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秀秀是我的。”金吉壓抑至極的嘶吼着,握着槍的手微微顫抖,手背上的青筋一條條的凸了出來。
“如果真的沒有任何退路,我寧願選擇……”
金吉這一句話,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裡硬擠出來的,每一個字都吐得艱難而生澀。
特別最後兩個字。
“我死!”
在我死兩個字吐出來的瞬間,金吉的槍口已經瞬間調轉,朝向了自己的。
“不可以!你死了,我也活不了。”蘇秀秀尖叫着奔過來,眼淚像絕堤的潮水一樣瘋狂地涌出來。
金吉卻已經扣動了扳機。
卡……
扳機被金吉一扣到底,再沒有絲毫轉圜的餘地。
子彈,卻沒有飛出來。
金吉下意識地又扣了一下。
蘇秀秀不可置信地張大了眼。
帳蓬外大喇叭的聲音適時響起。
“裡面的人聽着,你們已經被包圍了,你們已經被包圍了。我們馬上就要進來了,不要試圖做任何無謂的抵抗,不然,讓你們血濺當場。”
蘇秀秀全身的力量似乎都被一瞬間抽空了,軟軟地癱坐在地上。
金吉把賀銘章從牀底下拖出來,狠狠地逼問着:“爲什麼是把空槍?你帶一把空槍裝什麼大瓣蒜?
子彈呢?快把子彈給我!只要我死了,他們就不會爲難秀秀了。
你……你會對秀秀好的,對吧?
只要我死了,你會保護秀秀的吧?”
賀銘章一邊咳一邊吐血一邊笑,笑着笑着眼角就溼了。
“她寧願和你亡命天涯,寧願陪你吃糠咽菜,你死她也說活不了!”
“你死只是爲了保護她,也是爲了逼我不得不保護她!”
“你說,世上怎麼會有你們這樣的人?傻到了極點,至情也至性!”
“可我,偏偏無法爲難這樣的你們,所以,只能委屈我自己!”
“行了,行了,扶我起來,幫我鬆綁,不然真等他們衝進來了我也不好自圓其說了。”
金吉舉着槍,傻呆呆的看着賀銘章,然後扭頭問蘇秀秀:“他,他這是啥意思他?我咋,我咋聽不明白呢?”
蘇秀秀吃驚地望着賀銘章,賀銘章衝着她咧嘴笑了笑,一口被血染紅的牙齒笑起來十分詭異,一點美感也沒有。
蘇秀秀提到嗓子眼的心,突然間着陸了。
“謝謝,謝謝,我真沒想到,你和他,真的一點也不一樣。”
“金吉,愣着幹嘛,趕緊給賀部長鬆綁,扶他起來,再把洗臉帕子擰過來給他擦把臉,把這一臉的血收拾收拾。”
見金吉還傻站着,蘇秀秀又喜極而泣,好一通吩咐。
金吉一邊往放臉盆兒的架子那邊走,一邊不太放心地問:“他要是騙我們的怎麼辦?”
“我相信他,他說話一定會算話的。”
“哦,好好。”金吉這才三步並作兩步去扯洗臉帕,帕子剛扯下來,一羣人就從帳門外衝了進來,那強勁的衝勢,直接把金吉衝到了一邊。
這羣人根本剎不住,直接衝到了賀銘章面前才停了下來。
劉場長從人羣中間鑽了出來,清了清嗓子,義正辭嚴地喊着:“把殺人犯蘇秀秀給我抓起來,你有權保持沉默,但是你所說的將成爲呈堂證供。
啊呀呀呀咿,小的們,還不動手?”
賀銘章偏頭看着蘇秀秀,眸光一閃,“我想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