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峰聽着電話裡魏豔丹說着事情的經過,整個人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朝着電話喝道:“窩囊,媽的,窩囊透了!就這麼讓他們截了?當我是泥捏的嘛?讓蘇有容聯繫人,你轉告那幫人,如果這件事兒不能善了,我一定會報復!!傍晚我就回去!”
電話的信號不是很好,陸峰幾乎是對着手機在吼,掛了電話,現場已經鴉雀無聲,所有的目光都盯着陸峰。
“媽,我得走了,出了點緊急事情需要去處理。”陸峰朝着老媽道。
一旁的高志偉看陸峰這就要走的架勢,急忙道:“今天大年初一,沒有回深圳的航班,正好先回市裡面,一有機票了立馬就能走,咱倆也挺久沒見了。”
“不用,我有自己的飛機,通知一下人,很快就能起飛,有空再聚。”陸峰朝着高志偉說完就準備回去收拾東西。
“自己的......飛機?”高志偉已經傻在當場,他知道當陸峰離開佳美食品的時候,就代表着兩人的差距會越來越大,可也沒想到幾年的時間會這麼大。
“小峰,啥事兒這麼急啊,在家再過個夜唄。”老媽有些着急,這回來才幾天就要走。
“確實很急!”陸峰朝着現場掃視了一眼,沉聲道:“不好意思了各位,你們的事兒就到此爲止,都趕快散了吧,大冷天的,我回去收拾一下東西。”
高志偉想不到什麼事兒這麼着急,忍不住問道:“到底啥事兒啊?我能幫上忙不?”
“你幫不上忙,跟米國之間的事兒。”陸峰說完默不作聲的回屋拿座機通知飛機的機務人員做準備,自己簡單的把東西收拾了一下。
站在門口的王東,王二芳一衆人早就聽傻眼了,陸峰嘴裡的事兒好像超出了他們的認知範圍,他們無法想象一個年輕人能跟米國有什麼糾葛,這不是應該存在新聞聯播裡面的狀況嘛。
十幾分鍾後陸峰收拾好東西跟爸媽告別,接着頭也不回的上了高志偉的車直奔機場,去機場的這段路就是高志偉最後的機會了。
車內,高志偉說着自己的打算,想要讓企業再擴大,最好是走向國際,陸峰聽完否決道:“最近幾年不適合做擴張投資,能穩定住就不錯了,金融危機要即將到來,原材料會暴漲,貨幣會貶值,市場也會萎靡,不要對未來幾年太樂觀。”
“什麼?”高志偉有些吃驚的看着陸峰,若是這話從別人嘴裡說出來他是萬萬不信的,現在的市場多好,逢年過節的零食銷售都異常火爆,怎麼可能會戛然而止呢?
可這話是從陸峰嘴裡說出來的,他不得不珍重考慮。
“我委託你一件事兒,把我持有的佳美食品股權賣掉一半,找一個合適的價格,到時候把價格告訴我就行,錢直接打我卡里。”陸峰看高志偉神色間有些擔心,朝着他道:“放心吧,大陸不會有太大的波動,只不過是不適合擴大投資。”
“跨過世紀後這件事兒再重啓吧,你好好守着佳美食品,穩打穩紮不會出什麼問題的。”
“海外市場這麼不理想嘛?我一直以爲海外市場是一片藍海。”高志偉有些沮喪道:“我對海外市場做過調研........。”
“海外市場很好,那裡有很多錢,可你也要明白一個道理,這個世界是沒有公平的,人和人之間是這樣,國與國之間更是如此。”陸峰沉聲道。
“金融危機出現,不會有動盪吧?”高志偉想到了什麼,急忙問道。
“這事兒放一萬個心,不是你該操心的。”陸峰吩咐完,又怕他到時候出現管理上的問題,語重心長道:“記住一句話,慈不掌兵義不掌財,該狠心的時候就要狠心。”
後面的大下崗導致國內就業崗位不足,許多企業掙不到錢,心軟的老闆咬牙把員工留下來,最後企業破產了,反而是那些瘋狂壓榨員工,降低員工工資,裁員的企業活了下來。
一個多小時後,陸峰的飛機已經準備就緒,隨着陸峰到達機場,跟高志偉告別後就登上了飛機。
高志偉看着飛機衝上天空,他心裡有些羨慕,可也感覺現在的陸峰壓力更大了,他好像沒了當初在佳美食品時候的從容,那時候的陸峰就像是殺雞的牛刀,可高志偉感覺現在這把牛刀要乾的事兒是屠龍。
陸峰走後家裡面的一幫人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媒人看向陸峰爸媽,現在陸峰都走了,這事兒還有沒有下文都不知道。
“不管咋說,我也從年前忙活到年後了,這媒人錢多少得給點吧。”媒人底氣不足道。
