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你說誰都知道鎮上那幫人最慘……”
“咱們這都算是好的，起碼只是花點小錢人就回來了。”
“阿東啊，聽說你們還買了好幾條本地人的船帶回來，你這些船是不是又要拿去租啊？”
葉耀東隨口道：“要吧，等船重新粉刷好開回來再說，不過那些小木船倒是想要處理掉，伱們有沒有要的，要的話我打9折賣了。”
“9折啊，那沒便宜多少……”
“我這也才用一個月，還新的很，也就下水一個月就能便宜幾十塊也很划算了。”
給他當船工的那些人要買的話打8折，其他人就按打9折，這樣才顯得他仁義，會關照替他幹活的人。
連買條船都能比別人低一折，平白的名聲就更好了。
“我家男人能不能預定租一條？小木船我們就不要了。”
“人都還在外頭，還沒回來，你就先預定了？等着吧，先等我船回來。”
葉耀東直接站起來，免得一個個你一言我一語的，都想要他的船。
租他船的，他怎麼也得找名聲好一點的，老實一點的，省得鬧出不必要的麻煩。
他朝一羣孩子堆走去，這些半大的小子叫罵聲比誰都大，裡頭還有他家的。
“這是我爹買的，你想要跟你爹說……”
“你爹肯定蹲大牢了，所以纔沒回來……”
“林木雞掰，你爹才蹲大牢……”
“林木懶覺，你爹才蹲大牢……阿江成河干他……”
“幹你老母……你全家才蹲大牢……”
“林北懶趴……”
他剛一走進就看幾個半大的小子扭打在了一塊，“你們幹嘛！”
“林木……給你死，敢罵我爹……”
“沒回來的都在蹲大牢……你爹就蹲大牢了……”
“敢打我哥，你死定了……”
葉耀東還沒拉扯開幹架的葉成江，葉成河，就看着葉成湖小小個也揮着拳頭擠進去打架。
葉成海還特意去拉他，把他拉到一邊去，“三叔你別管，給他們打。”
“臥槽，出息了你們，還打羣架。”
邊上閒聊的大人們也看到這邊打羣架的動靜，也紛紛過來拉架。
葉耀東趕緊將自家的小子衣領拉住，扯出來。
被打的小子被人拉開後，立即哇一聲張大嘴巴哭了，“我爹纔沒有蹲大牢……”
葉耀東看着哭鬧的小子被家裡大人領走了，不由得看着他們幾個。
“你們出息了，一羣人打一個。”
葉成江很得意的吹了吹拳頭，“別想在我地盤上鬧事，吼吼吼嚯嚯嚯……”
葉二嫂一巴掌拍他腦袋上，“得意什麼？給我回家，三天不打上房揭瓦，還跟人打架……”
葉成江剛剛還一臉得瑟的，瞬間秒殺慫了，耷拉着個肩膀，老實的低着頭往家裡走……
葉成河看到他娘也拿着鞭子氣勢洶洶的走過來，立即趕緊跑了，“哥，你墊後！”
葉成海轉頭看着他老孃，立即將雙手舉過頭頂，“不關我的事啊，我就站在那裡看，我一隻手指頭都沒動。”
“你以爲我沒聽到，就你喊的最大聲。還幹他？幹你孃……”
葉成海抓住他娘手上的鞭子，嬉笑，“我娘就是你啊。”
說完也立即就跑了。
葉大嫂氣的胸膛一直起伏，偏偏拿已經比她高的兒子又沒轍了，只能不停的罵，順便喊葉耀鵬，讓他教兒子。
葉耀東手裡拎着葉成湖也往家裡去。
“我的玩具……”
葉成湖忙不迭的扭頭將自己丟在地上的玩具又再次摟回懷裡，纔再被拽着往家裡走。
葉耀東邊走邊罵，“出息了？還打羣架，人家那麼大個打架，你一個那麼小個也擠進去，不怕被打死。”
“不怕，我就在邊上打幾下，踢幾下。”
“給我站着好好反省一下，今天的玩具沒收。”
“啊，不要……”
葉耀東拿着鞭子抽了一下他小腿，“給我站好。”
老太太也牽着葉小溪進屋，道：“這進個大牢連孩子走出去都沒臉，幹什麼吃的也不知道，還好也不會有人瞎嚷嚷。”
葉小溪興奮的衝他跑去，然後拿過他手上的鞭子，狐假虎威的也朝葉成湖的小腿打，奶聲奶氣的喊：“站好了……”
葉成湖故作兇狠的瞪她。
她立即轉頭拉着葉耀東，“爹。”
