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渴望》的稿子,程旭遠已經交給了張德寧。
所以他現在,根本就沒有稿子。
看着一臉期待的劉新悟,他沉吟了片刻道:“我現在沒有稿子。”
聽到這話,劉新悟的臉色變了一下。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問道:“稿子沒有的話,那你給我說說,宋大成和劉惠芳最終成了沒有?”
這個倒好回答,程旭遠平靜的道:“沒有。”
劉新悟端起自己面前的餃子湯喝了一口,沉吟了剎那,他才幽幽的說道:“我猜就成不了。”
“不過小程,你這樣寫的話,小心被讀者罵!”
“爲啥一定要讓劉惠芳和王滬生結婚呢?”
“如果要是讓劉惠芳和宋大成在一起的話,那……”
程旭遠笑了笑,並沒有吭聲。
爲什麼這樣寫,這也怪不得程旭遠,畢竟原來的電視劇中,就是這樣的。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才導致追了好多天電視的觀衆,一個個都在罵王滬生,一個個都在嘆息宋大成,一個個都在哀劉惠芳……
而且程旭遠也知道,劉新悟能夠明白這裡面的原因。
要不明白的話,劉新悟就不是一個合格的編輯,一個合格的作者了……
果然,看着淡然不語的程旭遠,劉新悟道:“你小子,就等着捱罵吧。”
“對了,給我們雜誌社的作品,伱準備怎麼寫?”
看着一副期待模樣的劉新悟,程旭遠平和的笑了笑道:“我前些天回老家,看了一部諜戰的電影。”
劉新悟趕忙擺手道:“小程啊,我覺得,你還是更適合現在的風格。”
“不論是《當幸福來敲門》,還是你寫的《渴望》。”
“展現的,都是時代背景下,我們普通人的生活。”
“如果你寫諜戰的話,很有可能會讓大傢伙失望。”
程旭遠看着一副比他還要着急的劉新悟,哪裡還不明白他的心思:
他這純粹是怕自己寫壞了!
當下程旭遠就鄭重的道:“這個小說,我已經有構思了。”
“就算沒有你的約稿,我也準備寫出來。”
“如果你們不喜歡的話,我還是給《燕京文藝》。”
聽程旭遠如此說,劉新悟一陣糾結。
他很清楚,《渴望》發表之後,程旭遠的作品,將會更加的受歡迎。
如果自家刊物能夠有程旭遠的作品,那麼這號召力和吸引力自不必說。
可是,程旭遠的作品如果是他不熟悉的諜戰,那又會是一個什麼樣的效果呢?
“小程,你準備怎麼寫?”劉新悟遲疑了一下,給程旭遠倒了一杯水。
“我準備寫的故事,是發生在抗日戰爭時期的金陵……”
程旭遠當下,就將《潛伏》的故事講了出來。
雖然只是一個大概,但是聽的劉新悟眼睛越來越亮。
甚至到了最後,他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道:“這個故事好!”
“小程,你一定要把它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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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的諜戰,基本上都是咱們抓敵特。”
“現在,改變一下,我相信肯定會受到更多的歡迎。”
“等寫好了,第一時間給我說。”
程旭遠剛剛準備說話,就聽一個粗嗓子的女聲道:“你們兩個吃完飯了,怎麼還不走啊?”
“我給你說,再不走的話,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隨着這話,就見一個穿着白大褂,戴着白帽子的女服務員,大踏步的走了過來。
看着女服務員氣乎乎的模樣,程旭遠還有點發懵,但是劉新悟已經明白了過來。
“同志對不起,是我們說話忘了時間。”
“耽誤您下班了!”
“對不起啊!”
女服務聽着劉新悟的道歉,哼了一聲道:“知道就好。”
“以後啊,你們也要有個時間概念。”
“你們下班了,也不想想別人是不是要下班。”
說到這裡,她就轉身而去。
劉新悟趕緊拉起程旭遠道:“小程,咱倆去外面聊,別耽誤人家下班。”
出了飯館,劉新悟朝着程旭遠道:“這裡的飯菜味道都不錯,就是服務員的脾氣太大。”
“我聽說,他們的頭兒經常告訴她們,不要打罵顧客,可是她們經常不聽。”
聽着這話,看着一副我有點怕模樣的劉新悟,程旭遠也只能老老實實的閉嘴。
走在昏暗的夜色下,又閒聊了一些創作的事情之後,劉新悟就問程旭遠道:“小程,你準備去哪兒?”
“我回家住一晚上,你呢?”
劉新悟道:“我也回家,等稿子寫出來,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
程旭遠從燕京文協的大院裡取了自行車,就回到了在南城區文協的住處。越來越暖和的天氣,讓晚上出來玩的孩子越來越多了。
程旭遠騎着車子,差點被兩個捉迷藏的孩子給碰到。
將自行車在樓梯口一放,程旭遠就來到了自己家中。
煤球爐裡的火,早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滅了。
好在冬天的天氣不是太潮溼,鋪蓋還是乾的。
坐在牀上,程旭遠突然有一種感覺,那就是在宿舍住的時間長了,偶爾回家裡住一下這自由的感覺還是挺不錯的。
畢竟這裡夠安靜。
“咚咚咚!”
