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芸說完,得意地看着劉欣,那意思是說,你別顯擺了,你知道的我全知道。
趙雲卻如釋重負:“多謝夫人。”顯然是接受了馬芸給他取的字。
劉欣忽然像發現新大陸似的看向馬芸的肚子,說道:“好好好,你們都不要我取的名字。我給我自己的孩子取名字總可以了吧。”
馬芸衝他一瞪眼:“少來,這沒你什麼事。”完全一副悍婦的模樣。
劉欣無奈地轉過頭去,正好看見典韋那張黃澄澄的大臉,不由暗歎一聲,唉,我的一世英名全完了,都是幫你取名惹的禍啊!
踏青歸來,回到太守府。劉欣將衆人都召集起來,今天在野外看到的情形令他心驚,這次的旱情比他預想的還要嚴重得多:“諸位,你們對這次大旱有什麼看法?”
田豐說道:“回大人,我去周邊各郡瞭解過了,許多地方都因爲缺水無法進行春耕,有些地方已經開始出現流民了。幸好大人有遠見,修建了大量溝渠,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劉欣憂心地說道:“雖然如此,夏收減產也是必然了。不知道有沒有流民進入本郡?”
沮授說道:“大批的流民還沒有發現,但陸陸續續來河間投親靠友已經有不少了。”
趙雲插嘴道:“不錯,趙家村昨天就有一些人從常山過來投靠我和樊大叔,趙家村田裡的麥苗全枯死了。”
“趙雲,你要安置好這些鄉親,有什麼困難就和我說。”劉欣又看向田豐、沮授:“田先生、沮先生,你們二位要做好賑濟流民的準備,必要時可以發動鄉紳捐錢捐糧。還要,流民的增多很可能造成市面動盪不安,要加強巡查,防止不法之徒趁機作亂。對了,我上次交代你們聯繫買馬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田豐說道:“良馬多產自北方,本郡有一客商姓朱名富,剛剛帶信回來說,幽州有個常年販馬的客商,手上有數百匹好馬,眼看着災荒將至,願將馬匹低價出售,但需要買家親自上門。”
劉欣知道在冷兵器時代,騎兵是最強大的兵種,正月裡的那場衝突,就是因爲騎兵太少,才造成較多的傷亡。但河間馬匹不多,收購不易,現在聽說有數百匹好馬,頓時急不可待地說道:“收購馬匹是頭等大事,不宜久拖,我現在就帶人前去。”
田豐說道:“大人,此事還要從長計議,朝廷不許私販軍馬,如果是三、五十匹還可以掩飾,但數百匹馬就難辦了。”
“這個……”劉欣不由沉吟起來,他買馬是爲了應對即將到來的動亂,可不想擔上個造反的罪名。
沮授想了想說道:“我看可以這樣,多帶些人去。去的時候都是步卒,回來的時候裝扮成騎兵。”
劉欣一拍大腿:“好主意,事不宜遲,現在就去準備,明天一早就出發。”
次日清晨,劉欣辭別了馬芸,帶了典韋、許褚、趙雲,點了五百飛虎兵,往幽州進發。城門口,朱富早已經等候在那裡。
劉欣看着朱富,五短身材,胖乎乎的一張臉,似乎天生就帶着笑容,不由想起水滸傳裡的梁山好漢笑面虎朱富來,隨口問道:“朱掌櫃是不是有個哥哥叫朱貴?”
朱富笑嘻嘻地答道:“回大人,朱貴是小人的弟弟。小人是個行商,走南闖北。我這弟弟卻是個坐賈,在家經營着一家酒店。”
劉欣不由好笑,還真有朱富、朱貴兩兄弟,此人問一答十,果然是個經商的好材料。劉欣又問道:“你說的那位客商在幽州哪一郡?姓甚名誰?”
朱富依舊笑咪咪地回答道:“這位客商叫蘇雙,其實是冀州中山郡人氏,與另一位叫做張世平客商的交好,兩人常年結伴在北方販馬,現在暫居涿郡境內。”
劉欣聽了這兩個名字,似乎都有些熟悉,只是一時想不起來。
這一路行來,只見小河干涸,禾苗乾枯,草木凋零,一片荒涼景象。不時遇到三五成羣,扶老攜幼,逃荒的百姓。劉欣這一隊人帶了百輛大車,車上除了錢財,還有大量乾糧和飲水,自然快不了,直走了半個月,方來到涿郡地方。這條路朱富走過不知多少遍了,很快便找到了蘇雙的莊上。
蘇雙的莊子也和其他地方一樣,地上現出一條條的裂紋,村口的大樹沒有幾片新芽,無精打采地耷拉着枝杈。聽說有人肯買他的馬,蘇雙高興萬分,他知道如果還不下雨,這麼多馬再養幾個月不餓死也會被渴死。雙方在價格上幾乎沒有什麼分歧,這些馬蘇雙沒有賺一文錢,只是這些時間馬喂得不好,都有些瘦弱。
知道了劉欣的身份,蘇雙更是熱情得不行。當晚,蘇雙非要在莊上設宴款待他們。典韋、許褚終於逮到機會痛飲一番。
蘇雙看到兩人的豪氣,連聲讚道:“二位真是好酒量!與本郡殺豬的張屠有得一拼。”
典韋漲紅了臉說道:“哦,涿郡也有酒量能與我二人相比的嗎?我倒想見識見識。”
劉欣猛然想起來,問道:“此人是不是叫張飛?”
蘇雙奇怪地問道:“正是張飛,莫非大人認識此人?”
