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倖存者正是宇文敬宇文敬雖然不是正宗的鮮卑人但與鮮卑人的關係很近他的部落在鮮卑草原上的地位也高於匈奴和其他一些小部落按照宇文部的地位他本來不應該衝在最前面但是因爲那天得罪了慕容雄慕容雄便假公濟私將他調到了第一個千人隊並因此掉出了陷坑
宇文敬反應很快在馬失前蹄的一剎那他的第一選擇就是雙手抱頭閉上眼睛這個反應救了他否則生石灰進眼即使不死也成了瞎子
不過宇文敬的狀況也好不到哪裡去他不是最先掉下去的也不是最後掉下去的雖然尖利的竹槍沒有刺傷他但是後面掉下來的一匹馬卻壓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當場砸暈了過去同樣是這匹馬替他阻擋住了慕容雄下令射出的亂箭保住了他的性命
素利的那隊騎兵從陷坑旁經過萬馬奔騰而過的馬蹄聲將昏睡中的宇文敬驚醒宇文敬看到身邊同伴屍體上插着的羽箭便明白髮生了什麼事情他不敢做任何動作直到馬蹄聲漸漸遠去才悄悄爬了出來
逃出生天的宇文敬很怪身上紅一塊白一塊紅的是沾染的鮮血白的是漢人撒在坑底的生石灰他的一條腿被後來落下來的那匹馬壓斷了腰刀也不知道掉到了哪裡不過在爬出陷坑的時候他還隨手撿了一副弓箭
宇文敬知道鮮卑大軍他肯定是回不去了即使找到他們自己也肯定會被作爲逃兵處死鮮卑人最重英雄他們對待逃兵的手段比對待敵人還要殘忍得多宇文敬找了一根爛樹枝拖着那條傷腿艱難地向東走去
卻說素利繞過這處陷坑繼續向前走不多遠又碰到一處陷坑裡面同樣倒斃着許多鮮卑的騎士素利依舊不屑地撇了撇嘴又唸經軍往前走了幾里路便遇到一羣人結伴走來
雖然是夏天這羣人當中的大多數還穿着羊皮襖一看便知道是草原上來的等到素利來到近前才發現這些人有多狼狽不過他也從這羣人口中得知前方有一個“釘子陣”扎傷了他們許多戰馬現在這個“釘子陣”已經被他們清除乾淨了繼續往前再無阻礙
素利不由大喜催軍急行離着大陵城還有十多裡的時候遠遠看到前方有許多烏鴉盤旋不去有經驗的戰士都知道那裡一定發生過一場大戰地上肯定留下了許多屍體纔會吸引這麼多的烏鴉
看到這個情形素利纔有些擔心起來根據他在路上了解到的情況慕容雄率領的前鋒至少損失了三千人如果前方發生一場大戰他們肯定會寡不敵衆不過素利相信以鮮卑騎兵的戰力即使人數上處於劣勢至少也可以挨掉雙倍的漢人可是當素利率軍來到近前的時候卻被眼前的情景驚呆了田野裡橫七豎八躺倒的全是鮮卑人的屍體這些人要麼是被弓箭射死的要麼就是被人一刀斬下頭顱
素利不禁遲疑起來以他的經驗來看慕容雄和他的手下在漢軍面前根本就沒有多少還手之力因爲許多人的彎刀上並沒有沾上血污也沒有出現捲刃的現象素利不敢繼續前進下令就地紮營
他們和慕容雄那樣的前鋒部隊不同他們的隊伍中還攜帶了許多搭建帳篷的材料很快便在大陵城北十里處豎起了一所營寨不過鮮卑紮營的水平比漢人要差了許多這個營寨實際上就是一堆帳篷靠在一起周圍只有簡單的柵欄甚至連鹿砦、拒馬都沒有設置
從素利紮營的地方往南走三裡有一處又寬又深的壕溝這是漢軍工程兵連夜挖成的壕溝的對面插了許多柳枝這些柳枝都是從大陵附近砍來的將這裡僞裝成一片樹木壕溝上搭了四處木板以供己方人馬通過壕溝的南面兩百具投石機一溜排開幾乎第四軍團的投石機全都在這裡
“柳樹林”下張遼拿起千里眼朝着鮮卑人的營地仔細觀察嘴角浮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千里鏡中鮮卑人開始搭建帳篷營寨的周圍數百名遊騎來回馳騁警戒
張遼指了指前方問道:“投石機能不能攻擊到那裡”
負責指揮操作投石機的校尉一咧嘴驕傲地說道:“請將軍放心比這再遠一些也可以拋到末將這就準備石彈”
