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到北京

初到北京

現在沈流木和紀嘉已經需要b級喪屍的元晶,而沈遲自己因爲遊戲系統的特殊性,是不管幾級的元晶都可以使用,元晶給他帶來的變化是涓滴之水慢慢來的,不是一蹴而就,比如他用了這麼久的元晶,技能的範圍已經從剛開始的二十尺變成了二十二尺,傷害也提高了些許,沈遲以前並沒有使用過多少元晶,他也不知道隨着時間的變化自己最後會變成什麼樣。

“嘉嘉醒了嗎?”

回到街旁邊的房子裡,明月正守着她,“還沒有。”

異能者的進階燒的時間是一次比一次短的,卻也同樣一次比一次兇險,比如沈流木進階的時候,燒昏迷的時間比當初覺醒異能的時候短了一半,沈遲摸了摸紀嘉還是滾燙的額頭,雖然知道她會沒事的,卻也很顯然她進階沒有沈流木那次這麼順利。

“流木。”他叫。

沈流木跑過來看向沈遲,沈遲直接說,“幫一幫紀嘉。”

沈流木睜大眼睛,沈遲卻知道上輩子有些異能者的進階去找沈流木幫忙,木系異能者很特別,異能者之所以進階兇險,說穿了還是因爲進階就是一種進化,是一種與生命力有關的搏鬥,而這時候,唯一幫得上忙的就是木系異能者。

明月見機非常自覺地說,“我出去處理那些喪屍!”

喪屍體內的元晶不及時挖出來就是純屬浪費,而明月的焚火符最適合處理喪屍,燒完之後剩下的就是元晶,同時還可以提煉少許用來浸符籙的屍油。

沈流木這才抓住了紀嘉的手,淡淡的淺綠色光暈通過他的手緩緩渡向紀嘉,紀嘉臉上痛苦的神色立即消退了一些,等明月燒完喪屍回來的時候,紀嘉已經醒了過來,雖然小臉還有些蒼白,但精神卻很好。

“沈叔叔,我沒事了。流木,謝謝你。”

沈遲笑了笑,沈流木哼了一聲撇過頭去。

既然有了第一個b級喪屍,這附近就有第二個,沈遲記得上輩子這塊地方的b級喪屍被人現並傳開名聲的就有三個,進化後的喪屍並不是扎堆出現的,有了這第一個,到處都開始出現進化後的喪屍。

沈遲決定等他們的“雲豹”完全處理好之後就出往北京去,一路走走停停,專挑喪屍密集的城市和成片未開的山林繞路走,慢慢到北京也需要很久吧?

旁的人永遠無法知道他心裡那種痛恨焦灼又竭力壓抑,勸自己不能着急的複雜心理。

紀嘉開始慢慢將雲豹木偶的內部挖空,進階到二階之後,她處理木偶的度比以前快了一倍不止,沈遲覺得她單單以臂力而言也早已經乎常人……畢竟普通女孩的力氣可做不了這樣像挖豆腐一樣挖進化花梨木。

靜靜趴在地上的木偶雲豹瞪着一雙大眼睛,看着完全可愛,入口開在背部,可以從裡面扣緊鎖死的設計,內裡的空間比那輛suv大了幾乎一倍,四個成年人躺下來都不會很擁擠,左邊分爲上下兩層,好像火車上的上下鋪位一樣,坐的時候需要稍稍彎着點腰,不過對於孩子來說是完全舒適的空間,平躺下十分舒服,沈遲將進化雲豹身上剝下來的毛皮收好,到冬季天冷的時候就可以鋪在上面,下鋪之下還能塞進一些雜物箱子,沒有半點空間的浪費。

躺在花梨木上可以嗅到淡淡的木香,紀嘉細心地在邊緣加了小圍欄,顛簸震盪之下都不會摔下來,還確保了包裹實木層的厚度,挖空之後下部是平的,但實際上整個雲豹木偶卻是圓滾滾的,所以在內部靠後的位置,挖了一個一尺見方的小方口,再往下留着六七公分的厚度,在木偶的幫助下將再下方的半圓弧空間也挖空,注入了乾淨的水,沈流木放進去的種子飛快生長。

這些水生物喜歡生長在陰暗的地方,不僅能讓這些水冬季不結冰,又能進化水質,還能供氧,哪怕整個雲豹木偶之中密不透風,靠這些水生物的供氧都不會讓他們窒息,最讓人感到滿意的是,水和植物的恆溫使得整個空間裡冬暖夏涼,在末世這個冷的時候太冷,熱的時候要命的年代,冬暖夏涼簡直是最讓人期盼的屬性。

