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姓樑的見面，比預想的來的要晚。
早上十點，郭去來到樑文明說的飯店，可是硬是等到了十一點半，樑文明才姍姍來遲。
樑文明給人的第一感覺是瘦，很瘦！臉色蒼白，好似命不久矣。
在郭去大量着樑文明的同時，樑文明也在打量着郭去。
嫩。
樑文明的腦海裡，不知道爲何會出現這個字。
不過郭去真的嫩嗎？能值得他樑文明動手的人，是那種天真無邪的人？
眼睛。
樑文明最終把目光定格在郭去的眼睛上，雙眼好似一條深淵，它們黑得不像話，讓人看不出任何東西來。
“我是郭去，你應該就是樑文明，樑總吧？”
不卑不亢，顯得特別的冷靜，至少在他樑文明看來，郭去擁有不屬於他這個年紀的成熟。
樑文明還在打量着郭去，聽到他的話後，樑文明點了點頭。
“坐，今天這頓飯我請客。”郭去微微一笑，兩人相繼坐下。
“上菜！”
首先拿出來的卻是一個燒紅的鍋。
樑文明看着紅鍋，有些不解，他不知道眼前這小子，到底要搞什麼鬼。
“樑總，請看。”郭去變戲法似的手裡出現一個瓶子，瓶子裡有螞蟻，不是小螞蟻，而是長近一釐米的那種大螞蟻，屁股上有毒針，老家人都叫它們錐螞蟻。
“樑總你說，把這螞蟻放在這紅鍋上，它們會怎樣？”
“熱鍋上的螞蟻？”樑文明終於開口，聲音中透露出數不盡的疲憊，看樣子他的身體狀況很不好。
“熱鍋上的螞蟻。”郭去重複了一句，然後把瓶蓋打開，又把螞蟻倒在鍋上。
螞蟻感受到了燙，然而，一下根本燙不死它們，於是它們瘋狂又胡亂的奔跑着。
噗~
聲音很小，螞蟻最終因高溫而bào zhà，可是它還沒有死透，腿依舊在動，屁股更是不怕燙的戳着燒紅的鐵鍋！
“樑總看到了什麼？”郭去再次一笑。
“弱小而又無力，活該被燙死。”
“嘿嘿。”郭去颯然一笑，“我們就是這些螞蟻，就是不知道樑總有沒有這鐵鍋結實。”
樑文明瞳孔一縮，他明白了郭去的意思，只是越想的通透，就越是心寒。
“說實話哈，接到你的電話的時候，我第一反應就是把沙場關了，然後安安靜靜的做個平頭百姓。”
這是大實話，他當初就是這麼想的。
“可是我仔細一琢磨，不對呀！我關不了啊！因爲沙場不是我自己的啊。於是我又想着吧，要不，不管沙場了，因爲我怕啊，畢竟我們一大家子都在城裡，樑總的勢力又那麼大，這不就是雞蛋和石頭的關係嘛。”
樑文明不說話，此時完全淪爲了傾聽者，只是他的眉頭卻沒有展開過。
“可是也不行啊！就算我不管了，可是你樑總不會認爲我不管呀，到時候衝突起來，你第一個找的，那肯定是我！”
“我……”
“你不要否認！因爲我們兩邊都信不過，你信不過我，我也信不過你。那怎麼辦？所以今天我們倆纔會坐在這裡。”
“坐在這裡呢，我也沒有別的意思，畢竟還沒有到緊張的時候嘛，我瞭解你樑總，你出身貧民，你是一刀一棒自己闖出來的名頭，光是這一點，說實話，我很佩服。”
“現在我的員工們，就是當初以前的你，你也知道他們就望着這沙場求生了。”
“若是你硬是要我們把沙場關了，我估計我也勸不住他們嘍。”
“一個沒有希望的人，那可就只剩下絕望了，若是此時出現一個敵人，我也保不準他們會不會瘋狂到做出畜生行徑來。”
“你也知道，瘋狂的人是不聽勸的。”
“對了，樑總，聽說你家裡是個大家庭呢，兒女兄弟，父母老婆都在，可謂是人生贏家。”
“我們開沙場的，那些器具……”
樑文明蒼白的臉色，更加蒼白，呼吸急促，憤怒到了極點，“行了！”
他最終還是沒了年少時的衝動和血性，或者說，家人讓他有了顧忌，他已不再是以前敢砍敢拼的他了。
“當然，這些情況，不到萬不得已是出現不了的，你也知道哈，不到絕望之時，誰又願意走上不歸路呢？”
“所以說，一切都在你自己，你想要怎樣，那就怎樣，畢竟我們是弱勢羣體，沒有發言的權利嘛。”
“老闆，來！上菜了！”
端出來的一鍋燴菜，蔬菜和肉都有，老家的人都叫其“一鍋煮”。
“嚐嚐吧，樑總，這東西很好吃呢，估計以你的身份，那是很久沒吃嘍。”
說完，郭去就開始狼吞虎嚥起來，等到現在，都十二點了，他纔有時間吃早飯，的確是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樑文明提起筷子嚐了一口，只是他卻有些心不在焉，倒是浪費了一鍋好菜。
十二點半，飯畢。
郭去坐着喝了杯酒，然後拿出一包小康煙，拆開後遞了一根給樑文明，然後他自己也點了一根。
最緊張的時候來臨了，若不然，郭去也不會點菸了。
樑文明也點上煙，兩人深深地抽了一口，讓煙氣在肺裡亂跑，大概過了十秒才吐出來，只是煙量卻少了許多。
樑文明最終還是妥協了，他不敢賭，因爲他的家人。
亡命之徒是什麼都敢做的，他不想再逼出一些亡命之徒來，特別是恨他入骨的亡命之徒。
“我需要一個理由，畢竟我……”
郭去微笑，這次是發自內心的微笑。
“五萬塊錢，我給你百分之十的股份。”郭去頓了一下，又補充道，“我的全給你。”
“你不怕我？”
“怕，可是已經這種程度了，我付出了努力，那怎麼也得有收穫吧？”
“你是個有趣的人。”
心狠，但又不狠，該狠的時候狠，堪比眼鏡蛇；不該狠的時候，溫順如羊。
知道什麼時候該狠，也知道怎麼做能獲得更大的利益。
有些人平時什麼都不說，上了絕路時，心就狠了，這樣的人最終也不過是吃了牢飯，或者槍子兒。
ps1：天台很涼，我現在才下班，這幾天正是釀葡萄酒的時候，太忙了，所幸今早昨天多碼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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