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拿起紅拂的手,放在鼻前深深嗅聞:“沒錯!就是這個味,又鹹,又腥,帶了人肉味,我一嗅到,血都熱起來了。”
他像狗一樣吸聞着紅拂手上的血腥,紅拂坐着,面無表情,一動不動,但是臉上肌肉微微抽搐,可以看出她花全身力氣在壓制自己的憎惡。
楊素一拉紅拂:“過來讓我聞聞。”紅拂沒有防備,倒在他懷裡,他低下頭去聞紅拂的脖子和臉。紅拂面無表情。不過還好楊素實在太困很快倒在牀上睡去,頓時鼾聲震天。
紅拂拉好衣服,回頭厭惡地看了一眼楊素,推門而出,走在迴廊之上,迴廊的另一頭卻站着獨孤城,像是在等紅拂,他顯然已經站在這裡很久了。
紅拂看都沒看獨孤城一眼,從他的身邊走過。就在那擦身而過的一剎那,獨孤城刀上的鈴鐺響了起來。紅拂停下了腳步。
他曾經把她從一個地獄裡救出來,卻把她送進了另一個更爲黑暗更加不可超生的煉獄,連紅拂自己都不知道究竟是應該愛他還是恨他。
紅佛轉頭氣憤的看着他呼道:“你就這樣看着你女人被人——”紅拂實在說不出口。
獨孤城盯着紅拂只冷冷的說道:“我明日自會向義父說明我們的事。”
紅拂轉身離開並說道:“那就好。”隨即看也不看獨孤城一眼。
紅拂回到地宮自己的房間,解下外衣,身上的血跡依稀可見。紅拂在銅盆裡攪了一把汗巾,水徹骨地涼,紅拂咬着牙,用水擦洗着自己的身體。冷得全身瑟瑟發抖。
第二天,紅佛果然得到讓她興奮的消息,晚間正式與獨孤城成親。
獨孤城的房間,紅佛身穿紅色紗衣,頭蓋紅蓋頭,滿臉紅霞的臉,讓她很似不安,心裡不知道是激動還是興奮。
這時,紅拂像是聽到了獨孤城的鈴聲,蓋頭下,她的那張紅豔豔的嘴脣,嘴角輕輕地上揚,紅拂笑了。
有人推開臥房的房門。紅拂不安地調整了一下姿勢。來人慢慢地走近紅拂。掀開紅蓋頭,一隻肥手,掂着紅拂的下巴將紅拂低垂的頭慢慢擡起。
紅拂低垂的眼睛也開始張開,然而她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並不是獨孤城而是楊素。紅拂的表情由錯愕到驚訝轉而恐懼。她猛地想站起身,然而沒想到雙腿一軟倒在了地上。楊素將紅拂抱了起來。
紅拂乏力地嘟噥:“不,不。”楊素笑着,將紅拂抱到了牀上。
紅佛聽見屋外鈴聲震動,而自己心愛的他依舊任毫無動靜,紅拂再次心碎失望。
紅拂心情複雜。曾經,紅拂將獨孤城視爲帶給自己生路並值得託付終身的愛人。洞房花燭之夜,渾然不知情的她,懷着對獨孤城的情意精心裝扮自己。然而,出現的卻是楊素。爲了實現對暗人的絕對佔有,楊素必須奪去了紅拂的童貞,而獨孤城只是躲在門外,束手無策。面對殘酷的事實,紅拂絕望了,她的心和對獨孤城的愛從此死去…
書房的紗燈裡,突然有一隻飛蛾,它撲騰着翅膀投向紅燭,房間頓時一片漆黑。
屋裡傳來一聲細微的悶哼。
山間,一棟小茅屋依山而建,紛披的茅檐遠看象個碩大的野蘑菇,泥巴壘的牆,結實而堅固。門前一條小溪,對有的人來說溪水清澈,水底的鵝卵石粒粒可數,岸邊的垂柳映在水中。溪水總是那麼歡快地流着,唱出“嘩啦啦”美妙的曲子。溪水邊婀娜的垂柳,如披着青紗的歡快少女,被風雨雕琢出一種嫵媚。而對有些人,那“嘩啦啦”的有聲溪流,最能表達落寞者的心境:“寂寞亭基野渡邊,春流平岸草芊芊。一川晚照人閒立,滿袖楊花聽杜鵑。”使人閒立渡邊,望一川春水嘩嘩流去,楊花滿袖,鵑啼滿耳,一派寂寞無聊景象,寂寥孤獨之情便油然而生了。
此時身穿紅紗長裙的紅佛站在茅屋前的小溪邊思緒萬千,眼裡有無助的絕望,有孤單寂寞,也有疑惑。她記得昨晚明明自己最寶貴的東西即將失守,可突然燈滅,跟着自己暈了過去,醒來自己就在這小木屋裡,而且自己清楚的明白自己還
