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獲、楊鋒等人帶着各自的隊伍追了上來,與木鹿的人馬匯合一處,都停在了漢軍弓箭的射程之外向着對面張望,眼見着兀突骨就要衝入漢軍陣上,孟獲下意識地握緊手中的利斧,隨時準備下達出擊的命令,突然便看見兀突骨那三千藤甲兵好似着了魔一樣,紛紛摔倒在地,
原來,就是兀突骨的藤甲衝到距離漢軍方陣只有十多步的時候,排列在漢軍弓弩手後面的士兵,突然向外面拋出了許多黑色的“石頭”,那些“石頭”並不大,也非常不結實,無論是落在地上還是砸到藤甲兵身上,馬上就會摔得粉碎,兀突骨看着這些連撓癢癢都不算夠格的“石頭”,哈哈大笑,甚至揮舞手中的鋼叉,滿臉挑釁地將迎面飛過來的一塊“石頭”凌空擊碎,
突然,他身邊的藤甲兵接連發出“啊”、“哦”、“哎喲”的慘叫聲,有的抱着腳亂跳,有的摔倒在地爬不起來,兀突骨不明所以,左腳跨出一步,想要看個究竟,便覺得一陣鑽心似的疼痛從左腳腳心直透腦門,兀突骨“哇”的怪叫一聲,想都不想便扔下手裡的鋼叉,緊緊抱着左腳向後縱身一躍,這一躍不打緊,右腳大拇指又傳來一陣劇痛,終於站立不住摔倒在地,這才發現自己的雙腳都已經被紮了個通透,鮮血直流,左腳腳心上還連着一個長滿尖刺的怪異鐵疙瘩,
還沒有兀突骨明白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漢軍的盾牆突然打開,從裡面伸出無數撓鉤、套索、飛抓,兀突骨雙腳疼痛難當,站立不起,身上早搭了七八根撓鉤、飛抓,被人連拖帶拽在拉進漢軍陣中去了,
其他藤甲兵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稍不留神腳下便是一陣劇痛,眨眼之間,三千藤甲兵便傷了一大半,這些藤甲兵只要一倒在地上,漢軍陣中立刻便有撓鉤、飛抓扔過來,不管死活一律拖進陣去,事發倉促,剩下的藤甲兵頓時都像木偶一樣站在原地,動都不敢動,然而,就算站着不動也不安全,漢軍還有一種套索,對付這些站樁式的藤甲兵那是十拿九穩,片刻的功夫,三千藤甲兵就被捉得一個不剩,漢軍陣前又變得空蕩蕩一片,只是在陽光的照耀下,仍然可以看到地上閃着點點寒芒,
那點點寒芒便是劉欣開發出來對付騎兵用的扎馬釘,劉欣知道,對付藤甲兵最好的辦法就是火攻,但是要想使用火攻,需要事先設好埋伏,準備好引火之物,否則,單憑火箭是點不着他們身上有藤甲的,劉欣不禁想起後世在電視上看到的,示威的人羣經常使用的一種燃燒瓶,玻璃瓶子裡面裝上汽油,點燃以後扔出去,威力同樣驚人,可是現在既沒有玻璃瓶子,更沒有汽油,
萬般無奈之際,劉欣只有利用人數上的優勢和藤甲兵們拚一拚了,就在他準備下達出擊命令的時候,突然就看到了藤甲兵的光腳丫,頓時靈機一動,燃燒瓶他是做不出來,可是裝在瓦罐裡的扎馬釘說不定可以起到奇效,
蠻兵們長期在深山老林中穿行,腳底都有一層厚厚的老繭,在嶙峋的岩石上攀援,絲毫不會感到疼痛,所以纔會有爬刀山這個比賽項目,但是,扎馬釘是專爲對付騎兵設計的,扎馬釘上的尖刺鋒利無比,連馬蹄都可以輕鬆扎透,何況是人的腳板,這些藤甲兵看到這些黑色的瓦罐砸在身上不痛不癢,更加不以爲意,哪裡還想到要留心腳下,於是紛紛中招,
孟獲等人看着眼前的景象目瞪口呆,卻見對面又一通鼓響,陣門開處,一將飛馳而出,直跑過一箭之地,方纔勒住戰馬,大喝道:“典韋在此,誰敢與我決一死戰,”
看到扎馬釘用在藤甲兵身上居然大獲成功,漢軍的士氣爲之大振,劉欣也想再給中南聯軍一點顏色看看,於是轉身問道:“誰敢出戰,”
衆將都是躍躍欲試,典韋卻早已經一馬當先衝了出去,他並不是想搶功勞,而是記起了祝融剛纔說過的話,留了個心眼,典韋想着萬一碰到孟獲的話,那就只傷不殺,把他留給劉欣,免得其他人不知情,“誤殺”了孟獲,
孟獲、楊鋒與漢軍交手數次,已經見識過典韋的厲害,情知自己不是他的對手,皆不吭聲,
高定也知道對方武藝高強,若是單挑的話自己一方難有勝算,不由冷笑道:“漢軍所依仗的,不過是弓箭犀利罷了,如今有人出來挑戰,正是機會,咱們一擁而上,漢軍如何不怕傷了自己人,就儘管施放冷箭吧,”
木鹿不屑地說道:“咱們蠻人向來驍勇,怎可輸於了漢人,他既來單挑,哪有不應之理,”
