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毅在反思自己的過失，他在反省。
主要問題就是和喬爾森還是話說的太含蓄了。
美國人本來就不懂的婉轉，也聽懂太含蓄的話，但是高毅覺得喬爾森作爲一個情報線上的人，說話做事總得稍微婉轉一些。
還是得把話說的明白一些才行，承諾就是承諾，但這個承諾是有條件的，大家自己人我纔給你承諾，你不表現一下，我就不承諾保你。
這大白話一說喬爾森立刻懂，然後他立刻開始亮底牌了。
所以早這樣多好，大家都省事。
“克勞福德覺得失去了晉升的希望，他甚至可能保不住現在的職位，所以他想撈錢了，這種我們能合作的兩個主要原因之一，另外一個能合作的原因，就是有人想借你的手幹掉自由風。”
喬爾森要交個投名狀，上來第一件事，先把他的上司克勞福德賣個乾淨。
高毅饒有興趣的道：“哦，想撈錢了？”
高毅對幹掉自由風興趣不大，因爲想幹掉他的不是自由風，是CIA。
自由風就是CIA現在手上最鋒利的一把刀，把這把刀打斷了有什麼意義呢，CIA換了別人繼續追殺空中花園。
所以高毅對克勞福德想撈錢這件事更上心，至於幹掉自由風，關高毅屁事，看心情再說吧。
“我的判斷，是克勞福德找了某個實權副局長，先把我的情況告訴了副局長，然後他們制定了借你的手幹掉自由風的計劃，克勞福德由此得到了通過我和你接觸的許可，但是，克勞福德對幹掉自由風興趣不大，他只是想通過這件事，來獲得一位實權副局長的支持，至於撈錢是附帶的。”
喬爾森也不是瞭解所有情況，有些事情他也是自己猜的，不過他熟悉CIA的內部情況，他的推斷至少比高毅靠譜的多。
高毅點頭道：“唔，撈錢只是附帶的嗎，你繼續說。”
喬爾森低聲道：“CIA高層一直有個說法，那就是CIA有內鬼在向你出賣消息，但是克勞福德說他知道根本沒有內鬼，只是大家爲了掩飾自己的無能，沒有內鬼也必須說成有內鬼，現在我想知道，真的有內鬼嗎？”
高毅想了想，道：“這個，我現在還不能說。”
肯定沒有內鬼給高毅通風報信，可喬爾森萬一是雙面間諜呢，這點兒防人的心思高毅還是有的，實話不能說。
喬爾森低聲道：“克勞福德說，我們可以是這個內鬼。”
高毅大吃一驚。
“他還說，可以給你自由風的詳細資料，讓你可以更好的對付自由風。”
高毅沉聲道：“對付自由風有什麼好處呢？對我來說，幹掉了自由風，CIA還可以派個不自由的風來繼續追殺我。”
“是的，我知道，但幹掉自由風是你能和CIA達成合作的關鍵，因爲自由風的存在是CIA很多人不願意看到的。”
喬爾森還想說自由風，高毅卻是擺手道：“先不說自由風，說錢。”
喬爾森愣了一下，道：“錢，我特意問了克勞福德的底線，他希望至少能拿到一千萬美元，或者每年三百萬美元以上的長期收益。”
說完了，喬爾森突然道：“這真的是克勞福德的底線，我可沒往上加，但是克勞福德也說了，可以先給你報一千二百萬美元，或者每年三百五十萬美元，給你留一些砍價的空間，但是不能再少了，再少，就得好好考慮一下是不是值得合作了。”
高毅目瞪口呆。
喬爾森呼了口氣，低聲道：“我覺得，一次性給他八百萬也能搞定，至於長期收益，給他每年二百萬，他肯定也能接受。”
高毅還是很驚愕的樣子，喬爾森無奈了，他低聲道：“真不能再少了，再少我也不方便跟他談了，畢竟給我劃出了底線，我要突破底線太多的話，不好說……”
高毅突然道：“你等一下。”
說完，高毅起身，他快步走向裡間。
幾個人主動迴避，老大要談絕密的大事，不該知道的就不要去聽。
高毅推開了門，他對着盧卡急聲道：“現在我有多少錢，我們有多少錢？”
盧卡毫不遲疑的道：“你還有一千八百三十四萬零八百二十一塊，不包含零錢。”
“這已經夠零頭了，那就是整錢還有一千八百萬，不太夠啊……我們一共能湊兩千萬嗎？”
盧卡皺眉道：“我可以拿出一部分，湊兩千萬肯定沒問題，可是……”
高毅扭頭就走，而盧卡在後面氣急敗壞的道：“要算利息的，喂，我的錢都是要算利息的……”