是完好的女人,而周圍也沒有任何其他人,感到無比困惑。
發呆的她,耳邊突然響起聲音:“醒了麼?怎麼不多睡一會兒。”
紅拂一驚,轉過頭看去,眼睛頓時直冒精光,只見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年,長長的頭髮,無風自動飄逸起來,身穿一套嶄新的白色長袍,整個人溫和平靜,看上去像一片平靜的湖水,清清淡淡的,由於皮膚柔嫩潔白,襯托出清朗精緻的五官更加俊俏帥氣。而少年看着身穿紅紗長裙的她,秀眉細長,挺拔俏麗的鼻子,精緻的瓜子臉,鳳眼狹長,睫毛細長向上微翹,整個面容看上去聖潔冰美,高挑的身材完美凹凸有致,甚是嫵媚,跟玄女簡直一摸一樣,只是如今的她看似顯得有些憔悴。
少年正是風青,他沒有在張初塵小時候去救她,因爲穿越的時間很那算準,等到他穿越到這裡時,張初塵已經十八歲了,已經是讓人聞風喪膽的紅佛女了,並且讓風青鬱悶的是她還已經愛上了獨孤城。還好風青知道歷史,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因此他要等到她對獨孤城死心才救她,也好徹底斷掉這段孽情。
風青說道:“我叫風青,到屋去坐吧,外面小心着涼。”說完自己先進屋內。
紅佛女雖然很困惑,不過還是隨風青走進小茅屋、只見小屋裡就一張牀和一張八方桌,此時桌上擺放了熱騰騰的饃饃,和一碗溫熱的米粥。
風青面帶笑意說道:“餓了吧?快來吃。”
紅佛女點點頭,坐下慢慢的吃起來,邊吃她邊打量風青,問道:“我怎麼會在這裡?”
風青手裡在桌下突然多了一瓶酒,兩個酒杯,拿在桌上,斟滿一杯酒,喝了一小口悠悠說道:“你想過從新生活嗎?過你自己的日子。”
紅佛喝了一小口稀粥,幽幽說道:“誰不想過快樂的日子,那暗無天日的生活有誰會願意去。”
風青點點頭嗯聲說道:“那就好,我知道你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只是命運安排讓你過着那暗無天日,天天訓練受折磨的人,不過也何不是一件好事,只有經歷過痛苦才知道人間邪惡和疾苦,也算是人間歷練吧。”
紅佛身子一怔,問道:“你是誰?”
“哈哈——好酒,我好久沒喝到這上百年的五糧液美酒了,風青老弟快別藏私了。”話聲剛完,門口就出現李小寶。
李小寶拿着酒瓶毫不客氣的斟酒品嚐起來,嘴巴眨巴眨巴的響。
紅佛見這怪異的老頭,聞着這醉人的清香,也很好奇是什麼酒,看着李小寶那舒爽的樣子,她喉嚨也癢癢的,很想喝上兩口。
風青拿出一個酒杯斟滿酒遞給紅佛女笑道:“初塵,給。”
紅佛,露出迷人的微笑,接過透亮怪異的酒杯品嚐了一口,眼睛一亮,連連點頭,看向風青問道:“這,這是什麼酒,怎麼如此香?”
李小寶笑道:“是不是感覺以前喝過的酒跟這個比就像水啊?”
紅佛看着李小寶,知道遇上高手了,不管怎麼說能在獨孤城和楊素眼皮下不動聲色救走自己絕不簡單,她認爲是眼前的老翁救的她,連忙拱手說道:“前輩說的的確是事實,小女子張初塵見過前輩。”
李小寶頓時得意的哈哈大笑:“哈哈——沒想到你叫我前輩,哈哈——以前你可是經常欺負我,如今也有今天,哈哈,我小寶終於翻身了。”
紅佛聽得一愣一愣的感覺莫名其妙,疑惑的問道:“前輩說什麼呢?我不認識你啊?我何時欺負過前輩呢?”
李小寶玩味的看着她,嘿嘿笑道:“你以後自會明白,如今我是陪你夫君來找你的,我李小寶也想在這裡玩玩才走,順便幫那李靖改變命運,哼,不是風青叫我幫那楞頭小子我真的懶得管他。”
一頭霧水的紅佛女,越問他越糊塗,自己夫君誰啊?難道是他?她想到這裡看向風青。只見風青露出淡淡的笑意,忍不住問道:“你們說什麼?我不明白?”
