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2.霍普斯的煩惱

穿越之後的劉萬程,有點對科學不怎麼忠誠了,開始不自覺地往神學靠攏。

人家說,科學的頂峰就是神學看來還真是有點道理的。

所以,他心裡一直會擔心自己鬥不過那個不知藏在哪裡的老天爺,一直懼怕徐潔明年會如期離開他,也就不敢有一點慢待了徐潔。

他只能做最壞的打算,要讓她的每一天,都不能不快樂,不能有遺憾。

他強顏歡笑地陪徐潔吃飯,哄着她開心,心裡卻還在琢磨,怎麼把那個先進設備給弄回去?不免就有些三心兩意。

劉萬程有些心不在焉,徐潔是看得出來的。

夫妻在一起這許多年,彼此可謂十分熟悉。她知道,劉萬程心裡擔心那個魔咒,總怕她活不長,一點委屈都不肯讓她受。

爲了劉萬程對她的這份心意,她也就儘量隨時表現的開心,不讓劉萬程過多的把注意力集中到她身上,他還有許多事情要操心啊。

她知道劉萬程心裡有事,就用最快的速度吃飽了,把剩下的菜讓飯館打包,嚷着要早點回去休息。

她知道,劉萬程還是在思考怎麼偷人家的機器。他看着表面很輕鬆瀟灑,甚至表現的有點玩世不恭,其實,心裡的血一點不冷。真正牽扯到國家利益的事情,他那股熱血就會一下子涌上來,再也無法掩蓋。

兩個人回到酒店,劉萬程就給調研部的人打電話,詢問他們調查道林公司和霍普斯有什麼新結果了,蒐集到更新的情報沒有?

劉萬程過來,帶的人也不少,只是爲防萬一,大家互相之間儘量不聯繫。

調研部的人告訴他,道林公司那邊再沒有新的東西。不過,霍普斯這邊,倒有一些新的信息。

劉萬程就告訴對方,明天過來講,電話裡就不要說了。米國政府是世界上最卑鄙無恥的政府,任何人的電話都在他們的監聽範疇之內。所以,在米國,打電話都不是安全的,這比起希特勒的德意志第三帝國來,已經有過之而無不及了。

放下電話,他就進臥室,找徐潔去睡覺去了。這丫頭自從從老家回來,已經神神道道的了,連夫妻的事都要懶得做。

他可不想讓她真去當道姑。你越懶得做我就越和你做,天天做,天天搞的你神魂顛倒,幸福連連,我再讓你修行,再讓你想離開紅塵!

霍普斯先生最近有點倒黴。他本來是名校裡有名的教授,收入也屬於中產階級靠上,日子過得蠻舒服。

可是,再舒服的中產階級,都有一個當徹底的資產階級的夢想。看到自己的學生們,有些大學沒畢業出去開公司都發了,他也就坐不住了。

他是博士生導師,在學校裡有屬於自己的實驗室,手裡面的集成芯片製造,已經有了突破性的進展。但科學院那幫老傢伙卻思想陳舊地很,無論他怎樣解釋,都不明白他搞的玩藝兒到底有多大價值,生硬地把原本屬於他實驗室的科研資金,轉投了另一項他們認爲值得投入的,其他教授組織的研究上,這讓他十分惱火。

那時候他還不到四十歲,是大學裡最年輕的博導和教授。正所謂年輕氣盛,他乾脆就辭了大學的工作,自己投資成立研究室,研究未完成的實驗。

開始的時候,因爲他的這個研究成果商業價值極高,還有商人投資,項目也進行的十分順利,甚至率先申請了專利。

可就在這個時候,人家其他公司首先拿出了樣機,他的研究也就走到頭了。

從此,沒有商人再願意投資,他又不願意幾年的成果就此成爲廢物。於是,他就勉強靠積蓄支持,終於在原來研究的基礎上,有了新的突破,採用更新的激光光源和溶液浸泡技術,將精度提高到了微米級別。

但他這個技術,說白了就是偶爾試驗的結果,沒有太多的難度,只是個理念的更新。他過早申報了專利,倒是給別人提供了一條借鑑的途徑。

人家大公司有雄厚的資金實力,很快就利用相同的理念,做出了納米級的設備,並迅速投入使用,他反而落後了。

他去控告人家,官司卻沒有打贏,支付了高昂的律師費,反而把老本賠了進去,弄的自己進退維谷。

沒有錢,他支撐不下去,只能打算賣掉自己郊區的房子了。

自從他的事業跌入低谷,他的夫人卡黛兒就勸他終止研究,回大學教書去。因爲他們有家,還有孩子要撫養,每月的花費也不低。

霍普斯不甘心。只有親自參與研究和實驗才能明白,這裡面幾乎是他大半生的心血啊!

