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耀東從公安局裡出來後就立馬去海洋局，領了允許捕撈的藍底白字的鐵牌後就往家裡走。
來回忙活都已經快中午了，他到家門口的時候，門口一片靜悄悄的，附近飄散的都是飯香味。
今早上的那一堆髒污已經被清理過，大門乾淨了，空氣中的氣味也都散去了，連地面都乾透了，沒有水漬殘留，一點都看不出今早上的噁心狀，幾個工人幹活還是可以的。
而且，那些人從公安局出來後也沒有跑過來鬧騰，可能還在愁眉不展。
就剛剛公安局門口鬧騰的那一點時間到現在也就一個多小時，要是有來家裡鬧騰的話，這會兒肯定散不了。
怎麼也是地級市，雖然還沒開發發展起來，但是還是不小的，來回走的也需要不少的功夫。
可能夜裡跑他們家潑糞後，就沒有再過來，也有可能過來了，就遠遠站着看熱鬧，等天亮到了上班時間後，他們就直衝公安局去。
然後被公安局一頓嚇唬，也只能垂頭喪氣的回去先商量對策。
葉耀東推開門進去，只見堂屋的飯桌都移到了中間在打牌，連他爹都坐下了，還在那裡大聲的喊，“對3，要不要？要不要？”
“要不起！”
“你們還挺舒服的？還能打牌。”他邊走邊將身上的衣服脫掉，露出膀子。
大早上的太陽也很大，來回的走，他早就汗流浹背，額頭上的汗跟水一樣滴下來，差點沒把他熱冒煙了，9月的秋老虎照樣兇猛。
葉父頭也沒擡的彎曲兩個手指頭的關節，往下家的桌面敲了兩下，催促。
“沒什麼事，飯也沒好，你也沒回來，乾脆打個牌消磨一下時間……對3都不要，你打個屁，一個4，哈哈哈哈……給錢……”
“靠…馬勒戈壁的，也就沒對子……”
“今早上有沒有再出什麼亂子？”
“沒有，今早上沒人上門來。估計看我們都是一大幫男人，也害怕，他們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又不佔理，有什麼好鬧的？被抓進去，他們也只能去公安局找人了，再找上我們有什麼用？”
“要找我們麻煩，他們也只敢夜裡偷偷摸摸的，哪裡敢光明正大的，不怕我們打一頓將他們丟出去？”
“周圍大家可都知道是他們佔了你的房子，敢鬧上門來打一頓都是輕的。”
大家七嘴八舌的，一點都不怕。
葉耀東點點頭，“沒有找上門來就好，我今早去公安局看到他們了，所以一回來才問你。”
他把在門口的見聞說了一下。
“就應該直接被銀手銬走，老的也不是東西。”
葉父收完錢這才高興的問：“既然人家領導都說會派公安上門警告，那接下來應該不會來找我們麻煩吧？”
“應該，已經進去了兩口子，人家公安可不會跟他們開玩笑，肯定也慌，應該也沒那個膽子。”
葉耀東將手裡的鐵牌在桌子拍了兩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然後才道：“這是允許捕撈的鐵牌，傍晚太陽下山的時候，就把這個鐵牌釘到魚船上面，明天開始幹活。”
“長這麼個模樣……其他人好像沒領過貼牌就回去了。”
“明年要是有過來的話，提前打報告申請，不然在海上發現沒有申請鐵牌就打撈要罰款，還是按捕撈量罰款，捕的越多，罰的越多。”
葉父都驚訝了，“那咱們那麼多的量，不得罰死了？”
“你傻啊，我不會按程序走，提前過來啊？再說了，當地現在準備搞一個海蜇協會，方便於管理海蜇汛期，順便海蜇的產品售賣，養殖之類的一些情況技術，想着咱們外地人人數也衆多，準備給我發一個副會長噹噹。”
“啥？”
“啊？” Wωω● тт kǎn● C○
所有人都錯愕的看着他，驚呆了。
“副會長？”
“什麼副會長？是要當官了？轟天咯……”
“這是直接就給大官當了？這樣都行？給多少工資啊？”
“阿東這是走哪裡都能遇上貴人，連領導都要上趕着給你官當了？”
一個個比他都還激動。
葉耀東干咳了兩聲，“沒有工資，就掛個名，這個是社會職稱，不是官方給的官，就名頭叫叫好聽，然後好方便管理我們這羣外地人。簡單點大概就是給個甜頭的意思，讓我看好你們以後別惹事。”
“啊？那意思就是光桿司令？”
“可以這麼說，不過有什麼消息政策還是能第一手知道，反正可以讓我吹牛就行。”
“確實可以吹牛，連我們都被唬得一愣一愣的，還以爲是安排的什麼大官……”
“你這個也厲害啊，纔來到本地纔多長時間？現在可以說是混出頭了吧，買了房子，人家還給你官當，就差在這裡再娶個老婆生幾個孩子了。”
