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斯顧沒有出現。
時間轉眼就到了結婚舉行的這天,盛斯顧還是沒有出現。
這些天裡,盛夏不斷的注意着手機,一旦有什麼陌生號碼進來掛斷,她又急忙的撥過去,可全部都是一些騷擾宣傳電話,並不是她所期望的那個人。
而這些天日,她也不斷的故意出門,四處活動,然而一路上她注意着每個行人,卻並沒有什麼可疑之人,更別說是盛斯顧。
剛開始的時候還很滿懷期待,到了後面,逐漸就有些精神萎靡了。
這讓人不禁懷疑,是她讓人宣揚的力度還不夠,以至於他根本不知道海城發生了什麼事情,還是盛斯顧真被什麼人控制起來了,從而沒能露面?
婚禮是在海城郊區的一個教堂舉行的。
早早被陸家的車子接到教堂,在教堂後面的化妝間裡,盛夏心急如焚,心中揣揣不安。
到了這個時候,盛斯顧還是沒有出現,這個婚禮,還有必要舉行下去嗎?
還是……應該再等等?
距離婚禮開始還有一段時間,身着一襲白色迤邐婚紗的盛夏坐在位置中,跟前是造型師正在給她化妝。
而從鏡子裡倒影出,旁側的陸母笑容雍容的對她道,“盛夏啊,從今天起你就是我們陸家的媳婦了,之前有什麼矛盾不愉快的地方,大家都一起忘了,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吧。”
盛夏跟陸家沒有什麼特別的恩怨糾葛,唯一能算得上令彼此都有點疙瘩的地方,大概就是前段時間陸家派人每天二十四小時監視她的行爲。
事實上,那種行爲,於任何人而言都是不愉快的。
陸母自然知道她會對此不滿,不過事情已經過去了,就沒有再斤斤計較的必要,現在說點能讓彼此都有臺階下的話,也算是她給了盛夏面子。
盛夏也是很識趣的人,知道陸母有意要求她不要記恨,便微微提脣淡笑,“過去發生了什麼我不記得了,陸伯母不必多慮,只要大家以後還能相處愉快就好了。”
不論她說的是敷衍之詞還是內心確實這麼想的,陸母都表現出了高興。
她連連贊同道,“對對對,以後只要能愉快相處就好了,畢竟馬上都要成爲一家人了,以前的什麼事確實沒有必要記得了。”
盛夏對着鏡子笑了笑,任由着化妝師給她上妝,沒說話。
陸母忙朝身邊的下人眼神示意了下,下人領會了什麼,趕緊遞上來一個用手帕包起來的東西。
盛夏從鏡子裡看見陸母接過東西,動作優雅的一點一點打開手帕,手帕裡赫然是一隻手鐲。
鐲子是老坑冰種,顏色純正透明,質地極佳,未經過處理的天然翡翠A貨,市場價值不低。
陸母巧笑着拿起盛夏的右手,有些戀戀不捨的把鐲子放到她手中,“這是我們陸家代代相傳的手鐲,從止森奶奶那到了我這裡已經傳了三代,有了快三百年的歷史,現在你即將也要過陸家的門,這個手鐲照理是要傳到你這裡了,你好好收下。”
盛夏故作驚訝,連忙推脫,“陸伯母,這麼貴重的東西,我不能要。”
“這是你必須要收下的。”陸母眼中雖有不捨,但還是笑得格外大方,將手鐲按到她的手裡,語重心長地說,“陸家的每一個媳婦都要把這手鐲傳承下去,我把手鐲送給你,也相當於我們陸家的人都認可了你,等將來你跟止森的孩子結了婚,你也有義務把手鐲交給下一代媳婦,所以,你必須要收下。”
盛夏面容有點僵。
雖然她是對慕淮南說過,將來她會跟陸止森生兒育女兒孫滿堂這種話,但……那只是她故意想給他找心塞。
而對於整個心思其實並不在這場婚禮上的她來說,這樣相當於傳家寶一樣寶貴的東西,她也無顏收下。
“陸伯母,我……”
“你就先收下吧。”陸母截斷她,“反正早給晚給都是要給,這是屬於你的東西,現在拿出來,就當化解我們婆媳之間以前矛盾的媒介,以前的什麼事你都別往心裡去就好。”
對於陸家的人來說,沒有永遠仇視厭惡的人,只有利益不夠大的朋友。
而盛夏是他們跟慕家之間產生利益資源的來頭,所以儘管不捨將鐲子送人,陸母還是忍痛割愛了。
盛夏沒能再做拒絕,只好暫時收了下來。
她淡笑着對陸母道,“陸止森跟陸爺爺都在外面招呼客人,今天來的賓客太多,他們恐怕招呼不過來,陸伯母你也出去招呼客人吧,來的人都有你相識的,不必在這裡陪着我。”
“那我就出去了。”陸母笑容華貴,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另外你也該改改稱呼了,從現在開始,應該叫我媽,止森也不要叫得那麼生疏,畢竟你們從今天開始就要成爲夫妻了。”
盛夏脣角的弧度有點僵,沒有應下這種事情,轉而不着痕跡地道,“能不能麻煩您出去的時候看到我朋友,叫她現在過來一趟?”
