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從粵省直接進貨嗎？”
“直接進貨？”商販苦笑，“我就是從那裡的廠裡直接拿的！原本以爲帶到其他城市賣，會很受歡迎，我以比出廠價略高的價格賣，還是賣不出去多少件。”
這人這麼老實的嗎？郭去有些懷疑的看了他一眼，“出廠價？出廠價是多少啊？”
“七八快啊。”
“你騙鬼呢？剛纔那兩人都有人開到四五塊錢一件了！”看到那人苦着臉，郭去就知道這人怕是要演苦情戲碼了啊！難得來一次這樣大的城市，再加上在農村待得都快不會坑人了，既然這人要演，那他就決定陪這商販玩玩。
“小兄弟我騙你有什麼好處？我衣服還是賣不出去幾件。那人賣四塊五那是因爲賣不出去才虧本賣的。”
“我讀書少，你可不要騙我啊？”郭去假裝猶豫了一翻，道。
“我騙你有什麼好處？”
“可是我記得去年我爸跟我說他們廠裡的衣服成本才一兩塊錢啊，就算加上人工費，一件也不到三塊錢呢。”
“額，你爸在騙你呢，他把價格說得這麼低，其實就是希望你好好讀書，這是善意的謊言，對，善意的謊言。”
“可是我媽也是那樣說的啊，我媽不會騙我的，她從來沒有騙過我。”
“額，善意的謊言不叫騙，叫爲你好。”
“可是我才從粵省回來啊，我和我媽他們一起住在服裝廠裡面。”
“……”
眼前這人若不是個小屁孩，攤販恐怕都會認爲這人是故意在找茬了。
“咳！”再這樣繼續聊下去，郭去估計這商販都要趕人了，急忙言歸正傳道，“我想賣服裝。”
“這地攤上全都是，件件五塊錢，要那件自己挑。”
“我要的不止一件。”
商販手拿雞毛撣子的動作一頓，然後認真的看着郭去，“兩件也可以選啊，要哪幾件選哪幾件。”
“……”
“這麼說吧，我這次估計要幾百件，我要拿回去賣，效果好的話，以後還會賣。”
“你一個小孩子……”商販不怎麼相信郭去，“你一個小屁孩還沒有三坨牛屎高，別搗亂！”
此時輪到郭去大伯起作用了：“他說的就是我說的。”
攤販已經相信了幾分，但還是有些不確定的問到，“真要買？幾百件？”
“嗯，我來這裡就是來找供貨商的。”
“老四，給我看着地攤一下，我帶他們去找二哥。”
郭去看了此人一眼，原來這人說得不是真話，真正從廠裡運貨來這裡的，應該是他的二哥。
可是問題來了，若是跟他去了，他們不是販子而是混的人怎麼辦？
“咳，那個原來前面你說從廠裡進貨是騙我的。”
“沒騙你，這是誰是我們幾兄弟合夥在弄，我負責賣，我二哥負責進貨。”
“我不會跟你走。”見那人臉色開始不好看了，郭去進一步解釋道，“不過你可以把你那個哥叫來，我在派出所門口等你，當然你也可以叫你四弟和我們一起等。”
郭去信不過，但又不想放棄，只好如此做。在派出所門口等着，就算這羣人有問題，他相信他們也不敢動他。
“我不會跟你去的，你騙了我一次，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信不過你。”
“那好，你等着。”商販深深的看了郭去一眼，騎着一旁的單車走了。
不到半個小時，他又回來了，身後跟着一個同樣騎單車的人，兩人面貌有些相似，看樣子應該是親兄弟。
先前那個商販的二哥，大量了郭去幾眼，儘管他弟弟先前和他說過了，他還是有些不相信，畢竟郭去太小了，“是你要買大量的服裝？”
“嗯，這是我爸，他姓吳，你可以叫他吳大。”
原來如此，商販的二哥恍然，他這才重新把目光轉移到郭剛身上。
“我姓黃，你們可以叫我黃二。”
這種事情沒有人願意用真名，不過名字對於雙方來說都是一個代hào，用假名自然沒什麼大問題。
“要多少？”
“暫時我要兩百套。”
聽到只要兩百套，黃二有些失望，郭去把這些都看在眼裡，他又認真道，“我們買你的服裝，那是爲了拿去賣，所以第一次不可能買多，畢竟我們也要拿回去賣了，才知道效果，這個希望你理解。當然，若是效果好的話，我相信要不了幾天，我們就會再次見面了。”
黃二沉默，像是在思考，過了幾秒鐘，才道，“好。”
“至於價格問題，我相信你弟弟也和你說了，不過我還是得再說一句，我和我爸都在粵省的服裝廠打過工，我們知道價格的。”
“當然，你們肯定也要賺錢，總不能以出廠價格給我們，不過呢，我們還是想你們價格低一些，畢竟我們買的不是一件兩件。”
“四塊錢如何？廠裡每一件的成本在二到三塊錢，再加上人工費的話，每件加兩毛。我每件多收你們八毛左右，算是我們的辛苦錢。”
“好。”有些意外，原本郭去以爲又要經過一翻脣槍舌戰才能拿到低價，沒想到這人竟然直接就給了，真是想不通啊。
“兩百套，你們等等，我回去拿貨。”又等了半個小時，兩人騎着自行車歸來，自行車行李架上各捆着大大的紅藍格子塑料袋，也就是這年代外出打工人最愛的袋子，帶有拉鍊，袋子裡面鼓鼓的，應該就是服裝了。
“你們看一下貨吧，裡面各一百套，若是行的話，那就在這裡成交。”
這種服裝其實都是劣質品，畢竟一分錢一分貨嘛，不過這年代在農村，想要賣好貨，你都找不到人賣，畢竟好貨怎麼也得三四十塊錢一件啊。
郭去打開拉鍊，隨意的翻着看了看，見不是濫竽充數後，立馬又把拉鍊拉上。
他相信這黃二若不然腦子壞掉了，那是絕不會拿壞的服裝給他的，畢竟這不是一錘子買賣，說不得以後還會有更深層次的合作。
“爸，可以了。”郭去對他大伯點頭道。
郭剛這才把衣袖處的衣服撕開，又從夾層裡拿出了皺巴巴的五百塊錢。
五百塊錢中只有唯一的一張一百塊，其他都是十塊或五塊的，這是郭去有意爲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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