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山依然滿是桃花,李龍微微感覺奇怪,這山上難道就不長其它的樹木了嗎?他微笑:“這桃花寨倒是名符其實,遍地桃花,寨主可真會找地方!”
花盈香緩緩地說:“公子一定想不到,這個地方二十年前一棵桃樹也沒有!”
李龍愣住:“難道這些桃樹都是寨主親手栽下的?”
花盈香伸手接過一片桃花辦,癡癡地說:“我忘不了他對我說的話,他不能親手栽下一萬棵桃樹,這個心願我來幫他完成,二十年來,每年我都栽下一千棵桃樹,現在這山上共有桃樹兩萬棵,但他卻無法和我在桃樹下朝夕相處。現在,我已不敢奢求朝夕相處,我只想有一天這樣的時光!可是,這一天爲什麼也這麼難?”
翠兒眼中有淚,厲家三兄弟深深嘆息!
李龍停下腳步,感慨地說:“花寨主用情之深,感天動地,我想你一定可以和他在這桃樹下朝夕相處的,是一生一世,而不僅僅是一天!”
花盈香身子微微顫抖,眼睛裡滿是神往。
前面腳下是一條深谷,估計足有數百米深,谷中霧氣蒸騰,看不清谷底的情況,但人人心中都是一緊。花盈香指着谷底說:“這下面左邊三十丈就是山洞的入口,公子,這委實危險無比。如果沒有把握,公子就不必下去了,妾身絕無怨言!”
李龍微微一笑:“不妨!”
翠兒輕叫了一聲:“公子,你真的有把握?”
李龍點頭:“沒問題!”
翠兒說:“我和你一起去!”
李龍和花盈香同時說:“不可!”
翠兒眼圈一紅,哽咽着說:“你答應過我地………不趕我是!”她眼睛裡滿是柔情和擔憂。李龍心裡一動,她怎麼了?愛上他了嗎?願意與他生死與共,以他這幅模樣(面具),她居然能夠如此待他,這實在是難得之極,也讓他頗有幾分感慨。這個世界的女子也應該喜歡俊俏郎君纔是,以她的身份、容貌和眼光。應該很容易就能找到意中人,難道這個小姑娘審美觀多少有些問題?他是近她身邊。輕聲說:“我現在答應你,我一定會回來!”
翠兒擡頭:“真的?”
李龍微微一笑:“我保證!”
翠兒擦乾眼淚:“那好,我就在這裡看着你,你要不回來,我下去找你!”
李龍點頭:“成交!”
厲家三兄弟微笑。
花盈香突然說:“李公子,那個藥丸在洞裡面大約百丈開外,在一個黑色的擅香木盒子裡裝着。你連盒子一起拿上來,好嗎?”
李龍點頭:“李某這就下去了,各位靜候佳音!”
花盈香連忙朝後面喊:“把繩子拿過來!”
李龍微微一笑:“不用!”
雙臂一展,身子騰空而起,就象一片白色的雲,冉冉下降。衆人趕到崖壁,只見他已下沉十餘丈,腳尖在崖壁上輕輕一點。又下降十餘丈,瞬間已經消失在濃霧之中。
厲燕飛睜大眼睛:“如此輕功,游龍大俠真神人也!”
花盈香沒有說話,但眼睛裡卻光影流動,這人如此武功、如此輕功,只怕真的有成功的可能,想到那個激動人心的藥丸,她如在夢中。
幾十丈的高度盡在十餘個起落之間,李龍已落在谷底,擡頭上望,霧氣封鎖,灰濛濛一片,什麼也看不清,腳下全是枯枝敗----然神往,雖然不至於馬上伸手接過,但目光中的熱切之意已經很明顯。花盈香嘆息:“師傅將這劍譜送入洞穴之中時,我還太小,還不足以練習這劍法,等我長大,那裡卻身草叢生。再也進不去,要是當年我會這套劍法,又何至於有這二十年的苦難?”
翠兒說:“這劍法如此神奇,花寨主正可以重新修習,練成後找上門去,將那個惡婆娘好好地教訓一頓!”
花盈香悽然一笑:“我馬上就得去爲他療傷。以‘度脈大法’運使‘逆天丹’的藥力,或許能夠一舉治好他的傷!哪有時間去修習劍法,而且我的真氣早已消耗得差不多了。現在的功力也不足以修習劍法,傳給妹子正是這劍法地最好歸宿,請妹子萬勿推辭!”