“你朋友叫什麼名字?”
“羅希,是個心理醫生,我邀請她來參加婚禮了,這個時候她應該到了。”
“好,你在這裡好好化妝,我去把她叫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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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母笑着走開了,在她帶着下人離開之前,盛夏注意到她再次不捨的看了鐲子一眼。
斂了斂眸,盛夏抿了抿脣。
不多時,羅希來到化妝間,跟她一同前來的,還有盛夏始料未及的季歡歡。
看見她,盛夏怔鬆,“歡歡,你……”
自從辭職之後,她跟季歡歡再沒聯繫也沒見過了,雖然有彼此的號碼,但最近發生的事情,令她無暇顧及其他。
季歡歡走過來,笑着調皮問,“看到我很驚訝吧?”
確實是驚訝的。
“我能出現在這裡道理很簡單,你跟陸家少爺的婚禮在海城人盡皆知,這麼盛大的情況下自然會有各行各業的人士參加,我們公司有幸在邀請名單內的其中一個,全權負責來給你跟陸家少爺婚禮做後續報道,大概的寫一篇通告展現你們婚禮的過程。”季歡歡眨眨眼道,“所以我就纏着老闆爭取了一個參加的名額。”
盛夏知道,她跟陸止森的婚禮被她刻意要去大肆宣揚,而在她又是慕淮南前妻的這個身份前提下,這場婚禮備受矚目是自然的。
只是她沒想到已經達到了這種地步……
彷彿怕她有什麼擔憂,季歡歡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放心吧,什麼該寫什麼不該寫,我都知道的。”
盛夏感激一笑,“那就拜託你筆下留情了。”
季歡歡比了個OK的手勢。
盛夏轉而看向羅希,狐疑地打量兩人,“只是你們怎麼會一起來?”
羅希解釋道,“知道她是你以前的同事,看到她就上前說了幾句話,剛好陸止森的母親來叫我,就順便一起過來了。”
一貫一身白衣大褂的羅希,今天出奇的沒有再像往常那樣簡單打扮,只是鼻樑上依然架着一副眼鏡。
盛夏瞭解的點了下頭,隨後,對給她差不多化好妝的造型師道,“你先出去吧,我跟我朋友聊聊,等會再叫你。”
“好的。”
造型師點下頭,放下手中的化妝工具,很快走出化妝間。
待造型師離開,盛夏把化妝桌上的翡翠手鐲拿起來,遞給羅希,“等晚點的時候,你把這東西交給陸伯母。”
“她送你的?”羅希挑眉,“送你的就收下。”
“我不能要,也不想要。”雖然陸家讓她跟陸止森也不是抱着什麼單純的心思,但這個手鐲到底貴重,不是其他一般的首飾,如若真就這麼收下了,她心裡會不舒服。
可這手鐲一看就是A貨純正品,看膚色也有好些年頭了,羅希還想勸她。
盛夏卻搶先道,“你聽我的話去做。”
知道這姑娘脾氣就是一個倔字,羅希只好由着她了,把手鐲接了過來,“以後可別惋惜後悔,這玩意很難得的。”
難得的不是這手鐲,而是這手鐲本身的年齡價值,賣了的話……數目一定不低。
盛夏說,“難得也不會是我的。”
羅希倔不過她,認輸。
之前在外面被羅希搭訕時,季歡歡就知道羅希是盛夏的心理醫生,看着兩人不錯的關係,有點羨慕,轉而又有些好奇問盛夏,“之前我還以爲你跟陸家少爺的婚約已經作廢了,怎麼突然說結婚就結婚了,而且最近你們結婚的消息,在海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地步了。”
說起這件事,盛夏重心又回來了,對季歡歡道,“這件事說來話長,等會再跟你長話短說。”
季歡歡,“……”
起身凝望向羅希,盛夏問,“最近有人聯繫你麼,或者有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人?”
知道她指的是盛斯顧,羅希搖了搖頭,“跟你一樣,沒消息。”
盛夏蹙眉,忽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故意做了這些,爲的就是引盛斯顧出現,可直到現在,她們卻連他的半個蹤跡都沒有。
因爲盛斯顧現在敏感的身份,這件事她沒透露給別人,只有她跟羅希兩人心照不宣。
“今天來參加婚禮的人很多,也許有可能混合在人羣中通過什麼辦法混進來了也不一定,我出去找找。”擰眉說出這番話時,盛夏已經轉身朝化妝室的門口走去了。
羅希想叫住她的,但看她行色匆匆的模樣,還是忍了下來。
旁邊,季歡歡對她們兩人的對話聽得雲裡霧裡,看了看盛夏離開的背影,又睨了睨身旁的羅希,“究竟……怎麼了?”
