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4.父親的抱

原來,這底特律東部第八大道以北,過去都是汽車生產區,還是十分繁華的。隨着汽車業逐漸不景氣,好多工廠已經停工或者搬離,製造了大量的空置廠房和宿舍區。

這裡許多地方建築結構複雜,閒置的廠房和住宅比比皆是,這就給那些犯罪分子提供了絕佳的藏身之地。

這些犯罪分子往這些廢舊建築裡一藏,連警察都頭疼。範圍太廣,根本無法搜尋。久之,這裡則成了毒品販子和槍支走私犯的天堂。

在這裡,你即使遭到任何暴力形式的犯罪,警察都無法幫你找到犯罪實施人。所以,一般人直接就把這裡當做禁區,直接不敢來了。

回到市中心的時候,劉萬程沒選擇在外面吃飯,而是直接讓司機把他送回了酒店。因爲他心裡還殘存着一線希望,傑奎琳沒有像他想象的那樣,拿了他的錢離開。

可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前後的生活經驗,足足有近八十年了,對這個世界,對人性的經歷,實在是太多太多了。

傑奎琳如此引誘他,想方設法的想成爲他的情人,無非就是因爲他是大老闆,有錢。給他做情人,她一生可以無憂無慮,盡情享受,再也不用爲生活去奮鬥,吃苦。

他拒絕她以後,對她最有利的選擇,就是拿着那一萬美刀離開。她不會相信劉萬程果真會像對待女兒那樣對待她,他們沒有任何親情關係。

果然,他到達酒店自己房間的時候,房間門是鎖着的。這時候,天已經逐漸黑下來,想必傑奎琳已經走掉多時了。

他打開門,房間裡沒有開燈,十分昏暗。他開了燈,餐廳和臥房裡都沒有人,整個屋子都是靜悄悄的。

傑奎琳走了!劉萬程忽然就覺得自己彷彿失掉了最重要的東西一般,立刻感到了身體的無力。

他慢慢地踱着步,向衣櫥那裡走。他只是懷着一線希望,想看一下傑奎琳的衣服還在不在?如果都不在了,就證明她確實走了,他失去她了。

就在這個時候,身後就傳來了傑奎琳的叫聲:“呆滴!”

劉萬程心頭一顫,猛然回頭,傑奎琳已經撲進他懷裡,哭着說:“呆滴,我以爲你走了,不要我了。你爲什麼早上走的時候不叫我?”

劉萬程就感到眼裡溼潤了,第一次真心地摟緊傑奎琳,許久才抑制住自己的感情說:“看你早上睡的很香,我沒有忍心叫醒你。”

傑奎琳繼續在他懷裡哭着說:“不,不是,你留下了一萬美刀,把你所有的其他東西都帶走了,你就是要甩掉我,不要我了!我再也不騷擾你了,我以後一定會聽你的話,再不惹你生氣了,求你不要扔下我!”

劉萬程摟着她的脊背,這才發現她只穿着那件綠色的睡袍。

他安慰着她說:“沒有,你想多了傑奎琳,我怎麼會不要你呢?我在桌子上還給你留了午飯的錢呢?如果我不要你,怎麼會給你留午飯錢?那一萬美刀,是我本來就要留在家裡的。其餘的我只是多帶了一個電腦,我沒有多少東西呀,你想多了。”

傑奎琳這才從他懷裡出來,看着他問:“真的?”

劉萬程就注視着她說:“真的。”

傑奎琳審視他半天,終於破涕爲笑說:“我去換衣服,你帶我去吃飯,我中午沒有吃,現在餓死了!”

劉萬程看着她問:“爲什麼不下去吃飯?”

傑奎琳就有些羞澀說:“我以爲你被我糾纏煩了,扔下我走了,又哪有心思吃飯?我就一直坐在陽臺上,看着下面的大門,等着你,直到你從出租車裡出來,我才知道你沒有走。我就躲到浴室裡,準備嚇你一下。”

劉萬程就又問:“你爲什麼不開燈呢?”

傑奎琳說:“開了燈,裡面太亮,我就看不到樓下的大門了。”

“你這一天,就一直在陽臺上坐着?”劉萬程吃驚地問。

傑奎琳就羞澀地笑一下說:“好了呆滴,你去陽臺吧,我要換衣服了。我知道這裡不遠,有一家特好吃的牛排店,你得帶我去吃牛排!我現在感覺自己可以把一整條牛吃下去!”

劉萬程這才知道,他完全錯了。這是一個多愁善感的女孩,不是頭腦聰明,而是特別敏感。她已經開始愛上自己,離不開自己了。

他不忍心再讓她掃興,就任她摟着自己,和她下樓,去她說的那家牛排店,要了上好的牛排,看她狼吞虎嚥,一點淑女味道都沒有的,吃的嘴角全是油脂。

吃飽了,她不再去逛街,而是讓劉萬程摟着她,和他一起散步回來。這一刻的傑奎琳,是那樣的安靜,那樣的溫存。

回到酒店房間,她主動去洗澡,主動把睡袍拿到浴室裡換,再不想法引誘劉萬程,真的宛如他的女兒一般。

洗了澡出來,她也不再開電視,而是拿了劉萬程的電腦,連上網線,自己坐在一邊,靜靜地瀏覽網頁。

其實,劉萬程又哪裡有心思去看那些圖紙和記錄,他的心裡也在翻江倒海。

他已經有三個妻子了,再不能多出一個傑奎琳來,這是必須遵守的原則。

現在爲難的是,怎麼和傑奎琳說明白?他們不能戀愛,只互相關愛着,就像真的父女那樣就好了。

看着傑奎琳在一邊,一臉安詳地玩他的電腦,他實在是不忍心讓這個小丫頭再傷心了。可是,這個問題又必須得談,怎麼開口,從哪裡說起?

