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爲什麼要捐?憑啥要捐?十條小船可不少錢,幾千塊錢呢,幹嘛平白無故的要捐給村委會。」
葉母臉上寫滿了不樂意,這平白的要掏幾千塊錢出去,憑什麼?
「借不行啊?」
「有區別嗎?」葉耀東反問一句。
真的借給村委會研究海帶養殖,他還能到時候再要回來?
即使他捐十條船給村委會,他還得費口舌,讓村委會組織人手養殖,不過這個他還有信心能說服村委會的,畢竟真的能種出來,有他在,壓根就不愁賣。
只要能種出來,意味着全村的生活水平都能提高,遙遙領先周圍一帶的村子,成爲知名的富裕村。
再者,他們村也是種過海帶的,他知道怎麼養,唯一讓他覺得有變數的是,現在的海帶沒有經過代代改良,只能採集野生的。
現在野生的海帶比不上後世,即使能種出來,產量頂多只有一半,這就需要技術人員改良了,不過這也算是成功種植後,需要研究的方向。
他要是不捐,村委大概率會猶豫,畢竟這前期不說別的,在海上作業漁船少不了,空口白話的就要讓一羣人幹啥幹啥的,還要掏錢折騰,也難讓人相信,贊助的話就另說了。
有了工具,又有畫的大餅,只是要暫時出一些勞力,村委會還是很願意牽頭的。
「那你幹嘛還要弄什麼海帶?家裡都有那麼多船了,還不夠你掙的?幹嘛要費那個勁?還要捐那麼多船,不要錢一樣……」
「你眼光得放長遠一點,種出來的話,那些海帶全部都能給我帶來收益,而且還能給全村帶來希望,全村都一起富起來,那我功勞不是大了嗎?全村人都得感謝我,以後的報紙頭條都得刊登我,推廣全國,這可是個人富裕帶動集體富裕的典型。你說說,這不就是名跟利一起收了嗎?」
今時不同往日,以前是人微言輕,萬元戶都怕出名招惹麻煩,但是現在十里八鄉誰不知道他的名聲?誰不知道他有船有鋪,還請了不少人幹活。
等把海帶做出成績後,全村人都得維護他,不只是他起的頭,還都得靠他賣貨的。
最主要的是,萬元戶是屬於個人榮譽,而帶領全村致富是屬於集體的榮譽,集體大於個人,有整個村做後盾,出名也是有整個村給他撐着。
現在一個村委會可是比公安局有用多了。
葉母被他唬的一愣一愣,「說的還真像那麼一回事一樣……什麼都沒有做就已經想到上報紙,名利一起收,我大半夜做夢都沒有你想的這麼好。」
葉父也琢磨開來了。
「你真覺得海帶能賣上好價錢?你想的那麼好的前提是,不是能種出來,而是海帶能受歡迎,賣得上價錢。」
「種出來是值得高興,但這不是並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有人要,能賣錢。這要是賣不了價錢的話,那你這個不要說名跟利了,你得被全村人罵死的。如果怕被罵,自己兜着,貼錢收了,那得貼多少錢?」
「你得想清楚一點,不要光想着能給自己帶來多少好處,你得先提前打聽好,外面到底有沒有人要,沒人要,讓人白白種的話,村民們的那一關不好過,可能還會引起公憤。種不出來的話,那誰都沒有話說。」
葉耀東想了想也覺得有道理,雖然他有把握能賣得出,但是怎麼也得試探一下市場。
「雖然我敢肯定絕對不會沒人要,不過爹你既然這麼說了,那咱們可以試一下。這一兩個月時間不是村裡人都撿了很多海帶曬嗎?那這樣,我1斤6分錢先找村裡人收,有送過來多少都要。」
「這玩意又不稀罕,大家肯定也沒有預料到我要收,手頭大概也沒多少,400來戶人家收個兩三千
斤也很多了。按3000多斤算的話,6分錢也就200塊,就花這200塊,先收一波,我打電話聯繫一下週老闆或者可以放一部分市裡零賣。」
葉父點點頭,200塊錢不多,先花200塊試一下也行。
「這樣可以。」
「穩妥一點,我明天先打電話,確定要的話,再向村民們收也可以,然後再拿這個說服村委會組織安排養殖也更有威信,畢竟不愁賣。」
「這樣好,穩一點,有人要,咱們才能去讓人研究養起來。」
葉母看着父子倆你來我往的就把事給敲定了,兩人都沒有提起船的事,這可把她給急的。
「那船呢?你倆光說海帶了,船的事呢?真捐啊?太多了吧,頂多捐兩條意思一下就好了。」
葉耀東剛剛也是腦袋一熱就說捐十條,現在這麼跟他爹一分析,他娘也在那裡肉痛抗議,他也覺得太多了。
還是有些膨脹了!