“你還不服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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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溪趕緊又揮了一下鞭子，鸚鵡學舌，“不服氣啊？”
葉耀東好氣又好笑的拎過這個狐假虎威的小丫頭，“你別鬧，有你什麼事。”
“不乖要打打！”
“你不乖要不要打打？”
她丟下鞭子立即往外頭跑，邊跑邊叫，“不要。”
“爹，妹妹要被你慣壞的！”
葉耀東拿過鞭子又抽了一下他的腿，“有你什麼事？”
“剛一回來你就打我。”
“你再頂嘴。”
葉成湖立即閉緊嘴。
葉耀東坐在邊上翹着腿看着他，難得回來，父慈子孝還是要的。
等林秀清回來，他才把孩子丟給她看，自己又重新跑出去轉了一圈。
他率先跑去作坊那邊看了一下，看門的那兩個小子在那裡閒着打蚊子，看他來了之後興奮不已，立即站起來規規矩矩的喊東哥。
“最近應該很閒吧？”
“呵呵，是啊，你不在家，船也沒在家，也沒有貨，我們就天天守着大門，頂多砍砍柴挑挑水，偶爾隔三差五的拖拉機開出去送幾趟魚露。”
“也沒什麼事，你們回去一個人，晚上一個人在這看着就好了，明天把所有人都叫過來。”
“好啊。”
“石頭剪子布，誰輸了誰留下來守夜……”
葉耀東沒管他們，又溜達到別處去了。
村子裡到處都在議論他們這一趟回來的事，角角落落，走哪裡都能聽到。
大家也都在那裡期盼着還沒回來的人也趕緊回來。
看到他了，都得拉着他多問幾句這一趟發生的事，好覈實一下是不是跟其他人說的一樣，說到底就是不死心，順便也在問他還去不去。
他一律回答不去。
轉了一圈，才又往家裡走。
葉耀鵬跟葉耀華坐在門口聊天，他看到了也順勢坐過去。
“東子，豐收號的賬啥時候算啊？”
“明天吧？今天剛回來也不用那麼急。”
除了豐收號，其他有跟他一塊回來的船也一起明天算賬，剩下沒回來的船就先放一放，即使他們把貨賣給當地人，也都是會有貨單的。
葉耀鵬羨慕的道：“這一趟掙最多的還是你。”
“花最多的也是我，還好你們早點把阿國他們幾個甩了，不然貼錢贖人的就是你們了。”
兩兄弟頓時都有些訕訕。
“也不知道咱們回來了，他們在那邊是不是照舊掙錢。”
“過幾天看看有沒有打電話回來就知道了。”
“你確定不再過去嗎？”
葉耀東反問：“你們還想過去？”
“也不是，就是想問問你，這一趟早早的回來，感覺也挺可惜的。”
“差不多也可以了，你們一人應該也掙了幾千吧，就在家裡拖網吧，晚一點他們要是有消息傳回來，聽一下他們的境遇，大家再考慮明年。他們現在在那邊也是給我們當試驗。”
兩人都點了點頭，想着那些現在都是小白鼠，這下子也不想着再去了。
葉耀東坐了一會兒就當乘涼了，瞧着八九點了才把幾個孩子叫回家洗澡睡覺。
放暑假了，一個個從早晨瘋玩到晚，精力十足，洗澡都得在睡覺前洗，不然的話又是一身的大汗淋漓。
葉小溪也一樣，鄉下的孩子就沒有哪一個是乾淨的。
看着林秀清給她洗澡，他也纔想起來問市裡那塊地的事。
“你哥市裡的房子開始建了嗎？”
“還沒有，他剛把地給平掉了，說是等下半年再建，說這兩個月臺風多，也不可能一次性就蓋好，想等下半年雨水少一點再蓋。”
“也是，等明天算完賬，我也去市裡瞧一瞧，去村子裡找一些工人把地給平一下，到時候讓你哥跟咱爹幫忙看着點。”
“你準備把那塊地拿來幹嘛？13畝地啊，也太多了吧？”
“先蓋個兩層樓的小院，再在邊上蓋一個大倉庫，剩下的地就先空在那裡，拿一些繩子圍一圈，或者讓人做籬笆圍一圈，讓你爹先種菜。”
“種菜啊？”
“先種菜，沒聽懂嗎？以後再打算，也不用現在立馬就利用起來，市場周圍都還沒建設，咱們急什麼。”