孟獲等人聞言,一齊看向木鹿,眼神中略帶譏諷,就像看着一個死人,
誰知木鹿並沒有自己出馬,而是扭頭朝着身後喊道:“棄奴何在,與我擒了那廝,爲兀突骨族長報仇,”
話音剛落,一個粗壯的漢子應聲而出,此人是木鹿族中的第一勇士,出生之時相貌醜陋,被家人疑爲怪物,將其遺棄於深山之中,被一羣猿猴收養,長大以後神力無敵,被木鹿得知,收於帳下,族人皆稱他作棄奴,
蠻族人的身材普遍不高,但是這個棄奴身長卻在九尺開外,他也不用戰馬,撒開雙腳,提着一根熟銅齊眉棍,奔行如飛,直向典韋撲了過去,
典韋怒吼一聲“來得好,”,也翻身跳下戰馬,揮舞一對大欣戟迎向前去,只聽“當”的一聲巨響,戟棍相交,二人都覺得手臂一陣酥麻,齊聲讚道:“好大的力氣,”
這兩人都是身高力大,但是典韋的戟法曾經得過名師指點,變化無窮,那個棄奴則只靠着一身蠻力,將一根四十斤重的熟銅棍舞得如風車相似,卻傷不了典韋分毫,棍來戟往,二人鬥了有十來個回合,典韋漸漸摸清了他的路數,故意賣個破綻,抽身便走,棄奴不知是計,搶步趕來,手中銅棍當頭砸下,只見眼前人影一晃,早失了典韋的蹤跡,
此時典韋已經閃到了棄奴的身後,左手鐵戟劃出一道弧線,直向棄奴的脖子砍去,好個棄奴,倒也身手靈活,他聽得腦後風響,來不及轉身架格遮攔,索性向前伏倒,典韋早就料到他要來這一套,順勢上前一步,不待棄奴起身,右手鐵戟已經架在了他的頸後,
典韋這一戟下去,本可以取了他的性命,卻憐他力大,這才臨時改了主意,將他生擒活捉,
棄奴一着不慎被典韋制住,他沒有繼續掙扎,將手上的銅棍一丟,雙目怒睜,用蠻語嘰哩咕嚕地說了一大通,
典韋的妻子也是蠻族人,蠻語他雖然不太會說,卻能夠聽得懂,知道面前這個粗漢對於敗在自己手上並不服氣,典韋哪裡會和他囉嗦,將兩枝大鐵戟夾到左肋下,右掌並指如刀,照着棄奴的後腦“啪”的便是一切,將棄奴擊暈,
隨着典韋的一聲唿哨,“的的”的馬蹄聲響起,他的那匹戰馬已經跑到面前,好個典韋,一手挾起大鐵戟,一手提着棄奴,縱身一躍,穩穩地落在馬背上,雙腿用力一夾,那馬如飛般在往本陣疾馳而去,
這個棄奴力大無窮,在木鹿的部落裡沒有人是他的對手,眼見着他在典韋手下走了不過十多個回合便被生擒活捉,那些蠻人盡皆喪膽,再沒有人敢上前應戰,就連木鹿也變了臉色,轉頭對孟獲等人說道:“沒想到漢軍中竟有如此人物,我看咱們還是各自撤軍,想那漢軍再怎麼驍勇,也難以攻進大山深處,等他們鬆懈之時,再徐圖良策,”
孟獲猛一擡頭,便看見對面門旗下,劉欣與祝融正在那裡有說有笑,不由妒火中燒,哪裡聽得進去,冷笑道:“木鹿族長想要退兵,只怕兀突骨族長的族人不會答應吧,咱們蠻族各部本是同氣連枝,木鹿族長要走我也不攔着,只是這蠻王的位置……”
木鹿一來掛念蠻王的位置,二來被孟獲擠兌,臉上也有些掛不住,沉聲喝道:“誰說我想退兵,我只是說要暫避其鋒芒,哼,我還有一支奇兵,不日將至,到時候定叫你們開開眼界,”
雍闓見木鹿與孟獲二人漸有劍拔弩張之勢,慌忙打了個圓場說道:“既然木族長還有奇兵未至,咱們何不再忍耐幾日,諒那劉欣也逃脫不了,”
今日出戰,本來是想看看漢營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而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並沒有打算與漢軍決一死戰,只是劉誕、孟獲、雍闓這些人都存了心眼,想利用新來的蠻兵不知深淺,衝一衝漢軍的陣腳,誰知竟然沒能奏效,連新來的一個部落族長都叫人捉了去,心生怯意,都打起了退堂鼓,
劉誕雖然見到大仇人劉欣就在眼前,並不魯莽,他看到衆人的神色都有些猶豫,就在馬上一抱拳,說道:“諸位大人、諸位族長,依在下愚見,今日挫動了銳氣,還是來日再戰的好,”
孟獲在蠻族各部的實力雖然最強,卻還沒有絕對的優勢,見衆意不可違,也只得恨恨朝着對面看了一眼,說道:“既如此,且回營寨再作商議,”
那邊典韋已經回到門旗下,將棄奴扔在地上,早有士兵上前,將棄奴五花大綁在捆了起來,一回頭,便見到中南聯軍陣形大亂,後隊變作前軍向南退去,
趙雲拱手說道:“啓稟主公,看情形劉誕、孟獲想跑,何不趁勢揮軍掩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