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知道此時此刻這個世界上正在發生着什麼,只是自己太過弱小,無法參與到這些事情的對話之中去。
相比較上一世,現在的陸峰對於世界有了更新的認識,若是說上一世陸峰認爲有錢可以爲所欲爲,那麼現在陸峰深刻的明白,有錢真的很脆弱,這個世界不是靠錢堆砌起來的,而是國力。
上一世他也曾猶豫過,在大國小民和小國大民之間做過選擇。
倫敦的電話一波接着一波打出去,高層通過各個渠道激烈的溝通的,他們不在乎佳峰集團,他們在乎影響力。
隨着天色泛白,這一夜對很多人而言註定是個不眠夜,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兩家已經把手裡的所有期貨合約拋售一空,昨天通過幾家銀行已經借了新的合約,開出了空單,今天一開盤就做空。
這一筆期貨讓索羅斯和羅伯遜分別賺了超過十億美金。
隨着開盤,鎢礦價格開始上漲,只不過相比較昨天沒那麼激烈了。
華爾街,索羅斯早早到了公司,開了早會,確定借出來的期貨合約已經到賬,衆人都是雄心萬丈,這種機會對他們來說太難得了,現在這件事兒已經在華爾街傳遍了,衆多金融企業都躍躍欲試。
開盤半個小時,索羅斯和羅伯遜開始對施羅德展開圍剿,大批的合約被拋了出來,買方市場咬的很緊,半個小時時間就有上億的交易額。
隨着上午的收盤,索羅斯和羅伯遜兩分的籌碼全部砸了出去,可是沒有撼動價格半分,這讓他們感覺有些吃驚,施羅德哪兒來的信心這麼護盤?
收盤後半個小時,倫敦期貨交易所忽然對外宣佈,鑑於鎢礦期貨波動較大,爲了更加公平,保護參與企業的利益,期貨交易本着穩定銷售,平衡價格的理念,所以對五月的鎢礦交割必須由符合規格的交易企業交割,對於產品的標號提出了要求。
這個消息一出,瞬間炸鍋了,嚴格按照期貨交易所的標號交割產品,那麼就意味着米國的幾家公司無法借用米國國庫的產品交付,到時候除了面臨違約,沒有第二條路。
華爾街,索羅斯看着手裡傳真過來的消息有些發懵,一遍遍的問着手底下的經理是否是真的,對方回答是半個小時前的消息。
“這是英國對我們的制裁,這種情況是之前從未發生過的!”
“這下怎麼辦?”
衆人都有些慌了起來,很顯然這是針對他們的,他們開了空單,是希望價格下跌後再買回來,若是交割之前價格跌不下來,那麼他們就面臨着跟之前借過來期貨合約的違約。
施羅德集團,約翰看着眼前的局面臉上露出了笑容,下午還有不到十分鐘開盤,辦公室電腦前聚集着一大堆人,約翰朝着交易員吩咐道:“開盤後,第一時間把價格拉上去,他們要麼買高價合約,要麼就等着違約吧。”
現場所有人的臉色都洋溢着笑容,很顯然羅伯遜和索羅斯都掉入了這個陷阱之中。
隨着開盤,價格一條直線衝了上去,伴隨着交易所內散戶的驚呼聲輕而易舉的突破八萬美金,接着直衝九萬美金大關,這個在普通人眼裡永遠不敢相信的數字,此刻就像是紙糊的一般被擊穿。
華爾街,索羅斯和羅伯遜倆人看到這局面不約而同的用手捂着臉,倆人都顯得格外懊惱,旁邊的經理已經眉頭緊鎖,情況比他們想象的更糟糕。
“價格趨穩了,我們買回來嘛?”