實在想的心煩意亂,他站起來去浴室。今晚他也打算到浴缸裡泡個澡,讓自己好好清醒一下。

就在他站起來的那一刻,傑奎琳指着電腦喊他:“呆滴你過來看,你們國家的父女都可以一起洗澡的,你爲什麼那麼保守呢?”

劉萬程湊過去,接着就拍一下她的頭說:“那不是我們國家,那是倭國。女兒在父親生日的時候,陪父親一起洗澡。這個國家很奇葩,最喜歡亂倫的事情,父女、母子,他們覺得這是時尚。而在我們國家,這個屬於羞恥。”

傑奎琳就仔細看看那網文的介紹,點點頭說:“我們米國也覺得這是羞恥的事情。這個國家的確很奇葩。”就看着劉萬程笑,“我們不是真的父女,這個沒有關係的。”

劉萬程就嚴肅了,坐到她身邊去,對她說:“傑奎琳,你聽好,我們只能保持父女關係。因爲不這樣做,我對不起自己的妻子,也對不起你!將來,我會像對待親女兒一樣對待你,讓你衣食無憂。但是,無論是你還是青青,將來都要學習自己生存的本領,都要努力工作,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你明白嗎?”

傑奎琳垂着眼瞼,坐在那裡許久不說話。好一會兒才問劉萬程:“在你的國家,爸爸可以擁抱女兒嗎?”

劉萬程一愣,這丫頭總是不按常理出牌。他想想,回答她說:“當然可以。但是,那是父親對女兒的擁抱,和情人是有區別的。”

傑奎琳說:“那你就擁抱我一下,讓我知道什麼是父親的擁抱。”

劉萬程這個尷尬啊,關鍵是他抱傑奎琳的感覺,根本就不是抱着青青的感覺呀!

但讓她給逼到這裡了,他只好站起身,走到傑奎琳身邊,伸出雙臂,摟住她的肩膀。

傑奎琳一下就探身摟住他的腰,把頭埋在他的身體上。他一動不敢動,就那樣抱着她。

許久,傑奎琳擡起頭來看着他說:“我願意讓你抱着我。摟着你,我感覺特別舒服,特別安全。”

傑奎琳這個感覺,應該是摟着情人的感覺,還是摟着父親的感覺?劉萬程也搞不明白。乾脆就說:“只能這樣,不能有別的,不許亂動。”

傑奎琳就再次抱住他,喊着說:“你多抱我一會兒!”

劉萬程就那樣摟着她,一動不動。

就聽傑奎琳說:“我早就忘記被爸爸摟着的感覺了。小時候的記憶裡,就是爸爸和媽媽吵架,再沒有其他的。繼父對我不好,我長大以後,他總是想摟我,但是我知道,那不是爸爸的味道。他從來沒有像你這樣,一動不動地摟過我。他的手總是想在我的身體上摸索。後來,我有了男朋友,知道那是男人慾望的表現。我討厭我的男朋友,儘管我知道他很愛我,可是我就是討厭他那種要把我吃掉的樣子,我們最終還是分手了。只有你摟着我,我纔是安全的,纔不會恐慌。”

劉萬程不知道說什麼好,只是摟的傑奎琳更緊,這孩子,其實很可憐。

終於,他的腿站的有些酸了,傑奎琳放開他,一臉滿足的樣子,仰起頭看着他,真心地叫了一聲:“爸爸!”

劉萬程眼裡的淚差點掉下來,點頭答應着,強忍住淚說:“乖,自己玩一會兒,爸爸要去洗澡了。”

看着劉萬程拿着睡袍進浴室,傑奎琳在後面喊:“爸爸,你確定那個父女在一起洗澡的,不是你們國家的風俗嗎?”

劉萬程就轉過身來,瞪她一眼說:“我確定!”轉身進了浴室。想想,還是把浴室的門給鎖上了。

傑奎琳就在外面咯咯地笑個不停。

劉萬程沒有想到,他這個父女可以擁抱的規定,又把他給害慘了。

今天晚上,傑奎琳不看電視,乖乖拿了被褥去餐廳打地鋪睡覺。躺下以後,她就衝臥房裡喊:“爸爸,女兒要睡覺了,你不過來和我道聲晚安嗎?”

劉萬程無奈,只好過去,在她身邊坐下來。

傑奎琳就說:“親我一下。”

劉萬程就中規中矩地在她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接着,傑奎琳就掀了被子,衝着劉萬程伸開雙手說:“擁抱一下。”

劉萬程就俯下身去抱住她。

不料,傑奎琳卻死死抱住他不撒手,嘴裡說:“我睡不着。你抱着我,我睡着以後才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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