羅希凝視她,“你能保密嗎。”
季歡歡點了下頭。
羅希看她似乎挺誠實的,而且又是盛夏之前的同事,盛夏對她似乎並沒有什麼堤防的地方,那就應該是可以信任的。
於是她很快就將盛夏之所以會答應跟陸止森的原因說了出來,聽了之後的季歡歡驚訝極了,有點心驚,“你們真的太瘋狂了!這種事要是萬一……”
“我們都知道好處跟壞處在哪,但凡還有別的辦法能逼得盛斯顧現身,我們也不想出此下策。”頓了頓,羅希看着她說,“現在盛夏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只有她哥哥,可他都消失這麼久了,不知道現在的情況是好是壞,她很擔心,不得不想方設法見一見他。”
除了知道盛斯顧在兩年前掀翻唐家,如今被唐家當做敵人一般對待之外,季歡歡並不瞭解其他什麼。
躊躇了下,她果斷道,“那就一起出去找找吧,也許他真有可能混在人羣裡已經來了也說不一定,我見過他的通緝令所以認得他,我出去四處看看。”
羅希點頭,“我也去,分開找。”
“好。”
臨近中午時分,海城的陽光絢麗合照,藍天碧雲,風和日麗。
婚禮舉行的時間是在下午兩點,還有一個小時左右,然而賓客們卻相繼着差不多都到場了。
陸家在海城到底是有地位的豪門之家,人脈方面廣泛,有交集的人頗多,來參加這場婚禮的人,不乏商業翹楚,明星大腕,各行各業的頂尖人士們全部受邀參加了,紛紛對這場婚禮露出翹首以盼。
一方面是因爲陸家的邀請,不好拒絕,另一方面……歸功於今日婚禮的女主角,是慕淮南的前妻。
兩年前誰都沒見過他的前妻長什麼着樣貌,只是聽說了種種事蹟,前不久那段時間盛夏被曝光之後,衆人都想一睹慕淮南前妻現實中的模樣,都很好奇這場婚禮究竟應該怎麼舉行。
畢竟,那個女人是慕淮南的前妻。
所以這場婚禮的熱鬧程度,顯而易見,在教堂外面的停車位中,停下不少能叫得出口或者是叫不出口的車子。
教堂外的前面是一處廣闊的草坪,草坪邊沿的再不遠就是一條湖水,整個偌大的草坪上被裝飾了鮮花紅毯,場面如夢似幻,端着香檳的賓客們交頭接耳的低聲暢聊,衆星拱月,十分氣派。
來到外面,把這些一幕幕納入眼底,盛夏不由得暗自嗤笑,爲了這一場婚禮,陸家真是下了血本。
首先不管這場面裝飾得怎麼樣,單單是邀請的那些賓客裡,就有好幾個她所知道各行各業裡都算得上是龍頭之一的頂尖人士,全部都是一些平日裡並不常常露面的人。
隱於人後,卻玩轉市場,就像慕淮南的那類型。
讓她好奇的是,陸家做的是房地產生意,跟娛樂圈不佔什麼關係,請了商業圈子裡的人很正常,怎麼連混跡在娛樂圈的一些人都請來了?
身爲今天婚禮女主角的盛夏,就這麼貿貿然的出現在教堂外面的草坪上,幾乎是在一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成爲了衆人注目的對象。
“原來是她……”
“原來她就是慕淮南前妻……”
“長得倒是挺漂亮的,樣貌清雋,一頭短髮看着挺清爽的,穿着婚紗的樣子氣質不輸別人。”
“只是慕淮南的前妻今日卻成爲了別人的新娘,也算是世風日下,前段日子還以爲她跟慕淮南即將複合了,今日卻轉眼要嫁給別人了,嘖嘖,真是變幻莫測。”
“這姑娘看着人沒什麼心思,但骨子裡還是有手段的,沒了慕淮南又傍上陸家少爺,雖然陸家比不上慕家,但未來可以保證衣食無憂,錦衣玉食的,她應該也費了不少功夫。”
盛夏隱隱約約聽見賓客們目光打量着她,卻交頭接耳討論她的聲音。
她淡下眼眸。
有時候成爲衆矢之的久了,漸漸就有了些免疫力了,所以沒打算應對什麼,只是有些懊悔剛纔匆匆出來之前,她忘記換上別的衣服,以至於現在穿着一襲婚紗出現在這些人的眼裡,導致她身上像有磁鐵一般,吸引着衆人的視線。
這會讓她的行動產生不便。
盛夏微微咬了下脣,真的是出來得太急,沒想到外面已經來了這麼多人,而且會這麼關注她。
在這之前,她沒想到賓客多得這麼誇張。
正要不予理會那些人意味深長的眼神,她剛要走,陸止森卻在這時邁着優雅的步伐朝她走來。
站到她的身側,他笑看着衆人,卻低聲對她說,“你怎麼這個時候出來了?還沒到婚禮舉行的時間,這個時候你不便拋頭露面。”
陸止森身着華貴的白色燕尾服,樣貌英俊乾淨,行爲舉止間滿是貴族般的氣質,在他身上體現得淋漓盡致。