上個月因爲捕烏賊,月底算賬掙了好大一筆,又天天想着到年底指不定能有20萬,現在都覺得自己是有錢人了,十條小船竟然都有點不當回事了,剛剛竟然張口就來。
他立即將膨脹的心又收了收,清醒了一下。
初期研究怎麼種植,壓根也不需要那麼多人,兩條小船夠了,也很能表達誠意了,壓根也不需要十條那麼多,派不上用場。
等需要十條的時候,大概也是初步成功後,擴大產能大規模的種植,需要的人手多了才需要多幾條船,不過那也是村委會該操心的。
「娘說的有道理,十條太多了,我剛剛也是腦袋一熱,沒經過腦子,一個念頭就脫口而出了。」
葉母面色好看了,也有笑臉了,「對吧,我就說十條太多了,幾千塊錢呢,誰的錢是大風颳來的,你掙的錢也都是自己辛辛苦苦出海掙的,也都是辛苦錢,一筆一筆的攢下來纔有今天。」
葉父也出聲,「那就還是捐兩條……」
「也不能說是捐,就說是贊助村子裡研究海帶種植,爲村子裡的繁榮發展做一份貢獻,也爲村民們未來的美好生活添磚添瓦。」
老太太笑着接話,「好好好,還是東子會說話,這麼一說,讓人聽着多舒服,顯得覺悟都高了。」
葉母嫌棄的瞥了他一眼,手裡拿着筷子夾菜,「你這一張嘴,什麼時候還帶上了官腔了,聽着這麼場面,說到底,不也是捐。」
「既然都給出去了,那當然得說好聽一點了,不然怎麼讓人家發自內心的感謝。」
「就你會說話。」
「那就還有8條,這8條就按原本的初衷,直接折舊賣給到時候跟去的船工吧?還有,這個研究也得等你從浙省回來吧?」
「當然,等我用完了先,把該賺的錢賺到手,到時候再騰兩條出去給村委會。反正海帶差不多也是9月底十月初採苗育苗,也要看到時候的氣溫,還有海水的溫度決定。」
真掌握了種植技術,這東西也簡單,但對不懂的小白來說,也必須得慢慢學着摸索很久。
等天冷了,風大浪大,在家裡的時間比在海上的時間長,他到時候可以看着點,指導一下。
想明白後,有了個章程,他也放鬆了,吃飯也能嚐出味道來了。
「說的倒是挺像那麼一回事的,搞得自己什麼都會……」
葉母習慣性的拆臺說了一句後又立即精神一振,道:「哎,你這可不可以拿船跟村委會合夥,一起研究種啊?成功了後,讓村委會分錢?」
葉父也看向他,「可以嗎?」
「算了吧,我就只拿了兩條船。指導種植的話,雖然是技術性的,但是,我要怎麼分?五
五?三七還是二八?」
「剛開始研發出點成績,分走一些倒還行,要是等大規模的種植,全村一起參與集體種植,我一個人即使佔一成的話,剩下9成全村400多戶人分,合適嗎?免得到時候沒得來感謝,反而被人罵分的多。」
「要是隻拿前面的,後面大力發展的時候不拿,前面的又能拿多少錢?這不是爲了小錢,直接把自己搭進去嗎?」
「本來全村要是都大力發展養殖海帶的話,我也是受益的,光轉手賣出去就能掙不少,這裡纔是大頭,再加上還有個人帶動集體富裕的名聲,這些才比較重要。」
「真的養出來的話,政府也會將整個村子豎成標杆,成招牌,大力宣揚,到時候也就不是我個人的事了,而是屬於集體榮譽。」
葉母感覺自己聽懂了,又感覺自己沒聽懂。
「所以就什麼好處也不拿?當大善人?」
「也不算是,可以參與研究,研究成了之後肯定是有參與做貢獻的人先瓜分勞動成果,到時候看村裡面怎麼定義。然後大規模開展養殖的話,是讓村民們自行養殖,還是***一起養殖,這個也是其中的點。」
「我估摸着剛開始肯定是以集體爲單位發展,畢竟還在摸索階段,也得讓所有人都熟悉了之後,會懂得養殖,才能把集體發展到個人,讓各自以家庭爲單位自己單幹。」