盧卡沒能大聲喊，所以高毅嗎沒聽到，當然，高毅即使聽到也會裝作沒聽到。
林向華低聲道：“我可以拿的，我不要利息。”
高毅已經回到了客廳。
然後高毅對着喬爾森很嚴肅的道：“這個報價是瞧不起我嗎？”
喬爾森不知道高毅爲什麼突然離席，他以爲高毅生氣了，但是沒想到高毅回來之後，會突然說出這些話。
“瞧不起？沒那個意思啊。”
喬爾森不知道怎麼解釋，然後，他就聽高毅很嚴肅的道：“這樣吧，一千萬美元，送給克勞福德的見面禮，什麼都不用他幹，就是送他一份小小的禮物。”
那可是一千萬！
美元！
喬爾森現在稅後年薪十萬美元，已經是高薪了，不算他兒童時代，就按他一直賺這麼多，就算他不吃不喝不花，也需要一百年才能存夠一千萬美元。
美元貶值這麼厲害了嗎？
什麼人家能見面禮給一千萬美元？
喬爾森愣了片刻，終於還是用很疑惑的語氣道：“美元？”
“當然是美元，不是盧布，也不是里拉，更不是津巴布韋幣。”
關於送禮送錢之類的事情，主要是收買人心這類事吧，高毅有個心得。
在能力範圍之內，一次性的砸夠了，往死裡砸，別人給一萬，他給十萬，別人給十萬，他給一千萬。
就製造足夠震撼的感覺，那怕只送這一次，也能給收錢的人留下一個極爲深刻的印象，而且還得是好印象。
就讓被砸的人知道，換了其他任何人都不會得到這個待遇，只有跟着高毅才能拿到這個好處。
其實這一招高毅是跟他首任榜一大好大哥哈勒德學的，但是在明確這個思路之前，他的出手也足夠大方，也足夠豪爽才行。
換個人，比如盧卡這樣的鐵公雞，就打死他也學不會用錢砸人這一招。
效果嘛，看林向華和馮標對高毅死心塌地的程度也能看出來了，就看哈立德死傷慘重也沒有一句怨言也知道了。
高毅相信這一千萬的見面禮砸過去，絕對能把克勞福德砸蒙了。
反正現在喬爾森已經懵了。
“不是開玩笑吧？一千萬，什麼都不幹，就這麼給了？”
“是的，就這麼給了。”
喬爾森都不敢信，他愣了一會兒，道：“這樣我倒是真的好說話了，可是，可是……一千萬，有這個必要嗎？”
留下一千萬投資哈立德武裝，再給克勞福德一千萬還得跟別人湊，其實高毅兜裡沒那麼充實。
但既然看好了的投資項目就要下重注，這纔是高毅的性格。
“有這個必要，很有這個必要，做生意嘛，一開始不知道能賺多少錢，所以利潤歸利潤，但是這好處歸好處，回去跟克勞福德說，我先送他一千萬美元的見面禮，以後利潤該怎麼分了再分。”
喬爾森重重點頭。
高毅繼續道：“現在，我們在利比亞也算打下了橋頭堡，這生意還沒有正式展開，但是我打算往利比亞賣軍火了，哈立德武裝分銷，法國提供貨源，五角大樓負責運輸和沿途安全，那麼CIA能幹什麼，又該在這生意裡佔比多少，這就得你們想了。”
喬爾森急聲道：“CIA可以擴大市場啊，那麼多反正府武裝都是CIA扶持的，我們可以拿美國的援助款買武器啊，也可以把武器賣給反對美國的武裝啊，總之，我們可以找客戶的，而且你的眼光也不要侷限於利比亞，你運輸線能擴展到的地方，我保證有人買武器！”
“這就是五份了，只有生意盤子足夠大，大家才都有足夠的錢可以賺。”
說完後，高毅對着喬爾森笑道：“CIA那部分你來控制，別人我不認，克勞福德什麼時候要對你下手了，那他就沒這份錢可拿了，而且我不信只有克勞福德拿錢，最關鍵的，夥計，你就不分一份了嗎？”
喬爾森重重的點頭，然後他繼續道：“我們說自由風……”
“自由風不重要。”
“不，自由風很重要。”
喬爾森截住了高毅的話頭，他很認真的道：“如果爲了讓你對付自由風，CIA願意幫你僞裝，克勞福德說了，只要你能對付自由風，他能幫你樹立起一個新身份，以後再也不會讓CIA查到的那種，這個條件你覺得怎麼樣？”
高毅大吃一驚。
就像高毅隨手拿出一千萬，可以把喬爾森砸個暈頭轉向一樣，克勞福德爲了合作，爲了對付自由風，爲了方便，隨手給高毅一個便利條件，就能直接把高毅砸懵了。
還有這等好事？
高毅此刻已經無法矜持了，他嚥了口唾沫，顫聲道：“怎麼搞，說來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