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跟他是……”張雅又羞又怒,話到一半,就住了口。
江西文換了個舒服的姿勢,擡頭看着土磚房的房頂,悠閒地說道:“老話說得好,越是爭辯就越有問題啊……”
張雅盡力扭過過身子,睜大了眼睛,怒道:“胡說八道,本來就跟你不是夫妻,還用得着爭辯麼?!”
如果是平時,張雅不一定會理江西文的調侃,很可能就是冷哼一聲,以表示自己的高貴,而現在,她的冷已經被江西文折騰得蕩然無存,只留下天性中帶有一點點傲慢的單純。
沒等江西文再說話,漂移司機開口了:“黑皮,老七,看好了他們,有什麼錯漏,你們自己看着辦!”
接着又放緩了語氣說道:“我走了,明天過來給你們送飯。”
“是,是!”黑皮連連點頭。
老七習慣性的立在牆角,粗聲粗氣地應答,一副粗豪的保鏢形象。
江西文從進來之後,雖然沒有停止滿嘴跑火車,但其實一直在偷偷的四處觀察。整間房子裡找不到任何刀具槍械,這讓他很是慶幸。也就是說如果他和對方動起武來,將是十分公平的,唯一可能成爲武器的,就是立在不遠處的幾個裝滿酒的瓶子。
這些都是王五所教,在不利的環境下如何做好反擊的準備,加上江西文的頭腦很善於分析,所以理論應用於實踐十分之快。
當司機老大要離開的時候,江西文心中更是暗爽,老七魯莽兇狠,黑皮則好色,只有這個司機讓人捉摸不透,說話沉穩冷漠,眼神可怕,更奇怪的是,既然被稱呼爲老大,卻負責開車送飯。
漂移司機前腳一離開,黑皮後腳就拿起瓶白酒用牙咬開了瓶蓋,猛喝了一口,牢騷道:“孃的,老七,那幫混蛋吃香的喝辣的,留咱們在這鬼地方守着,真夠冷的。”說完把酒遞給了老七。
老七一扣喝了半瓶,狠狠地哈了口氣,回道:“九爺放下話來,做成了這筆單子,咱兩一人五萬,不就冷點嗎,算屁!”
“老子從小就出來混,爹孃都不知在哪個坑上蹲着,都說九爺是我們這些人的再生父母,卻從來不露面,沒準是個大姑娘也說不定。”黑皮似乎想起不公正的待遇,嘆了一聲,隨後扭頭看向不知什麼時候開始凝神聽着他們說話的張雅,淫笑道:“好在有酒有妞,也不枉爲這五萬,苦熬幾天。”
“黑皮哥,就是,有酒有妞,多我這麼個累贅,看着礙眼,不如你把我放了吧。”江西文嘿嘿笑道,他時不時就要來上幾句,以減輕這兩人對張雅的關注,減少張雅的可能的傷害。
張雅再怎麼傲慢也是他的同學,和自己屬於內部矛盾,現在當務之急,自然是要一致對外。男人要保護女人,英雄更是,江西文一直都有英雄情結,更何況此情此景。
“你小子少他媽廢話,自己上趕着要跳上車來,現在想走了?”老七大步走了過來,掄起胳膊就要動粗,江西文兩次壞了他事,剛纔還踢壞了他的小腿骨,讓他到現在還得忍着痛,他是一直記得的。
他的這句話引得張雅微微愣了愣,她這纔想起自己被扔上車的之後,聽見江西文喊了聲,快去報警,跟着就躍上了麪包車。
難不成,他爲了救我?張雅怒瞪着江西文的目光漸漸柔和起來。
她的目光再怎麼柔和也阻止不了老七的行動。
“嘭!”的一腳,老七這一下來得十分突然,正踹在江西文的胸口,江西文當即悶哼一聲,呲牙咧嘴,痛得不行。
媽媽的,老子記下了,一巴掌加一腳,要受這窩囊氣,我一定十倍奉還。江西文恨恨地想,這個老七真是有仇必報……
“嘭!”又是一腳,這次江西文躲閃非常及時,整個人朝邊上滾了滾,但故意留了側胳膊給他踩中,隨後同樣悶哼了一聲,這一腳仍舊很痛,但悶哼卻有了些許誇張的成分。
老七的兩腳暴露了他的脾氣,江西文立即想到了還在麪包車上的時候,七條計劃中最靠譜的那個,本來想用在黑皮身上,現在先廢了老七再說。
“別打他了,你!”張雅見江西文被揍,心中不忍,忙開口阻攔道。
黑皮笑了:“老七,你既然動手了,我也不落後,反正不會破了這妞,摸摸總是可以的。”一邊說話一邊朝張雅靠近。
“滾你媽的蛋,老七,有種再來一腳,真夠爽的!”江西文發狂似的喊叫,嚇了所有人一跳,也暫時阻止了黑皮的行動,轉頭朝他看來。
“操,老子今天弄死你!”老七被江西文激怒了,就似一頭髮狂的公牛,擡起腳來,用足了力氣,重重地向下踩去。
“別……”張雅驚叫。
“老七,你瘋了,別殺人……”黑皮知道,老七一旦生氣,那腳會有多重,如果剛纔那腳下去就用了全力的話,江西文恐怕已經不會說話了。
老七本來只是個領着幾個小混混的頭目,自從接到九爺的指令,對付一個狠厲的對手,一腳把對方的胸骨踢折之後,就得到了重用,地位已經在混了許久的黑皮之上。
黑皮很嫉妒老七,這件事辦成之後,他就能被九爺親自接見,可自己還不知道要混到什麼時候。
兩人的出聲阻止都沒能停下老七的腳,連他自己在內,所有人都認爲江西文完了。
只有江西文在盼望着老七的這腳用盡全力,只有這樣他才能借力使力,一擊必殺。
在最關鍵的一刻,江西文的嘴角揚起一絲冷冷地笑意,在他的書裡,只有主角、英雄才能有這樣酷的表情,現在他也情不自禁地散發出這種笑意。
可能這就是王五說的,擊殺敵人之時由心而出的必勝的自信。
老七在最後的時刻,清楚的看見了江西文的笑,他覺得很奇怪,可惜沒有時間給他細想,江西文那捆縛在身後的雙手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繞到了身前,並且利用兩手間略微拉開間隔的繩索勾繞住了他的那隻腳,借力朝自己的頭頂方向猛的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