張遼擺了擺手說道:“不第一波用扎馬釘”
扎馬釘這東西成本低對付騎兵又很有效果因此在漢軍中配備極多根據布撒方式的不種扎馬釘被盛放在不同的陶罐中士兵手拋的扎馬釘是裝在一種圓柱形陶罐中而投石機拋射的扎馬釘則是使用一種球形陶罐
張遼的命令下達以後壕溝那邊的士兵立刻忙碌起來投石機的長勺被緩緩絞緊不停地調整着角度和方向一個個大木箱被小心翼翼地擡到投石機的後面箱子裡整齊地碼放着一個個球形的陶罐陶罐裡盛滿了扎馬釘
負責指揮投石機的校尉也舉起掛在胸前的千里鏡朝着後面悄悄做了個手勢他身後的傳令兵揮舞起紅綠兩色三角小旗壕溝那一邊發出“轟隆”一聲響一個黑色的陶罐夾雜着風聲飛了出去落在了鮮卑營寨的東南角通過千里鏡張遼和那名校尉看得清清楚楚陶罐落地摔得粉碎扎馬釘像天女散花一樣撒向周圍幾名路過的鮮卑士兵抱着腳在地上亂跳顯然被扎個正着
那名校尉又做了兩個手勢傳令兵手中的紅綠兩色旗幟又上下揮舞了兩下壕溝那邊的投石機陣地一陣忙碌剛纔拋出去的第一個陶罐是探路的根據這個陶罐的落點需要對投石機進行重新調整
這次調整時間很短隨着傳令兵的信號旗再次揮動壕溝那邊又發出了“轟隆”一聲響只不過這一次的響動比剛纔要大得多就連躲在“柳樹林”後面的張遼都覺得耳膜一震這也難怪他還是第一次在實戰中使用投石機過去在訓練基地每次動用投石機最多也不會超過二十臺二十臺投石面發出的動靜與兩百臺投石機發出的動靜當然不能相提並論了兩千個陶罐從空中呼嘯而過天色都爲之一暗這些陶罐大多數落在了鮮卑營寨的四周也有少量落到了鮮卑軍營中引起一陣騷亂短暫的停歇以後又一波陶罐被拋了出去目標仍然是鮮卑軍營的四周
素利剛剛在大帳中坐定就聽得外面亂作一團一名士兵跌跌撞撞地衝了進來大聲說道:“不好了漢人在營寨周圍撒下了許多‘鐵釘子’”
剛纔在路了素利已經從慕容雄的手下那裡知道了扎馬釘的厲害這東西雖小卻可以輕易地廢掉他們的戰馬沒有了戰馬鮮卑人的戰鬥力恐怕還比不上一個普通的袁軍士兵素利不由大驚失色恨恨地說道:“好狡猾的漢人快派人出去清理無論如何也不能被他們困住”
他的話音剛落營帳外面的聲音忽然一變尖利的嘯聲夾雜着士兵們的慘嚎和驚慌失措的呼喊都告訴素利又有大變故發生了
素利再也坐不住了他抓起面前的彎刀擡腳朝帳外走去“嘭”的一聲悶響他的大營晃了兩晃轟然倒下左右七手八腳將素利從帳篷裡拖了出來只見空中一片石雨飛過一顆石彈正中素利的腦門
石彈只是近似球形它的表面還有許多微小的突起這些突起十分尖銳正一下砸在素利的腦門上就好像砸開了一隻西瓜當場鮮血四濺素利圓睜着雙眼一句話也沒有說出來就倒了下去倒黴的素利可憐他堂堂一位遼東鮮卑首領連敵人的面都沒有碰到便命喪黃泉
素利死亡的消息還沒有傳出去鮮卑營寨中就已經是一陣大亂漢軍起初拋下的陶罐頂多將人砸個頭破血流那些扎馬釘雖然令他們寸步難行但好歹並不致命可是後來再拋過來的石彈那真是磕着就傷碰着就亡
面對突如其來的危險鮮卑士兵們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尋找自己的戰馬怪叫着衝向營外但此時營外已經密佈着扎馬釘衝出去的騎手紛紛馬失前蹄而漢軍的石頭卻彷彿長了眼睛一樣從營寨裡面一直追到營外
鮮卑騎兵的建制是每千人組成一支千人隊每十個千人隊設一名統領像素利這些掌管着比較大部落的首領則稱爲大人素利身亡的消息很快傳了出來那三名統領便迅速接過了指揮權當然了他們彼此並不服氣所以只能指揮各自麾下的千人隊不過營寨中亂成一團的狀況卻也得到了一定的緩解
雖然有了一定的組織但三名統領各行其事兩個人率領部下向北方撤退另一個人都指揮拼湊起來的幾個千人隊迎着石彈拋來的方向發動了衝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