“行吧，反正都你說了算。”
葉耀東將衣服褲子脫了，先爬到牀上，“一個月沒在家，村子裡太平嗎？”
“太平，怎麼會不太平，還不都是老樣子，最熱鬧的就屬你們打電話回來的時候，大家奔走相告。”
“村子裡的海帶搞得怎麼樣？”
“這我就不清楚了，只聽說了幾句還在弄繩子。”
“我明天再去問問看。”
“你又是這個，又是那個的，搞得過來嗎？”
“我又不自己搞？海帶養殖這個事不是給村委會搞嗎？這個到時候弄成集體資產。”
林秀清沒有吭聲，反正她也不懂他的想法，一會兒折騰這個一會兒折騰那個，照她說，現在手頭的錢就夠他們安安穩穩的了，也不需要搞其他的，就當前這些產業就夠他們掙了。
她的想法也就是小富即安，差不多就可以了。
把葉小溪洗乾淨後，給她提溜上牀，拍了拍她的小屁股，又交代了一下葉耀東，“給她把衣服穿起來，我去給她泡麥乳精。”
“你的奶給她含幾口得了。”
“不夠她吃。”
“吃太多也不好，會尿牀。”
葉小溪立即反駁，“纔不會。”
葉耀東笑着啃了一下她白嫩的小腳丫，“我不在家，你有沒有尿牀？”
“沒有，臭腳腳給你吃。”
“我的也給你吃。”
“不要，好臭好臭~”
“洗過了，前面剛回來那麼臭的腳你都說不臭，現在不要嫌棄，給你聞聞……”
葉耀東的大腳一覆蓋她臉上，她大笑着左躲右閃，偏偏五官被腳擠壓的變形。
“救命啊，救命啊，哈哈哈哈……好臭啊…哈哈哈…”
林秀清端着麥乳精進來笑着道：“別鬧了，都要睡覺了，這樣子鬧，等會得睡不着了。”
葉小溪這時也掙脫開，翻身當主人騎坐在他的腳上，掰着他的腳心，伸手不停的去撓。
葉耀東給她撓的腳心癢，立即縮起來，兩隻腳將她圈起來夾住固定，給她玩的高興的直笑個不停。
“別玩了，快點了，要涼掉了，快點喝。”
林秀清站在一旁笑着催促，他這纔將腳伸直了放開她。
“不玩了，你趕緊睡覺。”
“還想玩。”
葉小溪意猶未盡，還雙手撐着往他身上爬，爬在他身上面趴着，摟着他的脖子，身子歪來歪去的撒嬌，“還要玩兒，爹，還要玩兒……”
葉耀東也抱着她搖搖晃晃了一會兒，然後纔將她抱着坐起來，“行了，明天再玩，再不睡覺你娘要生氣了。”
“好吧。”
她捧起碗咕嚕咕嚕的喝了一半，然後又將碗遞到他嘴邊，葉耀東高興的也抿了一口，又扶着碗遞到她嘴裡，她才又繼續喝掉剩下。
“哈~喝完了。”
葉耀東抱着她又躺下來，拍了拍她的小屁股，“睡覺吧。”
葉小溪也將手覆蓋在他眼睛上，幫他閉起來，“睡覺。”
林秀清也眉眼含笑的將燈關上，讓父女倆先睡，她得去檢查一下院門門窗，還有樓上兩個小子睡着了沒有，才能回房間睡覺。
葉耀東抱着懷裡的小糰子，一下一下的輕輕的拍着哄着，原本還心心念唸的晚上要開葷獎勵自己，結果哄着哄着，把自己也給哄睡着了，連身旁的人什麼時候躺下睡着都不知道。
出門在外就沒有哪一天睡過好覺的，天天都提着心，生怕出什麼事，偏偏那段時間還真出了大事，搞得他身心俱疲，也擔驚受怕了好久。
一回到家裡，整個人都放鬆了，緊繃着的神經都擼直了，溫馨的家庭氣氛太讓人舒坦，沉浸其中，讓他睡得格外安穩，一覺到天亮。
直到有人一大早到他家門口喊他，老太太敲門叫他起牀，他才被吵醒了。
“怎麼了？才6點……”
林秀清也睡得迷迷糊糊，被敲門聲吵醒，起來開門才聽老太太說外面有人喊他。
“我也不知道，阿嫲說外面有人叫你，說一大幫人來村子裡要找你，正被村民們攔着。”
葉耀東立即清醒，趕緊起牀。
“是不是鎮上的那些人鬧上門來了？”
“應該是，我出去看看，你不要出去了。”
他只把褲子穿起來，衣服拿着就往外面走，邊走邊穿，身後的人叫他小心一點，他也只點點頭，就跟着門口的人跑了。
“怎麼回事？是來鬧事的還是來幹嘛？”
