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逢知己千杯少!
酒入愁腸愁更愁!
酒……
因爲說定了協議離婚的事情,再加上心裡多少有點失落,不知不覺,沈雲良和程旭遠就把一瓶通州老窖給喝光了。
程旭遠喝到最後,就覺得腦袋有點暈暈乎乎的。
沈雲良更不好受,把最後一杯酒幹下去之後,直接趴在了酒桌上。
這等的情形,可是把程旭遠嚇了一跳。
協議離婚還沒有說好,直接把老丈人給喝倒了,這好像沒辦法解釋了。
無奈之下,程旭遠只能攙起沈雲良,朝着城西的家屬院走去。
這個時候,去單位已經不是太適合了。
坐上公交車,沈雲良迷迷糊糊的道:“小程,咱倆再喝,這一次啊,聊的還不夠盡興!”
“我覺得,你要是給我當女婿,也挺不錯的。”
聽着這樣的醉話,程旭遠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他只能有一搭沒一搭的和沈雲良說着話,然後祈禱公交車快一點。
二十多分鐘之後,程旭遠攙着沈雲良,終於來到了沈雲良所在的小區。
“哎呀,這不是老沈嗎?這是怎麼了?”一個看上去五十多歲,胖乎乎的大媽,一看到被程旭遠攙扶着,臉色通紅的沈雲良,關切的問道。
程旭遠道:“沈叔叔喝多了!”
“哎呀,老沈這個人平時不喝酒的,這次是怎麼回事啊。”
“小夥子,你趕緊把他攙回家吧,可別摔倒了!”
說到這裡,那大媽的目光就落在程旭遠的身上:“小夥子,你是老沈的……”
雖然後面的話沒有問出來,但是意思卻很明白。
程旭遠笑了笑,爽快的回答:“我是沈叔叔老家的侄子。”
聽到侄子這個稱呼,大媽的神色中就多出了一絲失望。
很顯然,這個回答已經勾不起她的興趣了。
“老沈家在什麼地方伱知道嗎?”
“知道。”程旭遠可不願意被這位給打攪,所以趕忙回答道。
告別了熱心腸的大媽,程旭遠就攙着沈雲良上樓來到了家門口。
輕輕的敲了幾下門之後,李雪玲就從裡面打開了房門。
看到程旭遠,她愣了一下。
不過還沒有來得及開口,她就看到了被程旭遠攙扶的沈雲良。
“老沈這是怎麼了?”李雪玲說話間,就要攙扶沈雲良。
程旭遠趕忙道:“阿姨,沈叔叔今天中午找我吃飯,我們兩個喝了點酒,沈叔叔一不小心喝多了。”
“咱們還是讓他進屋裡躺會吧。”
李雪玲說道:“快進來。”
將已經迷迷糊糊的沈雲良攙進屋,並幫着將沈雲良放在牀上,程旭遠這才大鬆了一口氣。
這二十多分鐘,就算坐公交車,他一路攙扶沈雲良也累得兩個胳膊發麻。
李雪玲在沈雲良睡下之後,又給他倒了一杯涼開水讓他喝下,這才朝着程旭遠問道:“小程,你沈叔叔找你什麼事啊?”
程旭遠遲疑了一下,覺得這種事情,還是讓沈雲良和李雪玲說吧。
他自己來說,有時候可能會起反作用。
“李阿姨,沈叔叔還是爲了我和瑜墨姐的事情。”
“那什麼,我上班快要遲到了,就先走了。”
李雪玲點頭道:“行,那你去吧。”
“哎,這個老頭子,不能喝還喝這麼多。”
說話間,她朝着有些醉意的程旭遠道:“小程,我看你也喝了不少酒,就別去單位了。”
“還是回家睡會吧。”
程旭遠道:“謝謝李阿姨,我先走了。”
從沈家告辭之後,程旭遠並沒有坐公交車離去,而是走在京城大小不一的衚衕中,一邊走,一邊想着穿越過來的這些事。
對於沈家,他並沒有太多的埋怨。
總的來說,沈家雖然從開始就希望沈瑜墨和本主離婚,但是這也是從沈瑜墨一輩子的幸福考慮的。
有誰家的父母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過得好一點兒呢。
人,從來都是自私的。
自己現在要求籤一個離婚協議,也是無奈之舉。
畢竟自己的成名,導致自己的離婚,成了一個目前還解決不掉的難題。
協議離婚,雖然沒有證,但是卻已經從約定中,算是讓自己成爲了自由的人。
等半年或者一年之後,事情平息,或者是新的婚姻法頒佈,就可以按照約定,將離婚證給領了。
就在程旭遠胡思亂想的時候,一股酒勁涌了上來。
雖然他並沒有醉倒,但是走起路來,也變得踉踉蹌蹌。
“瑜菲,你看那個人,像不像徐凌雲?”一個清脆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哎呀,還真的是徐老師。”伴隨着這聲音,李瑜菲和樑小盧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程旭遠的身前。
程旭遠對於兩個敢於晚上跑到自己住處討論文學的小姑娘,還是有些記憶的。
特別是明媚動人的李瑜菲,他的記憶更是深刻。
“徐老師,您這是怎麼了?”李瑜菲率先問道。
程旭遠笑着道:“和朋友喝了點酒,沒事。”
“徐老師,要不,我們送你回去吧,您住的地方離這兒還不近呢!”李瑜菲說話間,就伸手想要攙住程旭遠的胳膊,以免他摔倒在地上。
程旭遠擺了擺手道:“謝謝,我現在不要緊。”
“我自己能回到家。”
“你們忙去吧。”
樑小盧看着被拒絕的李瑜菲,一把拉住她道:“既然人家不需要,那咱就別耽誤時間了。”
“方小梅她們,還等着咱呢!”