他沒好氣的道：“你要想娶老婆，我不介意你在這裡再娶？可以給你單獨留一個房間洞房。”
“嘿嘿，我就隨口說說……”
“等會兒吃完午飯了，碗你洗。”
漢子自打了一下嘴巴，讓他嘴欠。
流言可怕的很。
有些事明明是子虛烏有的，但是傳着傳着就變成真的了，這要是瞎說，回去的話，大家都以爲他在這邊又找了個老婆，所以纔買了一個房子安置。
“讓你去公安局門口蹲着，看着人走了，好順藤摸瓜的找到他們家，你找到了沒有？”葉耀東指了一個人問道。
“找到了，找到了，家都不知道有多偏，都快出本市了，就老破房子，聽說擠了十幾二十個人，這還是因爲女兒都嫁出去，只留下兩個兒子，兩家人。東哥夜裡的安排我帶你們去。”
“行，摸清楚了就好，萬事俱備，只欠東風，等傍晚小五回來看看能收多少東西，夜裡給他們一報還一報，雖然有領導幫忙，人家不敢找麻煩，但是今早的到賬還是得算的。我這叫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葉父高興的說：“現在大中午的，太陽最大了，大家都躲在家裡沒出來，等傍晚到時候，個個都坐門口乘涼了，大家都幫東子吹一吹，他都要當官了。到時候左鄰右舍個個都知道他在市裡當官了，這樣我們房子空在那裡也沒人敢佔。”
“有道理，那你們多給我吹吹牛逼。講不明白是幹嘛的，就瞎扯，往高了說，不要跟人說我是掛名的！”
出門在外，身份是自己給的
葉耀東也頗有些自豪，雖然是社會職稱，但是名頭說出去響亮啊。
這輩子他原本還想着只要能掙點錢，生活富足，小富即安就好，都沒想到還能掛上職稱，太讓人意外了，但是這也是個人榮譽。
能往自己臉上貼金當然好了。
從公安局裡出來，他心裡就已經美的不行，只是一路走回來情緒都被太陽曬乾掉了，這會兒給大夥說起來，看着他們激動的反應，他的情緒又拉高了，又有些美滋滋。
“放心，包在我們身上，等太陽下山了，門口人多起來，大夥就給你多吹牛，順便給大家吹一吹你在咱們十里八鄉可是出了名的，都認識好多大領導，領導都得給你面子……”
葉耀東哈哈大笑。
“吃吧吃吧，吃完飯午休一下，晚上半夜起來還要叫你們幫忙幹活，然後等明天一早又得出海的，大家吃完午飯就去睡覺，養好精神。”
“好。”
葉耀東在午飯後也回屋睡午覺了，他跟他爹單獨一個房間。
等他午睡醒過來，太陽已經西斜了，只是離太陽下山還很早，他們大夥又都在大廳裡打牌。
而被他派去鄉下收蛇鼠蛤蟆的小五也在天擦黑時，滿頭大汗的用扁擔挑了三個麻袋回來。
此時大傢伙都吃好飯，洗完澡坐到門口去幫葉耀東吹牛逼。
這人也機靈，看着正門坐了不少人在那裡聊天，他就走後門過，因爲他挑着的麻袋不停的發出各種動靜，這些都是活物，聽着也怪嚇人的。
也還好，他回來的時候太陽已經下山了，路上的行人也少，尤其是農村鄉下，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回來的路上更是趕上了飯點，人更少，等回到市區天都要黑了，路上更沒人。也就家家戶戶門口乘涼的人多。
他將扁擔跳到後門去敲門，喊破了喉嚨，前門的人才聽到過來開門。
“臥槽，我們在門口等了那麼久，你怎麼走後門。”
“動靜這麼大，你叫我怎麼走前門。”
“那也是……”
葉耀東看着三個麻袋裡頭左突右撞，並且還伴隨着老鼠的吱吱聲，青蛙的呱呱聲，還有老蛇的嘶嘶聲音，都不由得打了個冷戰。
“你膽子不小啊，揹着這三袋都不怕？”
“怕，所以我纔跟村民買了根扁擔，挑着的話就還好一點，不要甩到身上。”
“咦……”葉耀東嫌棄的扁了一下嘴。
“辛苦你了，先去吃飯洗澡，這些玩意兒放到院子裡安全嗎？會不會偷跑出來？”
“不會，我特意買的化肥袋子，有兩層的，裡頭一層是尼龍袋，口子也綁死了，保準跑不了，就是空氣流通不了容易死，不過也無所謂……
葉耀東也道：“沒關係，大半夜丟進去，有死有活問題不大，只要有數量就行。”
“對對對，哎呦，我已經期待起來了……”小五興奮的來回搓手，恨不得現在就去幹一票。
“先去吃飯吧，吃完飯你就去歇着，晚上要起來的話就跟我們去，起不來就歇着，明天聽大家講故事就好。”
“好好好……”
葉耀東看着三大袋此起彼伏的在那裡叫個不停的動物，心裡也期待起來了。
還好是在後門，後門這裡沒有屋子，周圍人聽不到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