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靜劍死了,渚江孤釣回來了,因爲,當年,在那星空之下,他曾經對靳靜劍許過諾言:天地可破,海可枯,石可爛,但,只要渚江孤釣的心不死,靜劍就永生不滅,青春永駐,與天地同壽,與神同在。”說出這句讓人感動的話,江城子嘆息一聲,這嘆息聲,讓人回味。
“靳靜劍嫁給了易楚帝之後,他是心灰意冷了,也把‘接神之樹’忘記了。接神之樹的線索,一直埋在他的心底。靳靜劍死了,他回來了。他花了上千年之久,按他師父留下來的線索,足跡遍及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翻遍了大陸的所有名山幽谷,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讓他找到了接神之樹的種子所在地,他一直守護着,等着種子發芽。”江城子說道。
“前輩又是怎麼知道的?”李陽不由問道。
“因爲在很久很久前,我也忘記了時間,他曾經來問我‘十絕封神陣’的破解之法。本來,我已經解散了‘天下第一當’,但,他苦苦相求,最後無奈之下,只好把‘十絕封神陣’的破解之法告訴了他,他把這段辛秘告訴了我。”江城子說道。
“渚江孤釣要讓人重生嗎?”李陽猶豫了一下,說道。
江城子默默地點了點頭,說道:“靳靜劍死了,渚江孤釣說過,只要他心還能跳,他就會讓她永生不滅!如果是沒猜錯的話,他希望靳靜劍復活。”
李陽心裡面久久不能平息,心緒波動不止。
天地可破,海可枯,石可爛,但,只要渚江孤釣的心不死,靜劍就永生不滅,青春永駐,與天地同壽,與神同在。
何等的豪言,何等的癡情,李陽沒見過渚江孤釣,甚至,他是虜走紅螺夫人的人,他們以後還有可能是敵人,但是,李陽不由心裡面油然生起敬佩之情,一個男人,癡情如斯,絕對是讓人敬佩。
李陽很久沒有感動過了,但是,一個從未謀面的渚江孤釣卻給帶他來了感動。
“易楚帝死了,靳靜劍死了,有些事情,應該流傳下去,不該讓我們這些老骨頭帶着埋進黃土之中。”江城子輕輕地嘆息說道。
“外祖他們真的是死了?”李陽輕輕地說道。
江城子沉默了一會兒,最後,輕輕地點了點頭,說道:“易楚帝曾經活過,但,還是死了,靳靜劍給了他生命,她以命換命。或者,易楚帝負了靳靜劍,但,對於易楚帝來說,他寧願靜靜地陪着。”
江城子的話,讓李陽聽不是很懂,但,可以肯定,易楚帝死了,靳靜劍死了,而且,還有一點可以確定,那就是,江城子知道易楚帝和靳靜劍在哪裡!
江城子不說,李陽也沒辦法追問。
“孩子,有一點你要牢牢記在心上,你可以去救紅螺夫人,甚至,你可以與渚江孤釣爲敵,但,一定要切記,接神之樹的事,你千萬不能說出去,千萬別走露半點消息。不然,會給你帶來殺身之禍。伏隱重一直想找到接神之樹,但,他一直都沒有找到,如果他知道這個消息,必會把整個大陸給掀翻過來。”江城子叮囑李陽。
“晚輩明白。”李陽輕輕地點了點頭。
江城子望着李陽,望着李陽很久,李陽都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問道:“前輩,有什麼不妥嗎?”
