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莉莉如期而至。
房門被敲響了,他趕跑內心了忐忑,醞釀着情緒去開門,門外一股香風吹進來,趙女士身着過膝大衣,內穿吊帶裙黑絲,手拿小包垂落腿側,端莊站着,便有一股很強的女王氣場撲來。
林文華衝她笑笑,請她進屋,輕手關上門。趙莉莉面無表情,高昂着下巴審視打量了客廳和臥房,轉了一圈沒有看到任何女人的相關物件,也沒有任何女人生活的氣息,便轉身一問:“爲什麼躲着我?”
“我哪有躲着你。”林文華看着她在面前脫外套,幫忙接在手中,“我就是很忙,沒什麼心思。”
可趙莉莉顯然不信:“幾個月都沒一點想法?不可能,也不符合你這個年紀,更不會像你說的那樣,所以接下來的理由,省了吧。”
要說女人警覺起來,那根陷入愛河是截然不同的狀態!後者現編個理由她都信,但現在再縝密的話都處處是漏洞。
趙莉莉也不想見個面還鬧情緒,便放軟了語氣,過來雙手環着他脖子:“讓我來檢查一下你真不真心。”
林文華躲着她就是怕遇到這種情況,因爲自己的道德和本能將會嚴重矛盾,所以他將醞釀的臺詞說:“你等等!我不是這樣的人——”
她食指頭豎在他嘴巴前,如出一轍:“你有總放開手說話!”
“咳咳。”林文華被說中本性,想想他們之間這麼多年了,真心的早就摸透了對方的習慣,難啊!
“別廢話了!”她迫不及待想要批改作業了。
林文華說:“我有個事想跟你說。”
她拒絕一切干擾興致的舉動:“一個小時後再說。”
林文華糾結:“還是先說比較好。”
“你再囉嗦我就把你嘴巴堵上!廢什麼話!”
趙莉莉拉着他衣領,眼神寫滿了毋容置疑,一步步將他拉到了牀邊,按倒了他,命令着:“老實點!”
……
老老實實的一個小時後。
“你剛纔想說什麼?”
趙莉莉事後語調和情緒都特別溫柔。
“我忘了。”林文華滿腦子思緒還是無法很好銜接起來,他原本打算着直接坦白的,但卻被直接搞定了,真特麼。
他這時候有了強烈的懊悔,他這半年來,成功拒絕並勸退了99%想要跟他眉來眼去的女人,傷了無數妹子的心,打斷了無數願意投懷送抱的行爲。
但還是敗在了命中此劫上,趙莉莉是他的軟肋嗎?可能是相處太久了,三四年時光,都足夠很多人把愛情變成親情,他的潛意識根本不設防。
完蛋了吧……林文華摸到了牀頭的煙,點着了。
趙莉莉側躺着看他吞雲吐霧,伸手拿了過來,很熟練的兩指夾着,再問他:“你心裡真的有事情,你以前從不在我面前抽菸的。”
“反正最後一次了。”林文華嘀咕着。
“什麼?”她沒聽清。
林文華有決定了:“我想跟你說個事。”
趙莉莉給了他臺階下:“如果是不好的,就別說了,我不想聽。”
“這早晚得說的,而且拖太久了,不說對不起你。”
“那說說看。”
儘管他有很多技巧,通過心理催眠,通過付出的機制,實現雙收——但都是短期的,長期關係往往崩於這些“技巧”。
他蹙着眉頭,整理着詞彙,幾次欲言又止,但終於還是開了頭:“我認識你好久了,跟你相處其實很好,絕大部分時刻,我都是真心的。”
她很敏銳:“你要說不真心的地方?”
林文華沒搭理,自顧自說着:“認識你多久,就認識秋意然多久,你知道嗎,在一開始,我把她當做嬌生慣養的富家千金,哪怕到了後面,我也只是將她當做朋友,還幼稚的小姑娘,偶爾跟她開玩笑要當爸爸。”
趙莉莉逐漸意識到了事情的重點,集中了注意力,等待着下文。
“我知道她對我有好感,但我從沒把她放在超越友誼的框架中,直到有一天吧,我們鬧了矛盾,我現在都想不起爲什麼了,然後爲了安慰她,我們把距離拉得很近,孤男寡女的,接下來你都能猜到的。”
趙莉莉坐了起來,眼皮子直跳,內心的煩亂迫使她拿着煙吸了幾口,雙目走神的思索着,片刻後凝聚到他臉上:“多久了?”
林文華被這種審視眼神看得有點發毛:“有段時間了。”
“你——”趙莉莉想問什麼但又搖頭,換了種,“你打算後面怎麼做?”
這正是林文華最心虛的地方,如果只是發生關係,那麼斷掉了也沒什麼,問題是他們已經領證了,這意義就完全不同。
所以他反問:“我想聽你的想法。”
趙莉莉這次沒有猶豫:“她不合適你。她還年輕幼稚,可能一時間着迷,但倘若她知道你的行爲,你們的關係是無法長久的。”
他也同意:“她是比較衝動的性子,而且我跟她理想的對象不符合。除非能夠磨合,或者有一個共同的契機。”
林文華先認同了對方,再加入自己的想法。
趙莉莉聽出來了:“你不想放棄?”
林文華認真面對着她的質疑:“如果說,我想認真呢?”
“看看現在,可能嗎?”
趙莉莉一點都不相信,臉上盡是譏笑:“然後告訴我,這段時間裡除了跟我之外,還有多少個女人?個位數?兩位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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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
只是林文華的答案出乎了她的預料。
趙莉莉的話卡了一下,秀眉微蹙,嘴脣動了動,再問:“幾天?幾個星期?”
林文華坦然面對:“從夏天到現在,半年多了,除了今天被你破功。”
“這——”趙莉莉粗口到嘴邊憋住了,但良好的素養令她無法說出來,想要狠吸兩口煙,但也已經燒盡。
“給。”
林文華遞給她煙,幫她點上。
趙莉莉吸了一口心煩意亂,夾着煙託着手臂,千思萬緒腦海裡閃過,越理越亂,變成了這個問題:“我怎麼辦?”
林文華沒有回答,而是說:“她也知道我跟你的事。”
相比之下趙莉莉已經不是太震驚,因爲秋意然這段時間也有意躲着她,很容易就想明白了,
“那我怎麼辦?”
這是她第二次追問怎麼辦。現在林文華基本確定了話語裡的意思,她不是問該怎麼面對這件事,而是自己拿她作什麼定位。
林文華不由想到了當年他腳踏兩條船,也是面對兩難選擇,最終他兩個妹子說“我兩個都要”,結果一人給了他一巴掌。
目前顯然已經到了他最討厭的做選擇時刻,邏輯上很清晰,但人之所以爲人,是因爲他們屬於複雜、貪婪等等的集合體,那麼問題怎麼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