事業走入低谷之後,家庭生活質量自然就會下降不少,卡黛兒本來就有怨言。如今,霍普斯竟要連房子都賣掉!卡黛兒認爲霍普斯瘋了,她不能再和一個瘋子住在一起,就自己租房子,帶着孩子們搬出去,打算要和霍普斯離婚了。

霍普斯已經在布朗克斯租好了房子,原先的房子則要賣掉了。這天,他聽說有人買下了他的房子,就找搬家公司搬傢俱。

他原先的房子在第五大道附近,屬於富人區,房子比較大。再租的房子則在城市北邊,比較狹小,治安情況也不好,但租金便宜。

租的房子小了,原來房子裡的傢俱好多就沒地方放。他想在搬家的時候,見一下新的房主,和對方商量一下,最好是把不能賣掉的傢俱賣給新房主。

要擱在以前,他是根本不會在乎這些小錢的,沒準兒買了新房子,就會把舊房子裡的傢俱一併送給後來的房主了。

可是,他現在已經十分拮据,而中國那家公司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和他籤合同,支付預付款,他則需要繳稅和支付工人工資。這時候,實在沒處弄錢了,也顧不得臉面,能賣一個就算一個了。

如果新房主不想要他的傢俱,他就得懇求人家,儘量延緩搬家日期,讓他有時間把舊傢俱處理掉。

對方通過房產經紀告訴他,可以在第二天到他家裡來談這個事情,並約好了見面的時間。

總算處理完了這一切,待雙方在房產協議上簽字,他就可以拿到錢,暫時將工人的工資對付過去。

待那家中國企業和他簽訂合同,過來訂單,他很快就會把錢賺回來。那時候,再設法買一座新的,更好的房子。

有錢了,他再去和卡黛兒解釋,求她原諒,把妻子和孩子們再接回來。

第二天,新的房主如期而至。

令霍普斯吃驚的是,房產中介帶來的,是和他談生意的那位劉先生,身後還跟着一個人。

進屋之後,老魏就對霍普斯說:“對不起,霍普斯先生,我不是真正的劉先生。”一指身後那人,“他纔是劉先生,江山集團的老闆。”

在霍普斯吃驚的目光注視下,劉萬程解釋說:“請你原諒,我不懂技術。可是,你又不允許我的技術人員進入你的生產場地。我不這樣做,就是去考察了你的工廠,我也無法知道你能不能給我們生產我們需要的芯片。這一點,還請你諒解。”

老魏就把劉萬程的話翻譯給霍普斯聽。霍普斯倒沒表現出多少的吃驚。他擔心對方偷到他的技術,設置的條件,的確是太苛刻了。

老魏和他討論光刻機的時候,他已經料到,老魏是內行,而且是這方面的專家,不應該是老闆。

霍普斯還是奇怪,房產經紀不是要帶新房主過來嗎,怎麼把他們給帶過來了?

房產經紀就告訴他說:“買你房子的,正是這位劉先生。”

霍普斯再次奇怪地看劉萬程問:“你爲什麼要買我的房子,難倒這是巧合嗎?”

劉萬程就說:“霍普斯先生,我們從很遠的地方過來和你會面,你難道不請我們坐下嗎?”

霍普斯這才把大家讓到客廳裡。

大家都坐下了,劉萬程對霍普斯說:“這說是一個巧合,也算是巧合。說不是,也不是。”

霍普斯還是不明白,疑惑地看着劉萬程。

劉萬程解釋說:“我的技術專家考察了你的生產線,他認爲你完全可以給我們生產我們需要的東西。所以,我打算在這裡買個房子,做以後長期居住的打算。恰巧,房產公司給我介紹了你的房子,我看位置不錯,就打算買下來。”說到這裡就問,“不知霍普斯先生爲什麼要賣掉自己的房子呢?是又買了更好的房子嗎?”

霍普斯還要跟新房住談舊傢俱的事情,既然新房主是劉萬程,他也就不好跟他隱瞞,於是說:“不瞞你說劉先生,這個公司耗盡了我的資產。現在,我沒有足夠的資金給僱員支付工資,也沒有錢支付稅款和保險。我不想申請破產只好先把房子賣了,來應付目前的支出。”

劉萬程就點點頭,沒有說什麼。

霍普斯就說下去:“劉先生,既然是你買了我的房子,我不得不實話告訴你,我新租的房子太小,不能把這裡的傢俱都裝下。所以,我打算連同部分傢俱一起賣給你。我這些傢俱都是實木的紅杉,非常結實,也非常漂亮,說實話我很喜歡它們,並不捨得賣掉。但是,我實在是沒有辦法。如果劉先生您也喜歡,想留下的話,我希望您能給我一個公平的價格。”

劉萬程就又點點頭說:“我很喜歡,這些傢俱就不要動了,而且,霍普斯先生,你也可以繼續住在這裡。”

霍普斯再次疑惑地看着劉萬程問:“劉先生,您不打算買這個房子了嗎?”

劉萬程說:“我當然要買。不過,我只付錢,這房子的主人,還是你。”

霍普斯就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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