劉欣心想,這個機會可不能錯過,倒要好好看看這個張飛是不是和傳說中一樣厲害,於是含糊道:“略有耳聞,只是不曾見過面。不知蘇掌櫃能否幫忙引見引見。”
蘇雙哈哈笑道:“大人要見他有什麼難的,明日我便陪同大人前去。”
大家正在這裡飲酒敘話,外面傳來爽朗的笑聲:“蘇老弟,家裡來了稀客,怎麼也不叫我。”
蘇雙趕緊起身迎了出去:“張大哥,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劉欣聽了,心中暗道,莫非剛說到張飛,張飛就來了。想到這裡,也起身迎了出去,卻是一個高高瘦瘦的漢子,約摸四十歲左右年紀,生得白白淨淨。
蘇雙見劉欣出來,介紹道:“這是河間太守劉大人,這是我的義兄張世平張掌櫃。”
“久仰,久仰。”二人寒暄一番,重新落座。
張世平開口說道:“蘇老弟,你可不夠意思啊,賣馬怎麼不叫上我,我家裡還有三百多匹馬沒處去呢。”又轉向劉欣說道:“劉大人,您要是願意,把我家中的馬也買了去吧。”
劉欣見這個張世平顯然是急了,全沒有一點商人圓滑的模樣,於是說道:“張掌櫃的怎麼不早來,我剛買了蘇掌櫃三百多匹馬,再多買恐怕有些困難。”
張世平連忙說道:“價錢好說,價錢好說。我家中還有鑌鐵數千斤,便宜點一併賣與大人,可好?”
劉欣知道,這年代鑌鐵最是難得,數千斤鑌鐵可不是個小數目,略微猶豫了一下,說道:“好,那我就狠狠心,全買下了。”衆人皆大歡喜。
第二天,蘇雙、張世平帶着劉欣一行前往張飛莊上。遠遠的就望見一條大漢站在村口,看着大路發呆。蘇雙用手一指:“大人請看,村口那條大漢便是張飛。”
張飛向來賣酒殺豬爲生,家中也頗有些資財。可是這些天,乾旱越來越厲害,百姓們都快要活不下去了,還有誰還來打酒買肉?張飛看着生意一天淡似一天,也不免無聊地坐在村口,暗自發愁,突然望見遠處騰起一陣煙塵。
張飛趕緊站起身來,便聽得路上傳來陣陣馬蹄聲。前段時間各地都鬧馬賊,這消息他是聽過的,他雖然力氣奇大,武藝不凡,卻沒有稱手的兵器,見那陣勢,人數總在八百人上下,不由焦燥起來。
劉欣這隊人現在確實全成了騎兵,隊伍中還夾雜着兩百多匹馬,馱着鑌鐵,遠遠看上去便似有近千人。馬蹄飛快,轉眼間便到了村口。劉欣細看時,張飛果然和傳說中的相貌差不多,身高八尺,豹頭環眼,一臉的鬍鬚都像鋼針一樣豎着。
張飛見此人目不轉睛地盯着自己看,正要發怒,卻見隊伍裡有兩個人是自己認識的,便問道:“張世平、蘇雙,這是些什麼人,你帶來我莊上。”
劉欣不等蘇雙回答,高聲叫道:“前面可是張飛張翼德?我乃河間太守劉欣,特來尋你。”
張飛厲聲喝道:“我與你素不相識,你尋我做什麼?”
劉欣早已經到了他近前,翻身下馬,朝他一拱手,說道:“久聞翼德大名,我有兩個兄弟十分好酒,我特地帶他們前來與你比試比試。”
張飛平生嗜酒如命,這纔會一邊殺豬一邊賣酒,聽說有人找他拼酒,頓時興奮起來:“好!要喝酒的,就隨我回莊上去。”
劉欣知道喝酒過量,有害健康,對自己約束甚嚴,是不喝酒的。至於趙雲,劉欣還一直把他當作個孩子,自然也不會讓他喝酒。陪張飛喝酒的差事自然落到了典韋、許褚頭上,對他們兩個來說,是正中下懷。三個人你來我往,推杯換盞,從上午一直喝到黃昏,全都酩酊大醉。劉欣、趙去帶了飛虎兵也都宿在了莊上。
次日清晨,張飛在院子裡高聲大叫:“痛快!好久沒有喝得這麼痛快了。”
典韋、許褚也齊聲說道:“張莊主好酒量!正是我們二人的對手。”
張飛說道:“可惜,你們今天就要走了,以後誰還能陪我這麼痛快地喝酒。真羨慕你們兩個,可以天天如此喝個痛快。”
典韋說道:“其實我們兩個也不能天天這般喝酒。大人說了,喝酒要適可而止,有個半飽就行了。”
張飛說道:“我平時就是想喝個半飽都不能夠,這莊上沒人能陪我喝那麼多啊。”
許褚道:“那還不容易,你和我們一起走就是了。”
張飛似乎有些動心:“我走了,這莊子怎麼辦?沒了莊子,我以何爲生呢?”
典韋不以爲然地說道:“只要跟着我家大人,還要那莊子做什麼。”
張飛是個魯莽的性子,當下說道:“好,我和你們一起走。你我三人意氣相投,不如結爲異姓兄弟如何?”
其實,這都是劉欣定下的計策,他知道張飛好酒如命,便讓典韋、許褚兩個和他拼酒,三個人果然十分投緣。劉欣在不遠處聽他們三個說結義的事情,倒是大出意外,趕緊站出來喊道:“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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