左邊是休息的牀,右邊的空間裡有直接連在壁上的置物架子和連在底部的小桌椅,沈遲看到那個充滿童真的排排坐椅子,不禁有些哭笑不得,但是紀嘉確實心思細膩,該想到的都考慮到了,甚至還在空閒時間用花梨木刻出了一整套的碗筷勺子,放在小架子上,在牀頭空出來的小塊空間有木隔,拉上小簾子就是單獨的換衣間,最令沈遲感到驚訝的是,她還在這個小換衣間里弄了個小馬桶一樣的東西——

“以前坐火車的時候我問過媽媽,那個廁所會衝到哪裡去。”紀嘉認真地說,“她告訴我之所以只能在行駛的時候上廁所,就是因爲都將那些髒東西衝到外面去啦。”所以,她依葫蘆畫瓢,也在這裡面弄了一個……

空間雖小五臟俱全,這就是他們以後賴以生存的雲豹木偶。

雲豹木偶裡唯一能看得到外面的地方是雲豹半張的嘴,一塊可以移動的木板一旦打開,通風透氣,而且從內部可以看到外面,外面卻不會看到裡面,合上之後整個木偶內部就成爲一個封閉的空間。

爲了增加舒適程度,沈遲找來了一顆檸檬的種子交給沈流木,直接種在角落,檸檬性喜溫暖,耐陰,不耐寒,也怕熱,檸檬樹本來有六至八米,這株小檸檬樹只有不到兩米,卻能在一瞬間結很多沉甸甸的檸檬,有沈流木這個木系異能者在,維持一棵小檸檬樹的生長狀況不在話下。

如果可以的話,沈遲很希望能找到一棵進化的檸檬樹就更好了,但現在這棵也夠用了。

就在正中間的上方木頂,鑲嵌着一排小led燈,因爲很久以前就知道檸檬電池的存在,在末世的情況下,沈流木這樣的木系異能者還能有這樣偏門的好處,植物能電不錯,但複雜的沈遲真的不會做,唯一知道的只是檸檬電池的簡單做法,就算是這種檸檬電池,他也試驗了好幾次纔算是成功。

現在雲豹木偶裡有冬暖夏涼的休憩地,能帶着他們飛快奔馳,比汽車還要快上一籌,遮風擋雨更不在話下,最後在這個大型木偶的身上由紀嘉親自噴上了好幾層防火漆,她會做木偶,在繪畫上的天賦自不用說,完全是個心靈手巧的小姑娘,噴上防火漆之後的木偶絕不會讓人認錯它是一隻圓滾滾的小云豹,身上的花紋和雲豹吻合度過七八成,猛一看去還以爲這是一輛噴漆噴得比較特別的休旅車呢!

其實以當時那棵進化花梨木的大小,未必不能做更大的木偶,而且當初那個進化雲豹有三米高,眼睛裝在這樣一個木偶身上顯得又大又圓,完全是q版大眼睛風了,現在整個木偶的高度只是剛剛兩米多點而已,沈遲站在裡面距離頂部只有一個手掌的高度,但如果將它做得和大象一樣大,走到哪裡都太引人注目,完全是個活生生的標靶,在末世,活下去纔是第一要務,何必爭那些風頭。

高調是禍,以他們的能力可以不驚不怒,不退不避,不忍不讓,人若敢欺就千百倍地還回去,但低調行事仍然是必要,木秀於林風必摧之,這句話放到哪裡都是至理名言。

等雲豹木偶完全完成,外面噴的最後一層防火漆也乾透之後,他們就離開了這個小鎮。

“你就叫小云。”紀嘉稚氣地說。

好吧,沈遲從來不對她的取名能力抱任何期盼。

小云甩了甩尾巴,飛快地奔馳在夜幕之中,外面風霜露重,冷得幾乎要讓人凍死。

裡面卻溫暖如春,紀嘉倚在牀頭,靠着柔軟的抱枕,裹着一條薄被,就着上方的燈光一頁頁地翻着手中的書,她的身邊幾乎和她貼在一起的明月早已經睡着了,甚至出微微的鼾聲,顯然睡得很熟。她無聲地嘆了口氣,不禁有些憂傷,自己已經快十歲了,如果在和平年代,怎麼都不可能一直和十三歲的少年睡在一起吧?可這是末世,他們能有這樣的環境已經無可挑剔。

探頭看了看下面,沈叔叔倒是還沒睡,流木卻早已經八爪魚一樣纏着他睡着了,紀嘉笑了笑,將手中的書放回架子上,接過沈遲遞過來的那本沈流木看到睡着的書一起整整齊齊放好,這才躺下關了燈。