盛夏沒看他,淡淡抿脣道,“我有點事。”
“什麼事?”陸止森側回頭來,“有什麼事可以叫別人去做,要是不方便麻煩別人,告訴我也可以,我去幫你做。”
“不用了,一點小事,我自己來就好。”她拒絕了他的好意,態度有點疏離。
手中端着盛着香檳的酒杯,陸止森深深地凝視她,倏爾是笑,“都快成爲我太太了,這個時候還跟我這麼介意?你挺沒成爲陸少夫人的自覺的。”
盛夏恍惚。
陸止森又笑着道,“說吧,什麼事,你的事情現在起就是我的事情,身爲新娘子,在婚禮還沒開始正式舉行的時間裡四處亂走可不成體統,會讓賓客們笑話的。”
陸家是豪門之中要面子的典範,尤其是在這樣壯闊的場面上,更不能容許出什麼不得體的地方。
盛夏看見不遠處陸止森的幾個叔叔伯伯見到她出現在這裡行爲,看向她的眼神有點不悅,但礙於在場的人頗多,而今日她嫁的是陸止森,所以誰也沒上前來說什麼。
她知道這種時候在外面的行爲有多不妥,但此刻也無暇顧及別人的目光。
微微掃視了一圈周圍,她問身側的男人,“陸伯母跟陸爺爺呢。”
“他們在另一邊招呼客人。”陸止森挑眉,“你找他們?”
“沒有,隨口問問。”
“那麼你現在來到外面的理由是什麼,有什麼事就告訴我,我去幫你解決。”
盛夏看着他,他英俊乾淨的面容也是迷人,彷彿有種矜貴的優雅,不急不躁,特別是一身盛裝的他,更有種從骨子裡發出來的迷人感,不論氣質還是外形,現在的他,都是那麼無可挑剔,玉樹臨風。
她想到那些他說過的話,猶豫了幾番,禁不住的還是問道,“你說喜歡我……到底是真是假。”
陸止森眸底掠過異樣,爾後是笑,風度翩翩的道,“突然在這種時候這麼問,怎麼,質疑我,對我沒有信心?”
“你回答真還是假就可以了。”盛夏忽略了他調笑的樣子。
陸止森定定凝視她好一會兒,慢慢的,深沉着,認真着,眼神像流露出了深情款款,然後溫淡的笑,“真的。”
聽到這句回答的盛夏,心底更不是滋味了。
就像被一雙無形的手,抓住心臟的位置。
糾結着眉,不知道心裡在不舒服着什麼,她堪堪別開頭,小聲嘀咕,“早知道不問了。”
儘管她說得小聲,陸止森還是聽見了,失笑着,調侃道,“難不成,你心裡其實希望我回答是假的?”
“……”
不知該跟他怎麼交流下去,盛夏抿了抿脣,果斷的拔腿離開。
見她不發一語的走,陸止森跟了上來。
盛夏察覺到他的行爲,邊走邊說,“你不用跟着我,辦完事我就走,不會繼續給你們陸家丟面子。”
“我還是跟着你吧,這樣比較放心。”陸止森揶揄地道,“也避免你在這個節骨眼上突然趁機跑了,屆時誰還給我一個新娘?”
盛夏腳步一滯,猛地停了下來。
眉梢複雜的緊擰着,她側頭凝望向身邊英俊出塵的男人,躊躇了會,還是咬牙道,“陸止森,我……”
“姐。”唐晚笙驀然橫插進來的聲音,阻斷她到了嘴邊的語言。
盛夏跟陸止森同時側身,朝着坐在輪椅中的唐晚笙看了過去,推着她輪椅的身後,是唐家的一個傭人。
盛夏眉頭皺得更緊了,沒想到,唐家還真的來參加了這個婚禮,她還以爲當時唐晚笙說要邀請唐家的話,只是她故意的。
唐晚笙又笑着叫了陸止森一聲,“姐夫。”
“……”
“現在應該可以這麼叫了。”她笑意吟吟的,但她眼中的溫度絕對不是溫暖的,“今天我姐就要嫁給你了,以後姐夫可要好好善待她,不要計較她以前的種種所作所爲,畢竟她好歹是我們唐家出去的人,可不能受了委屈。”
對待這個唐家的小姐,陸止森不鹹不淡的笑,“自然,照顧她保護她,就是從今天開始我將要做的首要事情。”
盛夏蹙眉,又是這麼沒有保留的承諾着麼……
好像最近他說出類似的話有些多了,剛開始還不在意,現在,反而有些沒法忽視了。
宛如一道無形的枷鎖桎梏着她。
出現在盛夏跟陸止森前面的唐晚笙,伴隨着盛夏的引人注意,很快,唐晚笙又成爲了衆人嘴裡開始低低細語的人物。
“唐家小姐兩年都沒怎麼露面了,現在居然也來參加婚禮了,真是稀奇,以盛夏跟唐家的恩怨,他們竟然還能這麼面不改色的面對面,心裡不知道都在想些什麼。”
“盛夏害得她遭遇車禍被截取雙肢的事,現在可是無人不知。”
“對的,好像就是因爲慕淮南……”
大家說話的聲音雖有刻意拉低,但還是不偏不倚的灌入三人的耳裡,但三人表面上都沒露出什麼異樣的神情,溫溫和和的對望着,好像他們真的是一家人異樣。
將手中香檳酒杯放到經過的侍應生托盤中,陸止森說,“唐小姐一個人來?”