「所以嘛,參與的話肯定也是有好處的,贊助兩條船,再加上養殖這個頭是我起的,以後也是好處多多的,咱們得把眼界放長遠了。」
葉父聽了頻繁點頭,覺得他說的特有道理。
「東子說的是,一開始咱們還沒做出成績,就要求分什麼怎麼分的,給人感覺不好,等出成果了,再按勞分配也不遲,更何況後面肯定是從集體轉個人。反正誰也不能將東子撇開,後面還得指望着他全部收走賣了。」
「所以,暫時就這麼定了,貢獻兩條船,能有兩隻船出海就好了,現在已經傍晚了,離天黑不遠,收海帶的事,就等明天再說。娘明天早上也幫忙村裡面宣傳一下,讓大家有海帶的,都可以拿過來換錢。」
反正以後養殖他是不參與的,但是他可以參與研發,研發改良纔是海帶越長越好,畝產增加的核心。
「等什麼明天?等我吃完飯回去就在門口說一嘴巴,讓他們自己傳,傳一晚上,明天一早,自然有一堆人跑你家門口排隊。」
「急什麼?我還沒去打聽一下價錢,我等會打電話問一下收購能給多少錢,然後再跟你說,你在放出風聲去。」
「行。」
「你這要是6分錢收去的話,要賣多少錢啊?」
「一兩毛吧。」
「啥?你這一下子要翻兩三倍啊?」
「車費不要錢啊?一噸海帶120塊,10噸才1200塊,拖拉機還載不了10噸,頂多五六噸,爲了安全,還得控制在4—5噸左右。一次五六百塊錢,百公里耗油十五六升的話,就要十塊出頭了,一趟不得跑個來回20幾塊?」
葉母給他噼裡啪啦算的又一愣一愣的,也不明白他是咋算的,但是聽他說的那麼擲地有聲,還一個數一個數的往外蹦,顯得格外的精確,也被唬住了,喏喏的道。
「那…那你自己算好能掙錢就行。」
「你明天傳的時候,別讓人都擠來我家門口,得跟他們說去作坊那邊等着,那邊的空間大,擠得開,這邊院子就一點點大。」
「知道了,那你明天早上問好,中午吃飯的時候跟我說一下,我吃完飯回去傳一嘴巴,讓他們明天下午拿到作坊裡去。」
「嗯。」
內陸地區也是有海帶在那裡賣的,只不過交通不方便
,消息閉塞,流通的慢,只有那些常年在外常走動的人,見的多,知道的也會多。
據他所知,80年代初就有地方開始研究養殖,80年代中旬的時候纔會有人種植海帶。
有他這個小掛逼在,他們種植成功的概率也會大得多,他們只要今年種成功,明年有收穫後,接下去只需要往高產量改良那個方向研發就好。
「說完了就趕緊吃飯,天天見你們飯桌上都要講一堆。」
「先吃飯,先吃飯……」
他們的優良傳統就是有什麼事喜歡拿飯桌上說,也挺好的,下飯。
不然沉悶的各自吃各自的飯,連交流都沒有,也挺無趣的。
正當一家子吃完飯時,門口傳來理頭髮的叫喊聲。
葉耀東立即出去喊了一聲讓人過來,正好今天也想着剪頭髮。
這年頭的理髮師也大多都是到處走街串巷的上門理髮,拿着剪髮工具,在街上遇到要剪頭髮的,直接在街邊放個小板凳就能開始剪,也可以到家裡剪,提供上門服務。
「你們兩個小的要不要剪?頭髮都蓋住耳朵了,都快跟小九一樣了。」
「要要要,我要剃光頭……」葉成湖興高采烈的就從一羣小孩堆裡衝了過來。
葉成洋也緊隨其後,也在那裡邊跑邊叫喊:「我也要理光頭,要上少林寺!」
其他孩子也趕緊都圍了過來,嘰嘰喳喳的。
「阿清,板凳搬一張出來。」
正好天也還沒沒黑,給他們理個光頭,打發去洗澡,這幾個野小子不到睡覺是沒辦法洗澡的,不然洗完又髒。
身上現在都還髒的很,一身的汗臭味,頭髮聞着都是酸的,袖子也都是黑不溜秋的,一天到晚不是到處跑,到處摔,就是趴在地上。
