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舅，看不出來，你還挺敏銳的啊，觀察力不錯，”孟悠悠表揚道，語氣真誠。
她是真的沒有想到吳青柏竟然能看出來南邊城市的發展潛力，更不會想到他願意直接去到那邊空手打拼。
吳青柏摸了摸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這不是我看出來的，是姜川告訴我的，他讓我去南邊。”
“姜川說的？”孟悠悠更驚訝了。
“對啊，”吳青柏點頭，“我問他南邊怎麼樣，他說以後肯定挺好的，然後說我要想去也可以。”
孟悠悠聽了不得不佩服起姜川來了，她自己不是這個年代的，所以對於南邊城市未來發展得有多好自然是清楚的，可是姜川不應該啊。
“我和他看法一樣，南邊以後絕對錯不了，”孟悠悠接話道，“你要是現在就想先去打頭陣，當然也可以。”
現在才1978年年初，距離被畫圈還有段時間，等到真正要開始發展起來其實還有一兩年，現在過去說實話是有些早了的。
吳青柏聽出來她話外的意思了，“那還有別的好去處嗎？”
去年一年，他除了逢年過節帶着吳青松去跑貨之外，其他時間都是待在家裡，只有無聊了纔去接活做木工。
旁的倒沒有什麼，主要是吳青柏嫌浪費時間，大把的光陰呆在家睡大覺有啥意思，還不如出去折騰折騰，再說了，在家呆久了吳福生他們難免會懷疑，也不是個事。
“來b市怎麼樣？”孟悠悠問道。
吳青柏擡頭望了望天，嗤笑一聲，“我來這兒能幹啥？”
天子腳下幹投機倒把的活？他可不敢，有命掙錢，沒命花錢，那可就太慘了。
“那就去y城吧，那裡會讓你知道能幹啥，”孟悠悠轉過頭看着他，說道。
“y城？”吳青柏在腦海中想了想，他好像之前聽人提過，好一會兒才道，“是不是那個專門弄服裝批發的城市？”
孟悠悠點頭，“你在商場裡看到的衣服大多都是從那裡批發來的，一件棉襖二三十塊錢，在那兒十塊錢都不要。”
她說得簡單明瞭，吳青柏一聽眼睛就亮了，“差價這麼大？那可有賺頭了。”
“但是服裝廠都是公家的，想要找到可靠的人拿到貨可不容易，”孟悠悠慢吞吞的說道，“再說了，一次不拿個幾百上千的貨，人家不可能給你算批發價的。”
這也是解釋爲啥最開始的時候，不直接去y城批發衣服，而是去南邊跑貨的原因了，說到底，本錢不夠那哪兒行？
吳青柏倒不覺得有啥，“那麼多服裝廠，那麼多人，總有漏網之魚，這個沒問題，最多費點時間費點功夫罷了。”
“只不過……”吳青柏也看着孟悠悠，不知道該咋說。
“咋了？”
他們有本錢，也能找到貨源的話，還有啥？
“我的眼光不行啊，”吳青柏很有自知之明，嘆了口氣道，“要是我把衣服給批發回來了，賣不完咋辦？”
孟悠悠皺了皺眉，她倒沒有想到這一點，光顧着服裝生意能不能行了，卻忘了眼光問題，畢竟這也不算是個小問題。
吳青柏不行，吳青松和劉美秋就更不行了，他們這些年都是有衣服穿就可以了，不帶補丁的衣服就是好衣服，哪裡還想着注重款式呢？
挑衣服，不僅要質量過硬，更是要款式新穎，同樣的衣服穿在不同的人身上效果可能完全不一樣，他們要做的既然是批發，那就得大衆化，起碼得大部分人穿都好看才行。
“實在不行我們就讓利給別人，”孟悠悠想了個主意，道，“你和別人談條件，讓他給你挑，要是一個星期之內賣不出去的，讓他給你退回去。”
“這能行嗎？”吳青柏懷疑，一手交錢一手交貨，哪有還能退貨的。
“所以讓利啊，”孟悠悠解釋道，“衣服也不是他的，一個星期賣不完廠裡肯定有別的銷售渠道，對他來說也不會有啥影響，最多是風險大一點而已。”
既然能夠給他們提供貨源，那就說明那人膽子大，且在廠裡有一定的話語權，就像當初紡織廠裡的劉斌一樣，這樣的人會自己權衡利弊，更會規避風險。
“當然了，你也可以自己選，衣服不可能賣不出去的，最多是賺錢少點，”孟悠悠繼續道，“你沒事的時候多去商場裡逛逛，多看看別人穿啥好看，實在不行還可以多翻翻雜誌報紙，看看那些電影明星們穿啥。”
吳青柏仔細的想了想，決定道，“我先自己試試，實在不行再去找別人。”
要是真的下定決心做這件事，那他更想依靠他們自己，而不是把選擇權都放在別人身上，涉及到利益，時間久了，矛盾不可能會沒有。
孟悠悠點點頭，她提出兩個方案，內心其實也是傾向於吳青柏選擇後一種，聞言便道，“二舅，回頭你先去那邊探探底，前幾次我陪你一塊兒去選。”
開學雖然事多，但是好歹每週能休息一天半，請個半天假晚上過去，最多是有些倉促罷了。
“那還有個問題，我們要拿到哪兒去賣？”孟悠悠又道，“三個地方，b市，我們縣，或者南邊。”
在b市她可以幫忙，在其他地方有吳青松和劉美秋，這樣一來吳青柏也不會那麼累。
“我想試試南邊，”吳青柏想了想，說道。
在b市他還是有點不敢，對這個城市他內心深處充滿了敬畏，壓根不敢在這兒亂來，而一個縣城的購買力肯定沒有南邊城市大，所以賺錢肯定選擇多的地方賺呀。
“那這個生意我就不參與了，你和大舅合夥就行。”
這是剛纔他們提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孟悠悠就想好了的，沒道理自己不出力還白分賬，佔便宜也不是這樣的。
“不行，你要是不參與，那我也不做這生意了，我們換個別的，”吳青柏比她更乾脆，直接道。
孟悠悠一愣，隨即便無奈的笑了，有這樣的家人，真的是原主的幸運。
“那我出錢，你們出力，這樣總可以吧？”
吳青柏這次才點頭笑了，“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