“我媽公司有事走不開,我跟我爸一塊來的。”唐晚笙依然笑着回,脣角噙着適中的弧度,“他現在正在另一邊跟陸夫人和陸老爺子在一起談話,我一個人四處逛逛。”
“我叫人帶唐小姐隨意參觀。”
“不必了,我有傭人跟着,不喜歡不熟悉的人陪着。”唐晚笙若有似無的看着盛夏,沒有志高氣場,可她身上的那股千金小姐的氣場,是別人難以比擬的,緩緩的笑道,“姐不打算跟我說點什麼嗎,一直都是姐夫在招呼我,對待妹妹你比姐夫要生疏很多,不歡迎我來麼。”
盛夏抿脣,不答反問,“你希望我能說什麼。”
唐晚笙之所以來這裡,不過就是爲了看好戲。
雖然知道她不會在婚禮上做出什麼事情,但盛夏也清楚她絕對不安好心。
至少,唐晚笙就是喜歡看她終於跟慕淮南不得已徹底斷絕關係,轉身投入到另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懷裡,被婚姻束縛一生,再也不能跟慕淮南有任何的可能性。
“那就不說了吧。”唐晚笙衝盛夏嫣然巧笑,“希望這場婚禮能別讓我失望,姐。”
說得彷彿意有所指。
盛夏沒動,連睫毛都沒擡一下,更沒有回答她。
又看了看格外英俊挺拔一身白色燕尾服的陸止森一眼,斂回目光,脣角輕勾,唐晚笙對身後的下人道,“推我去別的地方,不嘮叨姐夫跟姐了。”
“是,小姐。”
可是,傭人還沒能把她推走,剛欲要轉身離去,這時,賓客人羣裡不知是誰發出一聲震驚,“慕、慕先生……!!!”
唐晚笙心頭一震,猛地叫住傭人,“等下!”
擡起眼皮,她朝着衆人目光齊齊投去的方向凝視過去。
在窺見那個身着純手工定製黑色西裝的男人時,唐晚笙臉色刷地一下慘白下去,眼瞳急速的擴大,流露出不可置信的詫異,以及深深的恐懼。
陸止森注意到她的情緒了。
但卻只是淡淡看了一眼,沒發話,接着,他也循着衆人的視線凝望而去。
慕淮南從場外邁着悠然從容的步伐而來,筆致的長腿帶出一股透着商人的沉穩感,一身黑色的西裝優雅而充滿高高在上難以企及的氣質,從場外逐漸踏步而來的他,像一個從天而降的意外,因爲他的到來,全場所有人的目光,宛如被他身上磁鐵似的氣場吸納過去。
隨他一同而來的,是挽着他手臂白裙飄飄的白菁曼。
郎才女貌的組合,如同天造地設的一對。
有那麼一瞬間,盛夏真覺得,這個婚禮不像是她跟陸止森的,看起來倒更像是爲現在搶盡所有風頭的他們舉行的。
太耀眼了。
男人高不可攀,氣質絕佳,彷如神祗一般俊美深沉,女人落落大方,行爲舉止得體從容,他們站在一起出現在這麼精心安排的婚禮上,足可輕而易舉的把所有人的目光都掠奪過去。
也足夠的……刺入眼球。
盛夏幾乎想都不想轉身就走,可她的步子還沒邁出去一步,陸止森卻搶先抓住她的手臂,低聲說,“淮南哥跟曼曼來了,現在所有人都注意着他們,作爲今天宴會的主角跟陸家,我們都需要上前去跟淮南哥打聲招呼。”
盛夏看他。
陸止森回頭與她對望而上,幾乎不是商量,“你也必須得跟我一起,在場的人太多,大家的眼睛都盯着,何況今天還有記者媒體在現場,我們需要做到地主之誼,不能忽略他不過去打招呼。”
盛夏面無表地回,“我不想過去。”
“現在的情況下,不是你我能選擇的。”可以的話,他也並不想過去,“盛夏,我們沒得選,這是必然去做的事情。”
盛夏擡眸望着慕淮南跟白菁曼來的方向,這時陸家的人都紛紛朝他靠攏過去了,有陸止森的叔叔伯伯,陸母,甚至包括了一家之主的陸老爺子,他們對他噓寒問暖着什麼,笑得好不喜慶。
可是那樣的一些笑容,在她的眼中看來,不過是虛與委蛇而已。
她沒有動,沒有立刻像陸家其他的人那樣,跟陸止森急急忙忙的恭迎過去,因爲想到了之前在GK總裁辦公室的休息室裡,那些旖旎激盪的一幕幕。