江城子輕輕地嘆息一聲,若有所失一般,輕輕地嘆息說道:“沒有想到,我在生之年,還能見到你,看到你,讓我想起了一些事,想起了一個人。世事,總是讓人那麼的難於忘懷呀。”
“是我外祖母嗎?”李陽輕輕地探試問道。
江城子望着李陽,露出了很慈祥的笑容,猶如是長輩看着自己的晚輩一樣,很慈祥很慈祥的笑容,他含笑地說道:“你或者會聽過,很多人追求靜劍吧,我也對靜劍照顧有加,甚至,也有風言風語說,我也是靜劍的追求者。”
說到這裡,江城子豁達的笑了起來,說道:“雖然靜劍的確是長得絕世無雙,而且也是蘭心慧質,不過,我不是她的追求者之一,這一點,不要誤會。”
看江城子這神態,的確不像是騙人。
被江城子這麼一說,李陽老臉發紅,他是會錯意了。
不過,想想也很難得,靳靜劍色傾天下,浪天草、牧夜帝,易楚帝都爲她所傾倒,沒有想到江城子竟然沒有爲之傾倒。
最後,李陽辭別了江城子,趕往琅琊碎玉山萬洞谷。
李陽把琅琊赤皇的速度提升到了最快,全力趕路,從困龍灘到琅琊碎玉山花不了李陽多少的時間,畢竟,琅琊赤皇的速度可以瞬時千里,但是,到了琅琊碎玉山找萬洞谷,那就是比較麻煩了。
琅琊碎玉山,是莽荒森林,放眼望去,只見是青山連綿不斷,參天的大樹,把整連綿的山勢都籠罩着,想找一個谷,談何容易。
儘管如何,李陽按着江城子的指點,最終還是找到了萬洞谷。遠遠看去,萬洞谷猶如地坑,下陷極深,而且,萬洞谷,是在高山之上,由山峰圍困而成,到處都是絕壁懸崖,所以,這樣的地方,就算有人能找得到,但,也無法抵達山谷裡。
李陽沒有冒失進去,畢竟紅螺夫人還在渚江孤釣的手中,李陽不敢亂來,何況,渚江孤釣已經享名極久的絕世高手了,李陽不得不小心。
李陽本來打算到晚上才進萬洞谷的,但是,又怕晚上找不到渚江孤釣的落腳之處,萬一自己反而落在明處,那情勢就對自己大大的不利了。
就在此時,山谷裡飄起了嫋嫋的炊煙,看到炊煙,李陽心裡面不由爲之一喜,看來,那裡必定是渚江孤釣落腳之處了。
李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行裝,然後身子一縱,潛進了茂盛的樹林之中,藉着樹木的掩護,李陽向炊煙飄起的方向潛去。
李陽不免有些擔心紅螺夫人,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不知道渚江孤釣捉她來,爲的是什麼,不過,李陽多多少少能猜得到,渚江孤釣抓紅螺夫人來,肯定跟妙息之樹有一定的關係。
李陽小心翼翼地向山谷裡面潛去,當然,李陽並不完全相信江城子的話,並不認爲,因爲自己靳靜劍的後人,渚江孤釣就不會爲難自己,所以,李陽小心爲上。
很快,李陽就看到那炊煙飄起的地方,那竟然是一座院落,看院落的模樣,這院落已經建成很久了,而且,院落佔地的面積也比較大,只怕,可以住上百人。
在這荒山野嶺,在這絕壁懸崖之處,竟然有人家,這實在是讓人感到意外,不過,李陽立即想到,江城子說過,渚江孤釣曾經在守護接神之樹的種子發芽很久了,渚江孤釣在琅琊碎玉山居住這麼久,建成院落也沒有什麼奇怪。
看着那飄起裊裊炊煙的院落,李陽猶豫了一下,是現在潛進去,還是等到晚上再來呢?李陽最希望的,是先救出紅螺夫人,儘量避免跟渚江孤釣正面衝突。
“既然來了,何不到寒舍坐坐。”就在李陽打算退出萬洞谷的時候,院落中響起了一個很淡冷的聲音。
李陽爲之一凜,他沒有想到,自認爲無聲無息潛進萬洞谷,竟然如此快就被人發現了。
渚江孤釣,五駿之一,並非浪得虛名,實力之強,只怕會超出李陽的想象。