“說是來求你幫忙的，好大一幫人，看着都有兩三百號人，男女老少都有，一大幫人一進村就把大家嚇到了，鄉親們趕緊拿上傢伙攔住他們，以爲他們要找事。”
還真的被他料到了。
這麼大一幫人說是上門求幫忙，但也是屬於鬧事。
“東哥，他們肯定是想讓你幫忙把他們那邊的人都撈出來。”
“我哪有那個本事？”
“那麼多人，也得好好安撫。”
葉耀東皺着眉頭，快步的跑過去。
村子裡的大路上擠滿了人，烏泱泱望過去全是人頭，本村人拿着工具阻攔着對面的一幫人。
偏偏對面的一幫人也沒帶傢伙，只是呼天喊地的在那裡哭，搞得本村人也有些不知所措。
“東哥來了，東哥來了，讓一讓……”
“阿東來了……”
大家吼了兩嗓子，人羣自動的讓開了一條路，而對面哭爹喊孃的聲音更大了。
葉耀東剛走到人前，領頭的幾個老弱婦孺立即就都跪了下來。
“同志啊，求求你救救我家男人……我知道你是有本事的……”
“救救我家兒子孫子啊……我們一家男人都出去了，沒回來……求求你，可憐可憐我們……”
“求求你幫幫忙啊，我們給你磕頭了……”
葉耀東沒料到一來就這麼大的場面，頓時也不知道怎麼辦是好，一個個老弱婦孺哭的聲淚俱下，他還以爲會先硬再軟，沒想到一來就這樣子。
“不是，你們先起來，有話好好說。”
“請你幫幫忙，你是活菩薩啊，家裡的男人就指望你了……”
“罰多少錢我們都願意，多少錢我們都可以，請你幫幫忙，我們砸鍋賣鐵也湊上，求求你……我們家男人都去了啊……嗚嗚該死的陳家年……直接跑了……求求你……”
“我們家的男丁也都進去了，求你了，我給你立長生排位……救救我們一家子，不然我們也活不下去了……”
“叔叔……求你救救我爸爸……”
葉耀東聽着心都酸了，村子裡的一些婦女聽着這些人的哭喊，有的眼淚都下來了，心裡的也在那裡暗自慶幸，還好自己家男人回來了。
一些男人也在那裡唉聲嘆氣，臉上都是不忍的神色。
真要是打上村子裡來，大家都能狠心將人打出去，但是這樣子跪地哭喊的求人，大家的惻隱之心都動了，都覺得這些人太可憐了。
“你們別這樣，都先冷靜一下，你們都瞭解過事情的經過嗎？”
邊上的男人抹着淚道：“阿東啊，對不住了，不是我們要帶這麼多人上門來，實在是扛不住鄉親們的哀求。”
“是啊，大家都一晚上沒睡，好不容易坐到了天明，天一亮就等不及來求你幫忙了。”
難怪一個個眼睛腫的跟桃子一樣，一臉憔悴。
葉耀東皺着眉問道：“陳家年呢？”
“他跑了，聽左右鄰居說早半個月他家就沒人了，大家都還奇怪，昨天我們回來說了一下，大家打上門去，好多人才知道他提前跑了。”
“挨千刀的陳家年，該死啊，詛咒他全家死光光……都是他害的……”
“黑了心肝爛了腸子，詛咒他下18層地獄，都是聽了他的慫恿大傢伙纔跟去，結果他跑了，我們男人卻進去了，不得好死啊……”
邊上的男人又道：“昨天大家就將他的家給砸了，房子都拆了，連他家兄弟姐妹父母的也都沒放過……”
“求求你，幫幫忙同志，只有你能救我家男人了……要多少錢都行，我砸鍋賣鐵也給你湊起來……感謝你八輩子……”
“叔叔，求你救救我爸爸，我給你當牛做馬……”
一大幫人又在那裡哭天喊地的求他，葉耀東怎麼喊他們起來都沒轍，他只得轉頭去看村幹部，讓他們來安撫這些人。
鄉親們也在那裡各種的說着他們太可憐了。
那些跪着的人見葉耀東往後退，慌的都立即站起來想要衝上去，害怕他跑了。
“你別走啊……”
“同志，葉耀東同志，你別走……”
葉耀東立即停下，“我沒走，你們冷靜一點，你們不冷靜的話，我們連話都沒辦法說。”
村幹部們也立即安撫大家，“大家有話好好說，你們光跪着求人也不頂用啊，也得聽聽阿東說話啊，想要他幫忙，總得聽他怎麼說？”
“大家都冷靜一下，知道你們都有難處，也知道你們男人都被抓了，都想求他幫忙，但是也得好好說話。”