他縈繞在她耳際的語言彷彿一昧毒藥,侵入身體的五臟六腑。
他說,“我說了讓你嫁給別人,可我從來沒說過要讓你成爲別人的女人。”
他說,“盛夏,誰要真敢對你做只有我們才能做的事……我不殺他,我會讓他生不如死。”
他說,“我是你男人。”
兩年來,她的記憶深處是猩紅的血水和森森白骨,她曾曳尾其中,痛不欲生,皮開肉綻,落下難以根治的心理精神病史。
她知道,再跟他更進一步,她又將會墜入深淵,屍骨無存。
她腦海中的警鈴也一直不斷的在告訴她,一定要遠離他,絕不能再跟他沾上任何關係……
此時此刻,看着慕淮南跟白菁曼被衆人衆星拱月起來的登對一幕,那顆好像在不斷掙扎的心突然就稍稍落了下去,宛如沒有平衡感被懸在空中的石頭終於落地,一瞬間,踏實了。
好像本來所有的一切,都應該是這個樣子的。
好像突然就……釋然了。
盛夏垂眸笑了笑,自嘲自己方纔要不是被唐晚笙打斷,就差點對陸止森說出取消婚禮這種任性又不合適宜的話,倘若那句話被她一時衝動的說出來,指不定場面會變得有多混亂,然後這場轟動的婚禮,多了一個衆人可以津津樂道飯後茶店的笑料。
幸好,她突然有點慶幸,幸好是被唐晚笙在她還沒能開口之前就打斷了。
否則她恐怕即將又會做出一件多麼令人啼笑皆非,且完全不顧後果的事情了。
“陸止森。”
她低垂着眸輕笑,眼底有一片別人察覺不到的暗淡色澤,叫了他一聲。
陸止森凝視她,“什麼事?”
“好好舉行婚禮吧。”她突然的這麼說,然後慢慢擡起眼簾,對望上他不溫不火的視線,“不管今天那個人會不會出現……我會跟你把這場婚禮舉行到底。”
就當做跟慕淮南一次斷得徹底。
她今天就會成爲別人的妻子,而他也有如花似玉的未婚妻,這一切是多麼合乎常理的事情,也許一開始就該是這樣進行的。
綜合她讓陸家大肆宣揚婚禮以及她之前改變的態度,陸止森隱隱約約猜測出了她說的那個人指的是誰,不由得在內心失笑,果然她是爲了找盛斯顧,起初才答應跟他結婚的。
這件事從一開始他就隱約猜測出來了,但沒細想過而已。
但儘管她之前答應結婚的目的不純,陸止森還是緩緩的笑,俊帥而儒雅,“現在能得到你這麼一句話,我就能徹底安心了。”
原來他一開始,也是怕她在婚禮上做出什麼任性的事情?
盛夏抿脣,沒再說話,而是擡起盈動纖長的睫毛,望向對面不遠宛如璧人的兩個人。
恰巧,不知是感知到她的視線注視,還是因爲其他什麼,慕淮南深邃的眸光,剛巧也朝着他們這個方向凝視而來,直直的,隔着遙遠空氣的距離,在第一眼就與她對撞而上。
盛夏沒有心悸,淡淡的,從容不迫着,彷彿在看一個再簡單不過的陌生人。
慕淮南隨即就朝她走過來了。
路線是筆致的,不曾偏移一分,在衆人的目光中,他款款走到她面前來,在她跟前站定。
“淮南哥。”陸止森率先不急不緩的朝他點頭示意,然後看向身邊的盛夏。
沉斂了下眸光,盛夏叫道,“慕先生。”
她的聲音不起不浮,平淡而毫無牽扯異樣雜質。
慕淮南定定地看着她的臉。
她的臉上化了妝,沒有了一貫的乾淨不着粉黛,雖然不如她面容乾淨的模樣看着比較擁有盈盈的生動感,但化了妝,又是另一番截然不同的美。
而聽着她那聲疑似恭敬的“慕先生”,他眸子微微眯了眯,氣壓全場。
白菁曼在這時站到他們的身前,樣貌得體親和的笑着說,“止森,盛夏,恭喜你們,祝你們白頭到老,永結同心。”
陸止森沒有情緒似的拿出主人的態度,就像跟她陌生得不認識了似的,說了句,“謝謝。”
陸家人也跟着一塊過來了。
身爲一家之主的陸老爺子道,“淮南,我給你們準備了單獨比較安靜的場地,你帶着白小姐一塊過去?”
