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悠悠掛斷電話，把胸前敞開的棉襖給交疊在一塊兒，雙手放在一塊兒搓了搓，進入冬季之後，b市的空氣感覺越發的乾燥了。
伸手摸了摸臉上的皮膚，她正感嘆着自己得要多弄點護膚品好好保養的時候，就看到姜川從另一邊騎着自行車過來，連忙揮了揮手，“在這裡。”
姜川把自行車停好，從左邊的棉襖口袋裡掏出一串糖葫蘆，“嚐嚐，挺甜的。”
“怎麼想到買這個了？”孟悠悠接過來，撕開外面的薄膜，咬了一口，酸酸甜甜的味道讓她的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來。
“小朋友都喜歡，你肯定也喜歡，”姜川看着她眯着眼笑，眼神裡盡是寵溺。
孟悠悠被他灼灼的目光給盯得有些不好意思，微微別開了臉，“走吧，免得待會回去太晚了就不好了。”
今天是他們上個星期就約好要回姜家的日子，孟悠悠倒也沒有什麼好排斥的地方，按照現在的頻率，每個月回去兩三趟的樣子，平均一個多星期纔會見到唐淑芬，所以到目前爲止，她們的婆媳之間的關係一直相處得挺不錯的，並沒有任何的矛盾。
到了家，除了姜遠和唐淑芬在沙發上坐着，另外楊貞惠和陸庭山也在，見着他們進來了，趕緊招呼他們過去坐。
“外面冷吧，瞧着這個天，怕是要下雪了，”唐淑芬起身給他們拿了熱毛巾過來，“快拿着擦擦手，可別長凍瘡了。”
孟悠悠接過來，笑着迴應道，“不會的，戴了手套，手還是暖和的。”
話是這樣說，可還是拿着毛巾把手給擦了一遍，熱氣瀰漫在她的眼前，孟悠悠的笑容更大了一些，“媽，這樣的天氣，不如我們今天吃鍋子吧，簡單又方便。”
上次她過來這邊的時候，特地去超市買了兩個鍋過來，用排骨和菌菇煲成的湯做底，再加上一些其他的調料，味道鮮美極了。
“好啊，家裡的菜有些不適合下鍋子，我再出門買一點，待會叫上屹舟，大家一塊在這裡吃，省得你回頭再去做飯了，我們還熱鬧，”唐淑芬覺得也行，立馬接話道。
後半句是對楊貞惠說的，她並沒有拒絕，兩家人這些年關係一直都不錯，平時在一塊吃飯也是常有的事，聞言便道，“成，我去買菜吧，買完回來正好去叫屹舟過來。”
讓楊貞惠一個人去買菜肯定不大方便，唐淑芬想要陪着一起，結果孟悠悠看着她們相互謙讓，乾脆道，“要不我和姜川一塊去吧，快去快回。”
“讓他在家歇着吧，我和你去，”楊貞惠堅持要自己去，笑着道。
孟悠悠應了聲，又重新把帽子和圍巾戴好，跟着楊貞惠就出門了，兩個人沉默了一會兒，誰也沒有主動開口。
最後，楊貞惠忍不住了，找了個話題，“悠悠啊，聽說你和小川明年要一塊兒去支教？”
孟悠悠點頭，“對啊。”
這事他們也沒有想着隱瞞，打從一開始做決定的時候，就告訴了姜遠和唐淑芬，得到他們的認可和支持之後，孟悠悠和姜川才報的名，再加上這事是陸庭山一手促成的，楊貞惠知道這事並不奇怪。
“屹舟他當初去下鄉支援農村建設，我和他爸就挺贊成的，年輕人不能怕吃苦，不管過的是啥樣的日子，歸根到底咱們都是普通老百姓，和那些鄉親們沒有兩樣，不能在他們那兒找優越感，”楊貞惠對她的做法表示認同，順着她的話說道。
孟悠悠挑了挑眉，有些摸不清她的意思，但還是說道，“是呀，人沒有階級之分，搞階級對立要不得。”
楊貞惠頓了頓，然後才嘆了口氣，繼續道，“算了，阿姨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有話我就直說了，反正你這麼聰明，阿姨知道肯定瞞你不過。”
從剛纔楊貞惠堅持要自己出來買菜，然後又不讓唐淑芬跟着一起，孟悠悠便猜到她是想着自己一塊出來，顯然是有話要和她說的。
“阿姨你說就是，我要是知道的，肯定會告訴你，只不過我最近都在忙着發表稿子，所以可能有些事也不太清楚。”
這不全是託詞，孟悠悠最近在報紙上發表的稿子一篇接着一篇，只要是有讀報紙習慣的，都會注意到，再說還有陸庭山在那時時關注着，所以她想說謊也不行。
“也沒啥大事，”楊貞惠側過頭來看着她，“我是想問，你的朋友李爽真的出國了嗎？她去的是哪個國家啊？”
即使她旁敲側擊的打聽之後，得知陸屹舟和李爽最終不得不分開的原因是在於李爽出國了，可是她總是有些不相信，越是瞭解出國留學的手續之後，她越是覺得這事有蹊蹺。
孟悠悠也看着她，知道她之所以要在李爽的名字之前加上那麼幾個字，其實是想要自己說實話，猶豫了一下，回答道，“李爽目前還沒有出國。”
楊貞惠的心慌亂了幾秒鐘，強迫自己鎮定下來，“這事屹舟他知道嗎？”
“不知道。”
楊貞惠舒了一口氣，她因爲這事擔心了那麼久，本以爲可以徹底放心了，沒想到還是不行，年輕人的感情總是那麼熱烈，激情似火讓人壓根就難以控制，萬一越過了界限，那更是沒有丁點法子。
“阿姨，你是想讓陸屹舟出國嗎？”孟悠悠見她不說話，再度開口問道。
從讓他做知青開始，陸家對陸屹舟的培養就是有計劃的，哪怕沒有恢復高考，可還是堅持讓他學習，尤其是英語方面，這在國內，其實與其說是有遠見，不如說是早就想好了的。
“對啊，”楊貞惠聽她提起這事，滿心都是憂慮，“其實我和他爸也不想，國外到底是啥樣的，我們都只是道聽途說，誰也沒有親眼見過，你說這樣一個連自己都照顧不好的年輕人，去了國外，舉目無親，萬一真的有點啥事，我和他爸想幫忙那也幫不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