李龍微微一笑:“翠兒,花寨主如此厚意,你還是接受吧!”
翠兒笑盈盈地伸出手:“這可是你叫我接的!我幫你保管!”
李龍看着花盈香,緩緩地說:“有了這‘逆天丹’,再借助寨主神功,或許有望治好那位大哥地傷,但寨主最後一次‘度脈大法’運使之後,不知會怎麼樣?”
花盈香微微一笑:“妾身命不足惜,公子勿以妾身爲念!”
李龍仰起頭:“我只是在想那位大哥,如果他醒過來,傷勢痊癒,但卻找不到你,你說他會不會難過?”
花盈香幽幽嘆息:“世事本就是悲多樂少,又豈能事事隨心?如果真有那麼一天,萬望公子轉告他,就說……就說我出門有事去了,叫他等我!”
李龍嘆息:“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以自己性命換取愛人的重生,寨主讓李某感動萬分,但一個無望地等待又讓李某嘆息!”
花盈香轉過頭看着窗外,聲音如從夢中傳來:“這二十年來,他躺在病牀之上,沒見過陽光,每個月也只有半柱香的時間可以見到我,而我卻可以時時見到他,他。
……他比我苦得多,我想讓他看看陽光。“李龍說:“他哪怕能站在陽光下,能看到桃花開放,但身邊沒有愛人陪伴,只有愛人親手栽下的桃樹,這份孤獨與寂寞只怕比躺在病牀上更身!”
翠兒眼含熱淚:“是啊,寨主,你可要陪着他!”
花盈香淚水流下,她又何曾不想,但這又如何能夠?
李龍緩緩地說:“在下倒有一個辦法,不知寨主能否容在下一試!”
翠兒又驚又喜:“什麼辦法?快說!”
花盈香擡頭,目光中滿是期望,額聲說:“公子……你有什麼……辦法?”
李龍微笑:“在下還多少會治點小病,不知寨主能否讓在下看看那位大哥,如果在下可以爲他治好傷,寨主就不必用那個‘度脈大法’,也就不會油盡燈枯!”
花盈香臉色黯淡下去,輕聲說:“公子有所不知,這度脈大法必須由一個人來施法,如果異種真氣進入他體內,他很快就會全身爆裂而亡,公子雖然武功高強之極,但修習的內功與妾身不同,這個辦法行不通!”
李龍微微發呆,對真氣他是一無所知,要是萬一治死了人,砸招牌事小,事情前功盡棄就太不值得了,但難道任憑這一對恩愛情侶就這樣永遠分開?他也委實不願,想了良久,李龍緩緩地說:“對真氣我是一竅不通,我也沒有打算用度脈大法,我想試試看能否將他破裂的經脈直接修復,當然,這件事情我並沒有太大的把握,所以事情的決定權在你手中!”
花盈香靜靜地思索,終於悽婉地說:“其實用這‘逆天丹’結合‘度脈大法’我也沒有十成地把握!公子就試試吧,要是成功了,那是老天爺的厚愛,要是失敗了,就請公子轉告山寨中人,將我和他合葬在這山坡上吧!”
聽她的語氣,萬一失敗了,治死的將是兩條人命,李龍頓覺肩頭的擔子沉重,但轉念一想,自己的生命能量如此神奇,無論怎麼說,都不應該壞事,就和老天爺賭一賭吧,瞧這個老天爺是否真地不長眼!
李龍點頭:“請寨主帶路!”
寨主深深地看了一眼滿山的桃花,回頭,堅定地說:“請公子跟我來!梅家妹子也來吧!”
這一瞬間,她已經想得很清楚,要是真的命該如此,就和他一起是吧,象這樣不死不活地忍受痛苦地折磨,還真的不如做一對恩愛的鬼失妻。
翠兒緊是幾步,拉着李龍的衣袖,目光中的含義很明白,意思是說:你可千萬得小心點,要不然,害死的就是兩條人命!
李龍明白她的意思,向她輕輕一點頭,拉起她跟在花盈香身後。
陽光下,桃花依舊笑春風,卻並不知道有幾個人正面臨着生與死的一次艱難決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