本章未完,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來的還正好,你下午還在念着要剃光頭,正好你們三個都剃個光頭好了。」
林秀清搬了張凳子出來放到大門口,兩兄弟就急匆匆的想要搶佔位置,推來推去,還用屁股頂。
「我先……」
「我先……」
「你走開,我是哥哥,我先來……」
「娘天天都叫你要讓着點我……」
兩兄弟都雙手摁在凳子身體相互推來推去,然後又開始雙雙碰撞。
葉耀東看他們那爭搶模樣,直接走到他們跟前,屁股對着兩個低着的腦袋坐到凳子上。
「啊……」
「啊啊,誰……」
周圍的孩子們看了也都哈哈大笑。
兩個腦袋也趕緊從屁股
「有什麼好搶的,搶來搶去的,那你們就別剃了,我先剃。」
「爹你也要上少林寺?」
「我上少林寺幹嘛?我上去掃地啊?」
「爹你錯了,我聽收音機裡面說書的說,掃地可不是誰都能掃的,掃地的可厲害了。」
葉耀東伸手想要彈一下他的小腦袋,卻被他激動的躲了過去,然後搖頭晃腦的在那裡得意的說:「打不到~打不到~」
理髮師給他將身前圍了一塊布後,就提醒他們,「不要動了,我要開始了。」
「等着,我等會拿棍子。」
「你要光頭嗎?」
「光頭,夏天涼快,也省事。」
他話音剛落下,刮刀就開始在頭頂上動了,稻草一般濃密的頭髮,一小片一小片的往地上掉。
周圍圍着一堆好奇的孩子們,有的也跑回家喊着要剃光頭了。
「哈哈哈
……我爹變光頭了……」
「三叔你光頭好搞笑啊……」
「搞笑嗎?」
葉耀東摸了摸已經光溜溜的腦門,感覺頭頂上涼颼颼的,一時也有些不習慣。
林秀清在邊上看着直髮笑,然後也去屋裡給他拿了個鏡子出來。
葉耀東也拿過鏡子照了起來,自己也笑了,「還挺眉清目秀的嘛,妥妥的辯機和尚,這頭頂比我的臉還白。」
就是頭頂上有兩道血痕,大概是刮刀不小心刮出來的,問題不大。
不懂他說的辯機和尚是誰,不過林秀清還是笑着接話,「再讓你阿嫲幫你燙幾個戒疤。」
「那不要,我就是剃了涼快。」
「快去洗個頭吧,都是小碎髮,到處掉起來。」
在他起身後,葉成湖就搶先一步佔了位置,沒一會兒又出爐了一個小和尚。
「把我的打狗棒拿來……不對,是棍子,我今天是小和尚……」
葉成洋看着也蠢蠢欲動,坐在椅子上連忙催促理髮師,「師傅要快一點哦。」
等這兩小子剃完頭後,其他孩子得到父母首肯後,也跟接火車一樣,一個人接一個的坐上去,一個又一個的小和尚出爐。
天氣熱了,剃光頭又涼快,還能長得慢一點。
一羣孩子們剃了光頭後,一站起來就立即回家去找棍子,少林寺的熱潮每年都會涌一波,無休無止。
葉小溪看着光頭一個接一個,有的都還拿上了棍子當武器,也心急了。
「我也要,我也要……」
「什麼都要學,不能拿,你還小,等會會打到別人。」
「不是,我也要剃,頭頭光溜溜…我也要光溜溜………」
「你是女孩,不用剃光頭。」
搞了半天不是想拿棍子,而是想要跟那些人一起剃光頭。
「要要,要光溜溜……娘,娘,我也要,我也要……」
葉小溪拉着林秀清的手,拖着她朝理髮師那裡走,一隻手拉不動,還兩隻手一起上。
「你是女孩子,剃了光頭就沒頭髮了,不好看。」
「要剃,要剃。」
葉耀東洗完頭後出來看到了,就笑着道:「她要剃,就給她剃嘛,反正這麼小又沒關係,剃個光頭涼快一點,而且多刮一刮,頭髮也能多長一點。」
「她頭髮已經很多了,真要剃的話,讓小玉剃還差不多,刮一刮,她那頭髮三兩根的……」
裴玉一聽她說,立馬兩隻手放在腦袋上捂着自己的兩隻小啾啾,然後滿地亂跑,嘴裡還奶聲奶氣的喊:「不要,不要,不要光頭頭,小玉不要……」