就在渚江孤釣的聲音剛落下之時,院落裡已經躍起了五個身影,向李陽藏身之處撲來,無疑,李陽的行蹤暴露了。
既然行蹤暴露了,李陽也不再藏頭縮尾,索性正面衝殺進去算了,所以,李陽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氣,抱着竹劍迎上五個撲來的黑衣,從藏身之處出來。
眨眼之間,五個黑影落在了李陽的身邊,圍成了一圈,把李陽圍住。
五個中年漢子,穿着清一色的服裝,雙目炯炯有神,手持兵器,圍着李陽,緊緊地盯着李陽。
五個中年漢子,並沒有一圍上來就動手,其中一箇中年漢子盯着李陽,沉聲地說道:“這位公子,我們主人有請。”
李陽含笑,緩緩地看了他們一眼,說道:“不知道你們主人,是如何請法,是用軟呢,還是用硬。”
“如果公子繳械隨我們進入莊園,我們不爲難公子。”這個漢子沉聲地說道。
在魂修界,不論對於誰來說,繳械,就是等於向對方投降,就算是一般的魂修者,都不會願意這樣做,不戰繳械,以後,如何在外人面前擡起頭來做人。
“如果我說不呢?”李陽淡淡地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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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們只有得罪了。”這個漢子說道,話落下之後,他緩緩地抽出了自己的長劍,其他四個人也同時抽出自己的長劍。
他們五人動作整齊劃一,不差絲毫,猶如一個人一樣。劍出鞘之後,五人劍同時斜持,他們五人目不斜視,盯着李陽雙肩。
無疑,他們五人練的是合擊之術。
“得罪!”其中一箇中年漢子沉聲說道,他話一落下,劍蕩起三層的劍幕,封住了李陽的退路。
磊落光明的作風,雖然這五個漢子是默默無聞之輩,但是,從他們出現到動手,都可以說得上光明磊落,有着名門大派的風範,這是許多魂修者所不能相比的。
五個中年漢子,同樣的招式,同樣的劍勢, 五招同式,隨着劍嗡聲響起,劍幕已經困住了李陽。
李陽眼睛眨都不眨一眼,緊緊地盯着在他周身的劍幕,當劍臨身的時候,李陽雙腿交換,猶如彩蝶翩躚飛起一般,躲過了刺來的五劍。
但是,五劍猶如附影之蛆,不論李陽的移動身法有多快,五把劍都緊隨其後,速度極快,而且,五個人的劍式,都是整齊劃一,就算是高速的移動,翔飛滑行,不論是角度,還是軌跡,都是驚人的整齊。
李陽一次又一次的變換身法,而五把劍卻緊追其後,不論李陽怎麼換身法,都是擺脫不了這五把劍。
李陽吃驚無比,沒有想到在這萬洞谷,竟然能遇到這五位默默無聞的高手,雖然,這五位高手的實力,跟李陽相比起來,相差得很遠,但是,他們五個人合擊之術,卻讓李陽太爲吃驚。
合擊這術,無非是有兩種,一種是互補,就是說,彼此補彌對方的缺點,另一種就是聚散力化爲合力,把二人或幾個或十幾個幾十人的魂修者的力量凝聚成一股,藉此強大戰鬥力。
但,眼前五個人的,算不上是這兩中的任何一種,他們五個人,是相互重疊,五個人功力好像是沒有加起來,但是,五個人的劍招壘疊,卻變成了銅牆鐵壁。
而且,五個人的招式都是很普通的招式,甚至,他們施展出來,這些招式,都是極爲中規,猶如他們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經過千錘百煉一般。
李陽是散派系出身的,他跟普通的魂修者,有着不同的見解。
