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皮用力一拉,再次將捲簾扣死,他似乎有恃無恐,並不擔心剛進來的兩個人,嘴上說道:“你們兩個,莫怪莫怪,今天這裡是要殺人的,既然你們敢進來,那就不要怨我了。”
咳嗽了兩聲,黑皮衝着王五再道:“果然是個白癡,都跑掉了竟然還要回來……”話到一半,突然停了下來,他發現了跟在王五身邊的竟然是江西文,登時愣在那裡一動不動。
“黑皮,發什麼呆。”又一個江西文的老熟人從黑暗的一角走了過來,他手中拿着一根鐵棍,晃悠悠的顯得很是威風。當他看見江西文的時候,表情和黑皮一模一樣,接着下一個動作就是情不自禁的夾緊了雙腿,似乎在害怕着什麼。
“喲,黑皮,老七,怎麼是你們?”江西文嘿嘿的笑道,同時目光四處搜尋,如果那位司機老大也在,那今天這一架恐怕要麻煩了,那可是個深不可測的傢伙,不知道王五和他的老連長能不能打的過。
“王五,他還是個孩子,你怎麼把他帶來了。”老連長的語氣略帶責備。他說這句話的時候,江西文恍然大悟,立即知道這個老連長是誰了,這讓他剛纔的擔心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天綁架他的司機老大,那位眼神能放出令人捉摸不透的可怕光芒的傢伙,他就是教王五功夫的老連長。
也是,王五的功夫已經夠厲害了,一個司機老大,一個老連長。怎麼一重生的功夫就能蹦出這麼多武林高手。所以老連長就是司機老大,減少了一位,也算合理。江西文沒頭沒腦的想着。
同樣,從老連長地話裡聽出,他更早一步認出了江西文。
“報告連長,西文地功夫很好,不怕!”王五愣頭愣腦的回答,姿勢仍然保持着高度的警惕。
老連長的回話帶着些無奈:“王五啊王五。你給我保護好了他,如果他有什麼意外,我關你禁閉!”
話比那天多了,沒那麼冷酷了。江西文暗暗的想,這個傢伙這麼厲害。卻被這五個人圍着僵持不下。連王五也都受了傷才跑了出去。看來這幾個持械的漢子挺難對付。
“是。連長!”王五的回答依舊保持着鏗鏘有力。
“老連長,放心吧,不用擔心我!”江西文掃了一眼拿傢伙的五個人,擺出了和王五類似地姿勢,接着又對老連長道:“咱們第一次見的時候我就知道打不過你,漫天的諸神保佑,幸虧現在是幫你揍這些個鳥人。”
王五也不知道哪裡收的這麼個徒弟。天資不錯。就是這張嘴,亂七八糟。老連長想起那天被綁架時候的江西文。心裡啞然失笑。
江西文語氣十分輕鬆,他地話音剛落,接他話地聲音配合得恰到好處冒了出來,這是老七充滿恐懼地聲音,他還記得自己胯下那慘重的傷:“怎麼,怎麼是你……”
“老七,一個孩子,怕什麼怕!”
這一句話從一個本以爲無人的角落裡發出,江西文微微一驚,順着聲音看去,那裡沒有任何的光亮,很勉強才能看出,一個身材瘦長的影子坐在一張靠背椅上,戲謔地看着衆人。
是的,江西文雖然看不見他的眼睛,但感覺地到那種貓捉老鼠一般地戲謔,這讓江西文很不舒服。
王五也是後來者,他也沒注意到角落上坐着的人,但他沒有象江西文那樣,扭頭去看,防禦地姿勢也沒有絲毫的改變。
江西文看過之後,迅速有了判斷,從王五教的環境戰鬥論來說,這個人所處的位置是這間房子裡最好的,無論進攻還是防守,都佔盡了地利。
“起哥,他,他是上回我們綁架的那個小孩……”
“哦?”角落裡被喊做起哥的人語氣微有驚訝,但不過幾秒又恢復了正常的聲音:“老寧,看來上回這個小毛孩子能跑掉,也有貓膩啊!”
顯然他在懷疑江西文的本事,認爲上次是老寧幫助江西文和張雅才逃脫的,老七雖然只是一身蠻勁,但被一個小孩子打成那樣,他始終不太相信。
黑皮、老七聽了,都是要面子的人,也就在一邊沒吭聲。
這個起哥搖了搖頭又道:“唉,可惜了,誰叫你背叛九爺呢,你的兩個朋友加上你的女兒也要陪着你一同死了。”
老連長聽了,顯得非常憤怒,他大聲吼道:“姜起,你有本事和我單打獨鬥,動我的朋友和女兒算什麼好漢!”