葉耀東問道：“他們那邊的村幹部有沒有來？這麼大的事應該也得讓他們的村幹部過來交涉一下。”
涉及到自身，這些人總是沒有那麼冷靜的，想讓他們聽話，也得有能讓他們聽話的人在。
“這裡是好幾個村子的人……”
“那就讓他們把他們村幹部也一起叫過來，這麼多村民們都跑過來有訴求，他們也得管。”
“你們冷靜一下，這個事不是動動嘴皮子就行的，我真沒那麼大的本事。”
“求求你……”
“別跪別跪，好好說話。”
葉耀東無奈極了，他還想着今早是有一場硬仗，所以昨天才想着把幾個小弟都叫過來，沒想到是這樣的軟仗，腦袋都疼了。
看着一羣白髮蒼蒼的老人，還有一些孩子哭的眼睛都紅了，再硬的心腸也硬不下來。
“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你們應該也聽回來的人說了吧？那些人我也是好心收留，順便給工錢又送回來，他們也是幸運的，跑得及時。”
“我們村的人能贖出來也是因爲沒有參與槍戰，大家應該知道槍戰這個性質有多惡劣，現在被扣留的人是有參與其中或者打死過人的，你們應該知道現在嚴打啊。”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偷自行車都得被判10年起步，隨便打架鬥毆抓到都是五六年，七八年，打死人更不用說了，直接槍斃。”
“你們的親友沒回來的都是在槍戰中，當場被抓的，再無辜也是有參與其中，你們覺得我一個普通的漁民有本事撈人嗎？”
人羣裡的大家忍不住潸然淚下，但是嘴裡還是忍不住蠕動着喊着求求了……
“我們當時是瞅着情況不對，提早走人了，至於他們爲何跟本地人打起來，我也不清楚，畢竟我們真的沒有來往。好在我們村裡人都還比較聽我的，我讓他們走，他們就走了。”
“我們被抓也是因爲瞧着情況不對，怕被牽連，纔想要走，結果被本地人攔住了，大家都還被本地人打了一頓然後才被抓了，所以才這麼好撈人。”
“最主要的就是我們村裡人沒有參與在裡頭，我也沒那麼神通廣大，公安局也不是我說了算，局子也不是我開的，我就是個漁民，大家應該都知道。”
“唉，我也挺同情大家的遭遇的，要是可以，我當然希望所有人都出來了，畢竟說到底大家都是一個地方的，沒有哪個家庭承受的了失去主心骨，頂樑柱。”
“我也是家裡的頂樑柱，我也有父有母有孩子，上有老下有小，我能理解大家急切的心情，但是我能力真的有限，我就是個漁民，了不起認識一兩個人，但是大家知道的，關係也只是關係，這槍斃的大事也不是動動嘴皮子的。”
站在前頭的人都癱瘓在地，烏泱泱的瞬間又矮了一片。
“求你幫幫忙，我們真的沒辦法了……真的沒辦法了……家破人亡啊……”
“啊啊啊…老天爺怎麼不把我收走，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讓我一命抵一命吧……我一個老婆子沒啥好活的，救救我兒子，我孫子……”
“我給你磕頭了，你想想辦法，讓我幹什麼都行……”
葉耀東看着一羣人又變成剛剛那樣跪地請求，瞬間又沒轍了，該說的他也說了，他也真沒那麼大的神通啊。
他求助的看向村幹部。
村幹部們也在那裡看來看去的嘆氣。
“真沒辦法？”
“那些人是要槍斃，沒有槍斃的至少也是10年以上的了，你們覺得要是關在咱們鎮上的公安局，你們有辦法把人都弄出來嗎？”
所有人都一起搖頭。
“不要說一起弄出來，弄一個都難。”
“那不就得了？咱們村民們能出來也是因爲沒有真正的參與其中，也是事後被抓的，所以才那麼好說，不然也是得一兩年。”
“那這麼多人跪在這裡請求，趕都趕不走，怎麼辦？”
“等他們各個村子的村幹部們過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