索羅斯深吸了一口氣,他無法接受這個事實,上午以七萬的價格賣掉,下午卻要用九萬多的價格買回來。
可是價格還在上升,要不然無法平倉。
不過還有一個辦法,那就是讓南非的那幾家公司恢復生產,只要一生產,沒人原因用這麼高的價格買一頓鎢礦的。
“不買,聯繫那幾家企業,同時聯繫國家部門。”索羅斯沉聲道。
鎢礦期貨的價格在收盤的時候穩定在了十萬。
雙方的電話又開始交鋒,相比較他們的忙碌,陸峰反而安靜下來,除了接幾個電話外,他顯得很是無力,在開普敦逛了逛,接觸了一下當地的法院,一切就只剩下等了。
五月十號,距離期貨交割還剩下十幾天,陸峰接到了約翰的電話,讓他先回去,留在那也沒什麼用,臨走的時候,陸峰去見了一趟大使,對方也說讓陸峰先回去,並且帶回去一部分人。
這邊情況比較亂,目前整體局面穩定,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五月十一號,陸峰帶着二十號人起飛回國,當飛機降落深圳,陸峰最後一個下了飛機,沒有去公司,而是先回了家。
陸峰的二嬸兒被叫來了,在家裡打掃衛生,接送多多上下學。
“陸峰迴來了啊?”二嬸看到陸峰顯得喜出望外,激動道:“好些年都沒見過你了,現在越長越帥了。”
“您什麼時候來的啊?”陸峰客氣道。
寒暄了兩句,陸峰上樓回屋了,相比較以前馬到成功,這一次他真的感覺到無力,什麼都沒做,如果不是施羅德,這件事兒完全沒有迴轉的餘地。
晚上八點鐘,陸峰接到了索羅斯的電話,相比較上一次,現在的索羅斯明顯沒那麼大的傲氣了。
“陸先生,不要把事情鬧的太不可開交了,你不可能一輩子都只跟歐洲打交道吧?就算是歐洲的金融企業,也是跟華爾街互通有無的,我這麼跟你說,如果歐洲的金融企業不再需要你,那麼你將會被整個世界拋棄掉。”索羅斯語重心長的勸說道:“你應該爲自己的以後考慮。”
“什麼樣的考慮?現在恢復生產?”陸峰忍不住笑了起來,說道:“那我現在就會遭到歐洲和你們的攻擊,當然了,如果華爾街能夠給出足夠的誠意,我認爲是可以談的。”
陸峰聽的出來,他們這回是真的急了,可如果只是給一些口頭上的許諾,那麼陸峰不可能給出他們滿意的答案。
“當然可以,我也認爲這是應該的,我們可以聯合華爾街的幾家企業,跟佳峰展開合作,你不用擔心施羅德集團撤資,我們投資,並且撤銷對佳峰的封控。”索羅斯承諾道。
“入股這件事兒可能不行,目前股份已經很少了,再賣的話,我就出局了。”
“可以稀釋股份嘛!”
“不好意思,我跟所有投資籤的股權轉讓書,都承諾五年內不稀釋股權的,也是爲了保障大家的利益,你們想入股也可以,我可以再出讓百分之三到百分之五的股權,加上後面你說的那些條件。”陸峰說完沉吟了一下道:“不過有個前提,那就是得先簽合同。”
“陸先生,你還不相信我嘛?籤合同的話流程非常長,你也知道鎢礦期貨的交割就在這個月。”
“我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米國人,或者換個方式也可以,我們單獨籤一份兒協議,內容就是你承諾的這些東西,十二個月內做不到的話,賠違約金就可以。”陸峰又提議道。
電話那頭聽到這話有些無語,空頭支票什麼時候這麼不好用了,聽到陸峰不吃這一套,索羅斯又換了個說法。
“陸先生,你應該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跟誰做生意是最掙錢的,其實你完全沒必要做現在這些,我這麼跟你說,就算是歐洲,最後也是以米國爲首的,你不能只看商業上的對抗,還有其他重要領域,我相信一個合格的企業家,應該有這樣的戰略思維。”
“額......不好意思,我沒有!”陸峰不想跟他扯下去了,問道:“還有其他事情嘛?我這邊已經很晚了,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就先掛了。”
陸峰說完也不等他說話,直接把電話掛斷了。
江曉燕已經回來了,在樓下準備吃飯,多多跑上來叫陸峰一塊吃飯,下了樓,江曉燕隨口問道:“事情解決了?”
“算不上解決吧。”陸峰坐下來道:“這件事兒已經不是我能插手的了。”
江曉燕整個人都是一愣,在她心裡一直覺得沒有什麼事兒是陸峰解決不了的,擡起頭看了他一眼,原本想開口問一句,話到嘴邊變成了;“吃飯吧!”
“我打算佈局香江那邊了,必須提前準備,把產業放在內地,把企業總部放在香江,面對更多的融資渠道,也能面向世界。”陸峰吃着飯說道:“就像是當初從蘇州來深圳一樣,今年在那邊看一下,可以買個房子什麼的。”
“我不過去!”江曉燕面無表情道:“多多也不過去,明年就中考了,華莎發展也不錯。”
“香江挺好的,這不是一步步走嘛,我們從北方的小城市一步步.............。”
“以前我可以跟你走,現在不行了,你想去就去,到時候想看多多,一年回來看一次就行。”江曉燕神色頗爲冷漠道。
多多沒擦覺出江曉燕的不悅,興高采烈的叫嚷道:“我要去香江!我要搬到那邊去!”
“吃個飯吵什麼吵?那麼想去跟他去啊!去了就別回來!”江曉燕呵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