很多普通的魂修者,都認爲,越強大的魂技,殺傷力就越大,戰鬥力就越強,所以,更多的魂修者,都更願意修練強大的魂技,普通的魂技,都不怎麼願意下功夫去研究。
其實,這是一個極大的誤區,要知道,越是普通的魂技,就越是經過無數的絕世高手和天才千錘百煉,許多普通的魂技,雖然不像一些高級魂技那樣能一下子爆發強大的殺傷力或戰鬥力。
但是,如果能把這普通魂技完全練透的話,往往會得到意想不到的結果,因爲,越是普通的魂技,它就越少破綻,就越是接近於完美。
而爆發力和殺傷力越大的魂技,都會有一個致命的弱點,只不過,這弱點別人能不能發現而己。
眼前這五位漢子,無疑是苦修普通魂技的,這些普通無比的魂技,在他們手中施展出來,猶如是妙筆生花,破綻極少,就是李陽這樣精通破招的人,一時之間,都找不到破綻之處。
李陽藉着身法之快,跟五位漢子游鬥了一番。突然,李陽劍一擺,竹劍並沒有出鞘,李陽劍一擺,好像是失力一樣,猶如柳葉一般軟軟的垂下。
這突然猶如失重一般的劍式,使得五位漢子的劍也爲之錯了一下,一下子,像失去目標一樣,就在這瞬時,李陽的劍突然擡起,像埋伏的毒蛇,突然擡頭,一咬上來,速度如閃電一般。
“鐺、鐺、鐺……”五把劍落地,五個漢子手腕上腫起了一塊紅腫,痛入心靡,如果不是李陽手下留情,只怕,這輕輕地一拍,他們的手臂已經是碎裂了。
一招破敵,李陽深得散派系的精髓,一招致命,一招破敵,這是所有散派系魂修者的追求。
五個漢子駭然,第一個反應,就是駭退,跟李陽拉開距離,而李陽也沒有趁勝追擊。
“好身手,深諳散派系精髓。”這個時候,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
李陽緩緩地提起劍,盯着自己的前面,因爲,他擊退五位漢子的時候,已經感受到了一個強大的魂修者靠近了,這個魂修者的強大,不弱於他。
李陽知道,渚江孤釣到了。
一身葛衣,筆直的身體,國字臉,有着說不盡的冷淡,看起來,此人寡言冷漠,雙目如寒星,引人注目,雙手輕垂,但,卻讓人感到無盡的威脅。
渚江孤釣,五駿之一,曾經叱吒大陸的魂修強者,名動一時的強者。
“主人,屬下無能。”五個漢子齊鞠身向渚江孤釣請罪,而諸江孤釣揮了揮手,淡淡地說道:“你們不是他對手,退下。”
五個漢子不作聲,默默地退下了。
渚江孤釣目光落在了李陽的身上,當看清楚李陽的面目之時,渚江孤釣臉色劇變,異彩的光芒在渚江孤釣的雙目中變幻。渚江孤釣的衣服是無風自動,此時,他情緒波動很劇烈。
“你姓易?”渚江孤釣緊緊地盯着李陽。
“不,前輩,我姓李。”李陽苦笑了一下,怎麼老一輩的人,都會這樣問自己,,難道自己頭額上寫着自己是易楚帝后人這樣的字樣嗎?
“易楚帝是你什麼人?”渚江孤釣緊緊地盯着李陽,猶如要把李陽看穿一般。
“外祖。”李陽據實回答。
渚江孤釣臉色變幻,陰晴不定,望着李陽的神色,特別的古怪,有着說不出來的味道,最後,渚江孤釣目光落在李陽的臉上,似乎是在尋找着一個影子,一個讓他夢繞魂縈的影子。
李陽隱隱明白,看到自己,渚江孤釣定是想起了靳靜劍。
“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裡遇到易楚帝的後人。”渚江孤釣冷淡無比地說道,此時,他已經恢復了平靜,讓人無法窺得他心思。
“雲翠國晚輩,李陽,在此拜見渚江孤釣前輩。”李陽輕輕地鞠了鞠身,緩聲地說道。如果能和平解決,他當然是希望和平解決了。萬不得己,才刀劍相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