“不必了。”慕淮南注視着盛夏不鹹不淡的疏離模樣,話卻是對他們說的,“我隨意看看,不用特意招待我,你們去招呼別的客人。”
他都這麼說了,陸家人不便再多說。
於是陸老爺子譴退了陸家的人,讓他們去招呼別的客人。
雖然因他的話,賓客們的目光也識趣的收回,但總有些時不時的朝他們這邊打量一眼,好奇着,接下來會怎麼樣。
畢竟,當初愛得那麼轟動的兩個人,如今成了前夫前妻的關係,前妻此時此刻又要嫁給別的男人,前夫帶着未婚妻來參加婚禮,這樣的場面,叫人怎麼不好奇?
不約而同的,所有人似乎短暫的忘記,在場的還有一個重要的人。
“慕……”在慕淮南身側兩米之處,灌來一個女人沙啞而艱難的聲音,帶着微微的顫抖和恐懼,“慕淮南……”
這一聲響起,似乎纔有人注意到,就在他們的這個範圍內,還有一個唐晚笙。
唐晉急忙趕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唐晚笙已然先看到了慕淮南,在他剛剛匆匆疾步來到她身後時,她叫出了那個男人的名字,他驚慌着,“笙兒……”
盛夏看見唐晚笙失去了方纔鎮定有餘的氣勢,她的聲音甚至發着抖,這個模樣,宛如見到了多麼可怕的男人,面色泛着白。
慕淮南的視線,適才看向身側不遠坐在輪椅中的唐晚笙。
最後,卻是略過她,落在唐晉的身上,他寡淡的眸光輕飄飄的不動聲色,“唐老爺,近來可好。”
唐晉的臉一下子也變了些。
但多年的商場經驗累積,還不至於有什麼失態的地方,唐晉勉強笑道,“挺不錯的。”
慕淮南點了點頭,沒再有什麼多餘客套的打算。
他直白的忽視,令人難以接受,唐晚笙突然呵的一聲笑了出來,擡起蓄着淚光而泛紅的眼,凝視他,“難道沒有什麼想對我說的麼,都不是第一次見面了,也不是不認識的人。”
“唐小姐希望我能對你說什麼。”慕淮南寡漠而沒有情愫。
分明他說得平靜,可在她的耳裡聽來,那低沉的嗓音甚至讓人感到一些冰涼的刺骨。
她冷漠的笑,指責的意味絲毫沒有因爲他高高在上的身份而掩飾什麼,“真不愧是當初跟盛夏狼狽爲奸的男人,連說的話都跟她差不多如出一轍。”
盛夏心底有點發沉,慕淮南迴答的話,確實跟她方纔回答唐晚笙的話,相似到了極致。
可唐晚笙現在卻沒了之前的風輕雲淡了,揪緊了蓋在腿上的昂貴布料,她聲音沙啞,紅着眼眶,“這就是你們背叛我,虧欠我,讓我失去一雙腿後對我的態度?”
兩年了,時過境遷,可她對他們的恨,卻始終有增無減。
場面彷彿到了如火如茶的地步,愈發的讓人感到不可控,原先離開去招呼其他客人的陸家人們,皆被這一幕給弄到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解決是好。
因爲,慕淮南不可得罪,唐家也是招惹不起的。
而且如此沉重的話題,外人似乎插不上一句。
盛夏抿脣沉默,低下視線看着地面,半響沒動,也沒說一句話。
慕淮南不急不緩,不動聲色,卻自有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危險氣息,“唐小姐的話說得真是有趣,什麼樣的態度,一直不都是這樣麼。”
側頭,他空漠淡然的看她一眼,“還是你希望得到我跪下雙腿向您請求原諒?”