陸峰爸媽站在那不說話,好半晌方纔嘆了口氣朝着屋子裡走去,陸峰老爸開始清楚一件事兒,那就是兒子早已不是他們認知的那個兒子,也絕不是以前的陸峰變有錢了而已。
一個能擁有自己飛機的人,做着他們只在新聞裡聽到的事情,那是他們想象力的禁忌之地。
王東也鬧夠了,冷眼看着王二芳,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你也配嫁給人家,真是敢想啊,你家祖墳上就沒長那根草。”
說完王東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帶着人掉過頭就走。
只剩下王二芳一家失神的站在那,面對左鄰右舍的嘀咕灰溜溜的走了,陸峰說的沒錯,這個小鎮姑娘的命運早已印在了這座小城之中,這個世界絕對大多數在這個時代都是如此,不管長相如何,在這裡生,亦在這裡死。
除去少部分的幸運兒,大多殊途同歸,跟個人努力無關,這是大時代下的小人物命運,不管你在掙扎還是吶喊,什麼都改變不了。
下午四點,隨着飛機降落,安排好的車子已經停在了停機坪旁邊,陸峰下了飛機直接上車飛奔公司。
魏豔丹已經跟蘇有容取得聯繫,碼頭方面傳來的消息是,這批貨物違反了米國的法律,已經查封扣押,同時還要追查相關企業,對他們進行處罰。
陸峰在電話裡聽着這些話表情冷峻,只有魏豔丹感到憤怒,在電話裡說道;“我建議跟他們打官司,這些貨物賣方不是米國人,買方也不是米國人,船不是他們的,停靠的碼頭不是他們的,這麼幹簡直是強盜!”
“蘇總那邊怎麼說?”陸峰問道。
“蘇總的意思也是想起訴,她正在跟律師洽談,不過這件事兒波及不到聯合資本,她是用一家新註冊的企業辦的。”魏豔丹回答道。
“告訴她,不用忙活起訴了,沒用的,米國有相關的法律法條,只要是跟他們沾一點邊的,就可以搜查扣押,長臂管轄法案就是這樣,我半個小時後到公司,這件事兒通知個各大股東。”陸峰無奈道。
蘇有容得知這件事兒的第一反應就是憤怒,可是當她聽完國際法律師的分析後無奈了,這種事兒別說一家企業,就是一個國家去跟它打官司,都不太可能贏,再加上這樣的官司一打就是幾年,甚至更久,拖不起!
陸峰讓魏豔丹告知各大董事,是因爲他知道這批貨物拿不回來了,必須讓董事會知道,報損失入賬,要不然賬就平不了。
半個小時後,陸峰趕到公司,召集幾個重要人開了個碰頭會,現在手機已經準備的差不多,預計大年初七正式開售,企業其他方面一切正常。
會議室內陸峰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煙,朱立東顯得也有幾分頹廢,面對這種事情,在場的人一點辦法都沒有。
“這種事情不是靠嘴來處理的,一直在左右騰挪,不想跟他們死磕,現在不玩命都不行了。”陸峰抽着煙,面無表情道:“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不管歐洲那幫人怎麼想,他們是跪着還是趴着,我們都不管。我現在就一個想法,幹他媽的!”
朱立東擡起頭看着陸峰,問道:“怎麼幹?”
“既然不讓我們玩,那就都別玩,這件事兒雖然不知道是讓誰點了炮,不過有一點可以確認,絕對是渡邊志負責的。”陸峰說着話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了,開口道:“給他打電話。”
紐約,早上八點,渡邊志剛剛到辦公室,昨晚關於扣押佳峰電子光刻機的事兒他已經知道了,這絕對是他上任以來濃墨重彩的一筆。
“總裁先生,有您的預約電話,佳峰電子的。”秘書走進來說道。
渡邊志聽到陸峰打電話了,臉上止不住的笑意,坐下來翹着二郎腿道:“接進來!”
電話被接通,陸峰聽着那邊傳來的聲音帶着幾分幸災樂禍道:“陸先生,新年快樂啊,我在這裡給你拜個年。”
“你也知道我們在過年啊!”陸峰深吸了一口氣朝着面前的電話道:“你們確定要這麼玩嘛?確定你們能承受的起後果?”
“後果?你先想想你的後果吧,你們可是走私了違禁物品,剛剛簽署的瓦森納協議,你們可是不能進口光刻機的,你的後果就是被米國司法部門立案偵查,我能有什麼後果?”渡邊志輕笑一聲道:“你的國家在國際上是什麼地位?讓我有後果?簡直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