李小寶咕嚕咕嚕喝口酒說道:“給你直說吧,風青就是你命中註定的夫君,專門
來找你的,你不明白我也就不明白了。”說完起身就向外走去。
紅佛女驚訝,看着淡定自若的風青問道:“我不認識你,爲什麼說——”她實在說不出口,夫君這個詞對她來說難以接受。
風青擺手阻止說道:“初塵,你什麼也別說了,我明白,我只想對你說一切都過去了,勇敢面對新的生活吧,不會再吃苦,我會讓你開開心心的陪伴我。”
“你究竟是誰?”
“你會明白的,不是現在,等你全心全意願意跟隨我時,答案自會明瞭。”
一個月過去了。紅佛女穿着風青給她一千年後的長裙,不過還是紅色的,腰間纏着紅色彩帶。兩人坐在小溪邊靜靜的聽着溪水嘩啦啦流動。這一個月可以說是讓紅佛女過得最開心的日子,這裡沒有爭鬥沒有血腥,自由自在了,而且風青還會拿些稀奇古怪的東西讓她品嚐,她越來越覺得風青神秘,總想去探討他的秘密。以前就說過,一個女人對一個男人產生好奇是危險的,她一定會被那個男人俘虜。
風青說道:“初塵,聽你這麼說那獨孤城就沒有人能勝過他嗎?那這次把你救走,那獨孤城不是背黑鍋,楊素一定會懷疑是他喲。”
紅佛女點點頭,看着遠方沒說話,心裡在思緒什麼。
風青搖頭嘆息道:“看來他在你心中佔的位置還很深,要深陷泥潭還是衝出泥潭踏上新的樂園還靠你自己。”
紅佛女本來很迷離的雙眼,瞬間變得清澈,轉頭盯着風青堅定的點點頭說道:“我明白,謝謝你。”隨即皺皺眉頭問道:“你好像知道我所有的事?”
風青不想解釋,手裡拾起小石子扔在小溪裡說道:“我們出去闖蕩江湖吧?我們趁現在這段時間到外面去玩玩。”
又是一月過去了。風青和紅佛到處遊玩,看曠野看落日風景,傾訴着對未來的期望。紅拂告訴風青自己半生悲涼,風青一路也給與安慰,慢慢的兩人也開始變得親熱起來,此時兩人相互依偎在峽谷小船上。
天空中,百鳥馱着雲彩飄走,奇峰峻崖披翠綠漫遊。清澈透亮的江畔潭旁,就是大自然的梳妝檯,照不盡兩岸美景,映不完山川秀麗。朵朵山花如火映紅山崖峰巒,簇簇綠叢亮麗着層層青綠翡翠;打漁郎的山歌在峽谷迴盪,農家小婦在江邊用五彩的蠟染亮起絢麗的生活。逢時小雨飄飄灑灑,把峽谷美景洗得更加空明澄淨,也彷彿洗淨人的五臟六腑,周圍的環境是那樣的安靜、和諧、祥和、不知不覺彷彿置身於另一世界。
風青和紅佛沉靜在寧靜的世界裡,沉靜在愛的世界裡,紅佛不自覺的看向風青,心裡砰然心動,他改變了自己生活,改變了自己的人生,忽然間這個世界變得無比的美好,因爲她心中有了他。
風青伸出手輕輕的撫摸她的秀髮露出笑意說道:“等我們到了羅家村去等一個人,到時我們去做一對行俠仗義的俠侶。”
紅佛露出微笑,說道:“好啊,不過去哪裡等誰啊?另外行俠仗義好像你不行,你不會武功。”
“哈哈——是啊,我不會武功,不過有你在嘛。”風青得意的大笑。
紅佛搖頭苦笑,心裡不免涌出苦意,自己能跳出火坑嗎?那楊素絕對不會放過自己,還會連累於他。
風青看她又露出迷茫的眼神,拍拍她秀肩笑道:“初塵,你在想楊素、獨孤城、你怕那厲害的獨孤城。”
紅佛嘆氣道:“是啊!”接着盯着風青說道:“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我心裡想什麼你都好像早就知道?”
風青笑道:“這說明我關心你嘛,愛你愛得有多深,我明明白白你的心,呵呵。”
紅佛瞥他一眼,嬌嗔道:“無賴。”臉上呈現的卻滿是幸福的笑容。
兩人下了船,一樂一段田野間,聞着小道兩邊的小麥清香,感覺心曠神怡。兩人不是你追我趕,就是在田野間歡跳起舞。爬過一座小坡,俯視下面村莊。紅佛說道:“這就是羅家村。”
風青點點頭,呵呵笑道:“走,我們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