諷刺的話意味明顯。
這個世界,似乎還沒有能讓他下跪的人出現,所有人都是這麼認定的,認定了慕淮南這種男人,別說是讓他下跪請求原諒,能得到他一句開口的歉意都覺得是一種驚煞。
特別,他還用了“您”這種稱呼。
盛夏呼吸有點凝滯,原本喜慶的氣氛,彷彿在逐漸的變得壓抑了,而唐晚笙情緒起伏愈發加大的模樣,宛如即將歇斯底里的指責他們當初做出了什麼令人唾棄的事情。
終於,盛夏低低的道,“慕淮南,夠了,別說了。”
他越是泰然自若風輕描淡寫的回擊,越是……令人感到難堪,彷如當初森森白骨的畫面,被人一一揭露出來。
全場的人彷彿都屏息了,大氣不敢出,陸家人躊躇不展的驚恐着,唐晉哀然嘆息着,陸止森沉默地把畫面納入眼底,巋然未動。
然後突然是白菁曼站出來了。
因爲心裡對唐晚笙盛氣凌人指責的語氣感到不快,於是她皺眉道,“唐小姐,今天是止森跟盛夏結婚的日子,希望你最好能……”
“閉嘴!”唐晚笙凌厲的掃視她,“一個區區演戲的戲子,有什麼資格來對我指手畫腳教我怎麼做?即便你是慕淮南的未婚妻又能如何,我跟他們之間的事情,你以爲你有資格插足進來嗎!看清楚自己真正是什麼身份,掂量清楚你是什麼分量,不過是個在夜場工作設計爬上有婦之夫男人的牀,成爲別人包-養情-婦的女人所生下的人,跟我說話,你還不配!”
直白又犀利得簡直踐踏的語言,令空氣裡滿是倒吸涼氣的聲音。
在這大概是在娛樂圈裡風光無限兩年時間的白菁曼,第一次被人如此不留情面像狠狠踩了她一腳的踩在她的心口上,碾得她狼狽難堪,措手不及,揭露了她最難堪的過去,令她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震驚。
雖然大多數人幾乎都知道她是什麼身份什麼過去,但自從她兩年在慕淮南身邊成爲他未婚妻的那刻起,幾乎已經沒人敢再當着她的面說出一句不敬的話。
何況是這麼大衆注目的情況下,在這樣的一個場合裡。
唐晚笙犀利而直白的語言,宛如將她手撕成兩半,把她這兩年累積起來的所有高傲,狠狠的踩在腳底,打擊得她挫骨揚灰。
白菁曼聲音都失在了喉嚨裡,“唐晚笙——”
她的身體幾乎本能的衝上去,然而,腳步剛邁出去,手臂卻被陸止森徒然一把抓住。
扯住了她,沒讓她做出什麼瘋狂的事情。
緊接着沒管她憤怒的咆哮聲,陸止森陰鷙地看着唐晚笙道,“唐小姐,即便你是唐家的千金小姐,在這個陸家舉辦的婚禮上,我有足夠的資格可以把你們請出去,倘若您再對這裡的任何一個人出言不敬,別怪我不給唐家情面得罪你們。”
場面愈發騷動,圍聚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幾乎是將他們幾個人都圍在了一個圓圈裡。
“呵。”唐晚笙不屑的冷冷一笑,“不用你們趕,跟這樣的女人蔘加同一個婚禮簡直是降低我的身份,我的品格還沒這麼低。”
轉頭,她對唐晉道,“爸,我們回去!”
唐晚笙的話,直接的將在場每一個的人臉都打了個遍,只是有些人捱得重,有些捱得輕,有些人風輕雲淡不以爲意。
慕淮南就是風輕雲淡的那個,泰然自若得沒什麼表情。
今日唐家千金這麼高調的當場說出那樣一些相當於摑白菁曼狠狠一耳光的話,令人開始對她有些恐懼,真的是……唐家脾氣變得犀利暴躁的人,看來不止付敏慧一個人。
唐晚笙這是壓抑了兩年,脾氣也變得處處刺人了。
這樣尷尬而堅硬的情景下,唐晉也知道不能再留了,在衆人讓開一條路時,趕緊吩咐了傭人推着唐晚笙離開,多留一刻,都生怕着還要發生什麼可怕的事情。
唐家父女一走,陸老爺子趕忙讓陸家去招呼賓客分散他們的注意力,而他自己則急急過來,對慕淮南面露歉意,“唐家這小女娃這真的是……”
“陸老爺子去忙該忙的事情吧,不必因此而愧疚什麼,我並未在意。”慕淮南不痛不癢,意興闌珊。
陸老爺子掏出手帕抹去額頭上遍佈的冷汗,“好……”
隨即過來的陸母看了看白菁曼滿腔憤怒雙眼赤紅蓄着淚光的模樣,對陸止森道,“讓下人來把她帶下去休息,你跟我去招呼客人,現在弄出的這件事得安撫過去。”
真不知道陸家最近怎麼回事,每次都在舉辦的重要場合裡鬧出這麼多事情。
陸止森複雜的凝望白菁曼,慢慢的沉下眼眸,終究沒多說什麼,叫着下人過來把她帶走了,然後他則跟着陸母一塊混跡到賓客人羣裡,招呼着所有被方纔震懾的人們。
圍觀的所有人都很識趣的逐漸散了去。
仍舊留在原地的慕淮南,轉回頭看向盛夏原本站着的地方時,而在所有都把注意力放在唐晚笙和白菁曼的時候,她不知何時已經消失得蹤跡全無。
沒有看到人影,無聲無息的,沒一個人注意到她。
連他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