李瑜菲道:“不行,徐老師喝多了,天這麼冷,如果他睡在地上沒人管,那怎麼行!”
“我們還是送他回去吧。”
樑小盧道:“沒事的,他這種情況,應該睡不到地上。”
“我堂哥過年的時候喝的也像他這樣,還一個人蹬着自行車跑了十幾里路呢!”
李瑜菲道:“你堂哥是你堂哥,徐老師是徐老師。”
“你要是急着見方小梅他們,那你先去吧,我把徐老師送到家再過去。”
樑小盧大吃一驚。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自己的好朋友,一個女孩子,竟然要獨自送一個喝醉的男生回家,這……
就算他是徐凌雲,那也不行啊。
“好吧,我算是服了你了,我跟你一起送他。”
說話間,樑小盧來到程旭遠身前道:“徐老師,我們兩個送你,你跟我們走吧。”
程旭遠此時酒勁上頭,他揮了揮手道:“你們不用送我,我能行!”
“我自己一個人,很快就能回到家。”
李瑜菲柔聲的道:“徐老師,我們知道您不用送,我們就是想要趁着您回家的時候,跟您討論一下文學。”
“您喜歡寫詩嗎?”
程旭遠一揮手道:“寫詩,呵呵,我不喜歡。”
“我不是詩人。”
“正經人誰寫詩啊!”
聽到程旭遠的醉話,覺得自己的同伴有點卑躬屈膝的樑小盧忍不住道:“不會就不會,胡說八道什麼啊。”
如果是沒有點醉意的程旭遠,對於樑小盧這種話,只會笑笑不再理會。
但是現在的程旭遠,已經醉意十足了。
他看着面容生冷的樑小盧,心中不免有些火起。
當下就朝着站在一旁,讓樑小盧少說兩句的李瑜菲道:“謝謝你要送我回家,別的也沒有,就送你一首詩吧。”
說話間,程旭遠就咳嗽了一聲道:“如何讓你遇見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爲這
我已在佛前求了五百年
求佛讓我們結一段塵緣
佛於是把我化做一棵樹
長在你必經的路旁……”
本來正準備攙扶程旭遠的李瑜菲,聽到這一句句的詩,整個人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雖然程旭遠的聲音中,還帶着一點點酒意,可是這幾句詩所演化的意境,讓她有些沉醉。
樑小盧想要說話,卻被李瑜菲緊緊的抓住雙手。
她知道詩人寫詩的時候,最好不要打斷。
很多詩都是要一氣呵成的。
“……而當你終於無視地走過
在你身後落了一地的
朋友啊
那不是花瓣
是我凋零的心”
將這首詩讀完,程旭遠朝着李瑜菲一揮手道:“走了!”
“這首詩叫什麼名字?”李瑜菲大聲的問道。
程旭遠並沒有回答,而是繼續向前走。
也就在這時,一輛公交車從程旭遠的身前經過。
晃晃悠悠的程旭遠,帶着幾分酒意,直接上了公交車。
當李瑜菲快速追過來的時候,發現公交車已經揚長而去。
“瑜菲,他剛剛說的詩真的……”樑小盧的話還沒有說完,李瑜菲已經伸手將鋼筆從樑小盧的挎包裡拿了出來。
隨即,李瑜菲又拿出了一個本子,快速的在上面寫了起來。
李瑜菲寫字飛快,而且,字體娟秀,很是好看。
當最後一個字寫完的時候,就好像完成了一件大事的她,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瑜菲,你都記下來了?”樑小盧看着紙上密密麻麻的字,沉聲的問道。
“寫完了。”李瑜菲將鋼筆合上道:“應該沒有錯。”
“你快點看看,有錯誤沒有?”
“我怕等徐凌雲酒醒了,他也不記得這首詩啊!”
樑小盧當下就仔細的看了起來。
她的記憶力和李瑜菲差不少,也只是記了一小半。但是那首從程旭遠口中誦出,卻給人一種無比完美意境的詩,如果因爲她們兩個沒有記住而丟失,她同樣感到可惜。
所以,她仔細的看了起來。
一邊看一邊讀道:“如何讓你遇到我
在我最美麗的時刻……”
李瑜菲聽着樑小盧的誦讀,不覺得有些癡了。
聽着這誦讀聲,她好似又聽到了那個聲音:“謝謝你要送我回家,別的也沒有,就送你一首詩吧。”
這是送給自己的詩!
而且,這是徐凌雲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