伴隨着敲門聲,就聽到牛萬嘉道:“小程,是你回來了嗎?”
程旭遠一邊回答一邊打開門,就見披着棉襖的牛萬嘉正站在門口。
他笑着道:“我猜着是你回來了,不過又不放心,所以就過來看看。”
不在家的時候,有這麼一個鄰居幫着看家,自然是一件好事。
所以程旭遠非常感激的說道:“謝謝牛哥。”
“小程,恭喜恭喜啊,今天是《當幸福來敲門》的研討會,也是你的好日子。”
“這一次研討會之後,你的名氣,可就要扶搖直上了!”
“咱們幾個區裡的文化館,沒有一個能開作品研討會的。”牛萬嘉的話語中,充滿了羨慕。
雖然已經人到中年,但是牛萬嘉畢竟是一個文化館的寫作組組長。
他同樣有自己的文學夢想!
年輕的時候,更是想着寫出讓羣衆喜聞樂見的作品,從而和記憶中的那些大佬,能夠在一個地方開會。
也讓那些大佬們知道一下,在作家中,還有一個非常厲害的人叫牛萬嘉。
但是理想任何時候都是好的。
可是把理想變成現實,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也不是一件光靠着想,就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程旭遠卻活成了他理想中的樣子。
年少成名!
前途無可限量!
新的作品又發出來了……
程旭遠連連擺手道:“謝謝牛哥誇獎,我這也是機緣巧合。”
“按照您的能力,我相信這一天也不會遠。”
雖然程旭遠說的挺好,可是牛萬嘉也有自知之明。
他很清楚,憑藉着自己的能力,想要開作品發佈會,簡直就是做夢。
所以他笑着道:“小程,你也不用安慰我,我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我就不做這夢了!”
向程旭遠打聽了一番研討會的事情,牛萬嘉就回家裡給程旭遠夾來了一個燃燒了一多半的煤球放進了煤球爐。
也就是十幾分鐘的功夫,房屋裡的溫度,就開始上升。
用鐵皮壺燒了半壺水,程旭遠送走了閒聊的牛萬嘉,就坐在桌子前,開始思索劉新悟的約稿。
按照劉新悟的說法,他們的雜誌應該是八月創刊。
雖然老劉沒有說刊物的名字,如果自己記得沒錯的話,應該是十月。
用一篇作品登上十月的創刊,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更何況,自己雖然有一千多塊錢的存款,吃喝也算夠用。
但是想要買房子,想要以後躺平,光靠這一千塊錢也遠遠不夠啊!
要想以後過得舒服,不像前世在大城市奮鬥了半生,最終還沒有買上房,那就只有多寫點東西。那才過得舒服,過得酣暢!
房屋就要讓交易了,買一套一萬塊錢的四合院,它不香嗎?
懷着對未來無限的暢想,程旭遠就覺得自己的腦袋無比的清醒。
睡不着的他,拿起筆就開始寫了起來。
牛萬嘉回到家裡,就看到妻子楚月琴已經讓孩子去睡覺,自己則拿着一本厚厚的雜誌在看。
“看啥呢?”牛萬嘉隨口問道。
楚月琴道:“最新一期的《燕京文藝》,鄒燕來他們給參加這次研討會的人,每人發了一本,正好多出來幾本用不完,我就拿來了一本。”
“這上面有小程的《渴望》。”
聽到程旭遠的作品,牛萬嘉忍不住問道:“小程的作品怎麼樣?”
楚月琴頭也不擡的道:“人家小程的作品,還用你擔心嘛,挺不錯的。”
“你先睡吧,我再看一會兒。”
牛萬嘉很想和自己的媳婦深入交流一下,可是此時聽到媳婦的話,他也沒有了心思。
沉吟了剎那,最終還是道:“行,那你看吧,不過也別看太晚,我先睡了。”
牛萬嘉的瞌睡來得非常快,也就是一會功夫,他就迷迷瞪瞪的睡着了。
就在他暈暈乎乎的時候,就聽到抽泣的聲音,這可把他嚇了一跳。
趕忙睜開眼的他,就看到楚月琴正在抹眼淚,他趕忙道:“咋了你這是?”
“沒事兒,就是眼睛有點不舒服。”楚月琴道:“你快睡你的吧!”
牛萬嘉看了一眼再次認真看書的楚月琴,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己這個老婆,還號稱是鐵娘子呢,看本書都能看哭……
心中犯着嘀咕,牛萬嘉還是迷迷瞪瞪的睡了過去。
早晨從睡夢中清醒過來,牛萬嘉就看到老婆正兩眼紅紅的呆坐在自己旁邊。
“媳婦,你這是咋了?”嚇了一跳的牛萬嘉趕忙問道。
“等一下你跟我去找程旭遠,我要問問他,爲啥非要讓劉惠芳嫁給王滬生這麼一個忘恩負義的傢伙!”
楚月琴直接站起來,怒氣衝衝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