謝爾金長長的呼了口氣，然後他看向了高毅，猶豫了一下之後，突然道：“十萬美元是他要求的價格，這個人……這種人，你也不能給他們太多的錢，沒那個必要，而且不安全。”
“嗯。”
高毅就是點了點頭，他不需要謝爾金解釋什麼。
“但是這個人很有價值，他還可以搞到更多有用的東西，你看到了，他很容易滿足，也很容易控制，而且這種事都不用我們考慮，克格勃當然會做好一切。”
“嗯，我知道。”
十萬美元，十萬。
高毅百感交集，但他又不知道說什麼，於是他低聲道：“小人物得到太多的錢不見得是好事。”
“對，十萬美元，他可以快樂的活下去，一百萬，就該有人惦記他的錢了，一千萬，相信我，他絕對活不過今晚，不，我更正一下，一百萬美元他也活不過今晚。”
修正了一下自己的判斷，謝爾金輕笑道：“那麼，最後一步，完成跟克格勃的交易，然後我們就能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