如果江西文靠得近些,他一定能發現老連長的語氣雖然是在暴怒,但臉上卻沒有任何表情,目光微微下垂,這是一副冷靜得可怕的神色。
“老寧,九爺手下我最欣賞的就是你,咱倆也聊得來,但是九爺是我的恩人,他救過我的命。你的女兒自己要跟着來,你的這兩位朋友也是一樣,他們要送死,我也沒法子。”姜起的聲音不溫不火:“這個大個子應該是你手下的老兵吧,我看他也算條漢子,出去報了警竟又折回來了。”
說到這裡,姜起擡起手腕看了看,顯然是在看時間:“老寧,你是個強人,所以設計把你堵在這裡的時候,我做過一個實驗,從報警到警察趕來,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就是防着你悄悄報了警。所以我不着急,你看你是自己了斷,還是要拼一拼打出去,都隨你。剛纔你也和這五魁交過手了,他們手底下怎麼樣,你比我清楚,我就不明白了,九爺待你也不錯,你怎麼就要背叛他?!”
老連長的聲音越發的憤怒:“姜起,你這個狗娘樣的,少跟我這廢話,要打就過來,爺爺怕你不成。”
這話剛一說完,五魁之一就動上了手,一鐵棍敲向了老連長的因爲憤怒而微微發抖的左臂。在他看來,這是一個十分好的機會,只有經常打架的人才能找到並抓住這樣的機會,選擇對手情緒產生很大波動的時候出手,九成的機率能夠一擊即中。
靠!姜起的聲音瞬間提高:“豬腦子啊……”
如果能動手,姜起早就動手了,何必等到王五報警回來,現在的僵持局面是他好容易形成的,現在他已經把人數的優勢化爲爲實戰的優勢,他很清楚,對於老寧,光靠人數,而不用技巧的話是根本沒用的。現在老寧的女兒被他們抓住了,老寧也因此不敢輕易動手,雙方等待的都是對方的錯漏,可現在自己這邊先出了問題。
他的話聲還在這間房子迴盪的時候,那位動手的五魁中的一個已經倒在了地上,連慘叫聲都沒有機會發出,軟躺在那裡,一動不動。
媽媽的,不會是死了吧。對於老連長的身手,江西文只能用震驚來形容自己的心情,剛纔那一瞬間,他只看到老連長被襲擊的左臂閃了個方向,不知道怎麼的就切中了對手的脖子,而且只這麼一下,這個看起來比老七還要強壯的傢伙就一聲不吭的倒了下來。
“操,上啊!”另外的四魁猱身而上,手中的傢伙一齊朝老連長身上招呼。
“西文,對付那兩個,我幫老連長。”王五的身形瞬間縮成了一把弓箭,在舒展開的時候,如光一般射向了其中一魁。
這是使出全力的王五,江西文再沒有時間去震驚了,他感覺自己的血液正在沸騰,幾乎在王五出手的同時,黑皮和老七遭到了江西文的全力猛打。
距離上次被綁架只有一個多月,江西文的拳速、力道、技巧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這是他第三次實戰,不需要和以前那樣使詐,已經可以正面對付黑皮和老七這兩個傢伙。
慘嚎聲瞬間在這樣狹小的地下室震響,令人的耳膜微微的發麻,發出聲音的只有老七和黑皮,王五和老連長各自幹掉的一魁,都和第一位一樣,軟在地上,發不出絲毫的聲音。
“你,怎麼回事……”剩下的兩魁強自壓住內心的恐懼,錯愕的看向王五,他清楚的記得就在剛纔,王五被他們圍攻的時候,還沒有這麼厲害,王五手上的傷痕正是他用砍刀給劃傷的。
五魁在陽江的社會團伙裡並不出名,一般的混混也從來不會聽到他們的名字。只有一些大佬才知道他們的厲害,從小打架打到大,所有的技巧都是用身上的傷痕換來的,這也讓他們對敵的時候充滿了自信,很可惜這五個傢伙現在面對的不只是比他們打過更多架的人,而是上過戰場,無數次面對生死的特種軍人。
在這樣的軍人面前,他們的強大就如同螞蟻中的大力士一般,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