葉小溪也學着她亂跑的喊:「我要我要,我要大光頭……大光頭……」
她亂轉了一圈又圍着林秀清跑圈,然後又圍着葉耀東跑,跑的兩夫妻眼睛都看暈了,連忙伸手逮她。
「剃剃剃,你剃完別哭……」
葉小溪聽到她爹的應允,立即停下來,高興的喊:「不會……」
「咚…」
她搖頭晃腦的一屁股摔在了地上,然後抱着腦袋搖晃,茫茫然的喊:「好暈啊……」
夫妻倆都忍俊不禁的笑出來。
「算了,頭暈就不要剃了。」
「要要要……」她立即兩隻手撐着地,撅着屁股站起來,邊甩腦袋邊喊:「不暈了……」
葉耀東把她抱起來,拍一拍她髒了的褲子,又揉了揉腦袋,「不暈了再剃,先緩一緩,給別人先剃,別人剃好了你再剃。」
葉小溪高興的摟着他的脖子點點頭,然後在他臉頰上吧唧了一口
,「愛爸爸……」
「這時候就叫爸爸了?」
「嗯嗯……」
葉小溪用臉貼着他的臉,不停的蹭來蹭去,撒着嬌,葉耀東只覺得肉嘟嘟的小臉軟嫩嫩的,一直貼着他,讓他的心也跟着一塊軟化了,臉上的笑容一直止不住。
葉小溪的手也摸到了他的後腦勺上,只覺得新奇無比,瞪圓了眼睛也不貼貼了,就一直盯着他腦袋上的大光頭,兩隻手也不停的搓着大腦門。
「哈哈…大光頭~」
「好摸嗎?」
「好摸~」
她愛不釋手的兩隻小手一直在他腦袋上摸來摸去,然後突然間拍了兩下,「沒熟……」
葉耀東忍不住笑出了聲,「什麼沒熟?」
「瓜瓜沒熟……」
林秀清這一旁也樂了,「姑姑們下午帶你們去摘西瓜,叫你們拍西瓜了是不是?」
「對呀,對呀~」
「學的真快,別摸了,到你了,等你剃光了就能摸自己的腦袋。」
葉小溪高興的立即掙扎的要下來,然後在她爹的幫助下坐上了凳子。
不等林秀清幫她把頭上的皮筋解下來,她自己就拽下來了,然後乖乖坐着,等着理髮師剃頭。
但是她的眼睛卻車軲轆般的亂轉,看着空地上的孩子們拿着棍子打打鬧鬧,兩條腿已經按捺不住的一直甩斷動,迫不及待的想下去了。
葉耀東看着刮刀一直在她頭頂上颳着,有些擔心刮出劃痕,剛剛每個孩子的頭頂上或多或少都會有一兩道口。
「你小心一點,不要刮出血了,等等等等……你先不要刮……」
理髮師皺了一下眉頭,「怎麼了?」
「你剛剛都給別人劃了好幾道口子,這刮刀不衛生,先給我一下,我給你洗一洗,先衝一下。」
「啊?」
葉耀東不由分說地拿過他的刮刀,去屋裡清洗。
他也是這會兒才聯想到,這刮刀都給好幾個人頭頂刮出血了,可不要有什麼不好的傳染開來。雖然說都是小孩子,不至於有什麼疾病,但是本國可是乙肝大國!
兒子刮的時候,他在屋裡洗頭沒看到,出來時纔看到好多個孩子腦門上都有一兩道血痕,這時也才反應過來。
也是這年頭不講衛生,傳染的廣泛了一點。
「你家男人怎麼回事?還有人排隊等着刮的,他這不是耽誤事嗎?」
林秀清也是無奈的看着他的背影,「等等吧,估計是看上頭都是頭髮,想着清洗一下再給孩子剃。」
「麻煩,快一點……」
葉耀東沖洗了好幾遍,又怕不夠乾淨,拎着一袋洗衣粉,結果老太太說不用,從竈膛裡抓了一把草木灰幫他再洗了一遍。
他也覺得草木灰還挺靠譜的,就也沒用洗衣粉了。
等他重新再將刮刀遞給理髮師時,理髮師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
葉小溪也早就等不及的兩隻腿一直踢着凳子,嘴裡催促着,「好沒,好沒……」
「馬上了,你別動,不要刮破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