透過小云的眼睛,她可以清晰地看到外面,身爲三階異能者的她這時候控制起小云來幾乎不需要費多少心力,而原該是個笨拙木偶的小云輕盈地跳到一棵巨樹上,小心翼翼地掩藏起身形,雲豹之於山林根本就是怡然自得,隱藏一項算不得什麼特別的能力。

紀嘉裹好被子這才沉沉睡去。

黑暗之中,沈遲卻並沒有睡得着。

離北京已經很近了,這一路,他們足足走了三年,三年走過許多城市也路過很多山林,特別是在四川臥龍保護區的原始森林,單單那裡就呆了大半年的時間,而神農架他們只是在外圍繞了一圈,並沒有深入,那裡絕對是所有山林中最危險的地方,也是進化動植物最密集的地方,以他們四個人當時的實力,竟然也並不能再往裡去,不知道神農架究竟有什麼秘密,幾乎到處都是進化動植物,如果沈遲只有單獨一個人,或許會潛入看看,但他還帶着沈流木、紀嘉和明月,以他們當時的實力,再往裡無疑很有危險,到他們走的地方,已經看到不少三次進階甚至是三次以上進階的動植物了。

但神農架也是讓沈流木收穫最大的地方。

中國地域遼闊,竟然以比他預計中還要慢得多的度才漸漸接近了北京。

原本已經靜了許多的心又一次有些焦灼,他按了按胸口,蹙眉嘆息。

鼻端都是草木清新的氣味,還帶着檸檬的淡淡清香,感到沈流木依賴地縮在自己懷裡,他微微笑了笑,將那些令他憋悶的情緒驅散些許,這才閉上了眼睛靜靜休息。

北京周圍的山不少,而到了這末世來臨的第四年,北京的區域範圍已經擴大了許多,它也是唯一一個喪屍被處理得很乾淨的城市。生活在北京的很多小隊常常要外出狩獵,在這個元晶的存在已經得到普及的時候,元晶已經成爲金銀一樣的貨幣形式,可以上交換成在北京市流通的錢,但大多數人還是喜歡直接用元晶私下交易。每次外出狩獵的人們就好像和平年代那些出差的人一樣,少則一個星期,多則幾個月,到周邊的城市去狩獵喪屍,尤其是進化後的b級和c級喪屍,一枚c級喪屍腦袋裡葡萄大小的元晶可以讓一家人衣食無憂地過一年。

這晚他們休息的地方是原北京附近的黑龍潭山區,山下有不少新建起來的簡易房,顯然北京的中心區域已經容納不下那麼多的人了。

將小云留在山中隱秘的地方,只要有紀嘉在,它可以以最快的度趕到它們的身邊,而一旦有人現它,紀嘉也可以調動它離開,倒不擔心被人現。四個人這才往北京的中心區域走去,在過了這麼久之後,沈遲需要打聽一些消息,也不知道這輩子和上輩子的情況是不是已經有了偏差。

中心區域是日日戒嚴的,但保安門衛也早已經學會了通過外表判斷來人,比如像走過來的四個人,他的態度就要足夠親切纔好。

能在這時候衣着整齊面容乾淨,那個高挑少年和兩個猶帶稚氣的男孩女孩都套着羽絨服,顯然不是難民級別,幾乎不需要多問,就知道他們之中至少有一到兩個異能者,纔可能狀態這麼好。

甚至異能者他也見得多了,很多異能者都不能維持這麼爽利的模樣。所以,這一定是相當厲害的異能者,像他這樣的普通人,如果不是因爲眼光夠毒態度夠好爲人夠圓滑處事夠令人滿意,要得到這樣一份看門的工作都根本不可能,要知道,異能者也不是人人都吃得飽養得活家人,就更別說普通人了。

“您好,要進城的話需要先登記一下。”他微笑着迎上前。

沈遲剛要落筆,就聽到耳邊傳來一個爽脆的聲音,“老王!今天又是你的班啊!”

“對啊,祁小姐,您回來啦。”

沈遲一下子僵住了——

祁容翠。

她是祁容翠,上輩子他的同伴之一,後來成了那個人的女朋友,可惜,她沒能活很久,在自己出事之前兩三年她就已經死了。

她其實是個很好的姑娘,笑容燦爛活潑開朗,身爲一個火系異能者,她同雷系異能者的那個人被稱爲北京城的金童玉女,只要有她在的地方,他都——

沈遲手中的筆一下子就被他捏碎了。

“爸爸?”沈流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驚訝地看着他。

沈遲擡起頭,淡定地說:“對不起,這支筆壞了,請問能幫我換一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