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4年1月1日,寒風凜冽,朔雪飛舞,大河無語,山河變色。在這銀色世界中,除了趙剛,沒有人知道這一年對中國來說意味着什麼…。趙剛不知道,憑藉自己的一腔熱血,能不能中華浴血重生。
“巡檢爺,巡檢爺!”
一個大嗓門打斷了趙剛的沉思,趙剛回頭一看,是黑牛:
“黑牛,有什麼事?”
黑牛撓了撓頭:
“巡檢爺,今天我在兵工廠那邊抓到幾個人,本來以爲是些蟊賊。後來才發現他們是日本人,我就過來問你怎麼處理?”
趙剛心裡一驚,日本人來了。轉念一想,暗罵自己糊塗,怎麼忘了日本間諜的厲害,當時他們可是把大清的全部家底摸得清清楚楚的。
經過連夜審問,最終也沒有敲開日本間諜的嘴。但是趙剛清楚地知道日本間諜已經將網撒到這麼偏僻的地方,那麼其他的地方恐怕早已沒有秘密可言。其它的事情都顯得不那麼重要,打掉日本間諜纔是當務之急。
第二天,趙剛帶着黑牛等幾人,秘密離開遼陽,做件重要的事情。
刺殺日本的三大間諜神尾光臣(天津駐華使館武官),荒尾精(上海日清貿易研究所),石川伍一(天津鬆昌洋行的普通職員)。
這三個人在中國秘密開展間諜活動,蒐集了大量重要情報,這成爲中國失敗的的一個重要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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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津的石川伍一表面看來只是日本鬆昌洋行的普通職員,其實已是一個老練的軍事間諜,負責刺探天津淮軍的軍隊佈置、裝備情況、以及天津製造局的製造能力,手下有三四十個間諜每天穿梭在清軍軍營裡。專門負責淮軍的情報工作,說明石川伍一的重要作用。
1894年1月,李鴻章的外甥、時任軍械局書辦的劉芬悄悄約石川伍一。交易他期待已久的淮軍詳細資料,但是代價是十萬兩銀子,情報包括淮軍的全部裝備以及全部人員。
劉芬,是一個色慾、貪慾交織的人。石川精心策劃,許以重禮。劉芬很快就惟石川之話是從,不斷爲石川提供情報,而他每次也能得到想要的色與財。石川很重視劉芬這條線。馬上準備了十萬兩的銀票出了門。
到了接頭地點,卻沒看見劉芬過來,石川有些驚異,這在以前可重來沒有發生過!
石川等了半個時辰還沒看到劉芬,看天色漸暗,就準備回去了。正在這時,一個高大結實的年輕人氣喘吁吁的跑過來,一邊跑一邊說:“石川先生,石川先生。”
石川站住腳,等那年輕人跑了進來。卻不曾想那個年輕人跑得太快,腳下一趔趄,人直直的向石川摔了過去。石川下意識的接住了年輕人,剛想問話,就覺得胸口一涼,然後全身的力氣消失的無影無蹤。石川瞪大眼睛,喉嚨咯咯有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那個年輕人擡起頭:
“我叫黑牛,今天送你上路。”
說完話,又在石川身上戳了幾刀,接下來搜出了銀票,消失在暮色中。
第二天,天津街頭人心惶惶,時任軍械局書辦的劉芬在家中被日本人殺死了,這些日本人搶劫中被槍打倒了幾個,經人辨認是石川伍一以及五六個日本浪人。李鴻章的姐姐哭哭啼啼的要李鴻章給個說法,李鴻章勃然大怒,下令全城戒嚴,一定要把殺人兇手緝拿歸案。一時間雞飛狗跳,凡是長得像日本人都遭了殃,被關進了監獄。審來審去,除了破獲一些小案子外沒有一點收穫,只好找了幾十個日本浪人砍頭了事。
神尾光臣(天津駐華使館武官)知道了這個消息,憑着多年的間諜經驗,他猜想一定是石川伍一暴露了身份,被人算計了。他緊忙聯繫石川伍一的下線,不出所料,石川伍一的下線不是被抓了進去就是失蹤了,僅有的幾個人也像是躲瘟疫一樣躲着自己。石川伍一經營了多年的間諜網絡竟然一朝崩潰,神尾光臣心痛如絞。
走到書桌前面,看看牆上巨大的“道”字,神尾光臣定了定神,提筆寫信
“荒尾君,昨日石川君已經爲國盡忠,回到天照大神的懷抱,我的境況也變得險惡起來,如果我也遭不幸的話,請務必保重,爲帝國保留有用之軀。”
寫到這裡,門外出現敲門聲,神尾光臣問道:
“是誰?請進。”
門開了,進來一個年輕人
“神尾光臣?”與其說是個問句,倒不如說是個肯定句。
神尾光臣擡頭剛想說話,就看見一道刀光直奔脖頸而來,本能的把手擡起。
刀光向下輕輕一轉,如同一條毒蛇一樣鑽入神尾光臣的腹部。
刀入腹中,巨痛難當,神尾光臣再也坐不住板凳,一下子跪在地上,鮮血慢慢的浸了出來,將一大片白衫染成紅色。神尾光臣卻不肯倒下,掙扎着跪正姿勢,頭面向東方,手握住刀開始切腹,嘴裡開始輕輕唱道:
“吾皇盛世兮,
千秋萬代;
砂礫成巖兮,
遍生…”
趙剛看的毛骨悚然,日本人真不是一般變態的民族,如果其他民族的話,估計是找醫生比較多,可日本人竟然開始唱歌。對待這種瘋子最好的辦法是斬盡殺絕,趙剛使個眼色給黑牛,他可不願意讓日本人髒了自己的刀。
幾秒鐘之後,世界清靜了,黑牛收回自己的腿,嘴裡嘟囔着:“死都死了,還唧唧歪歪的。”仔細搜了一遍屋子,都沒有見到是什麼有用的東西,趙剛有些驚奇。又找了一遍,纔看出端倪,敲了書櫃幾下,在一處用力一拳擊去。
“喀啦”一聲,薄薄的木板被打破了,出現一個一米見方的櫃子,趙剛仔細將這些東西分類放好(根據值錢程度)….。最後在櫃子側面的一個暗格裡看到一紮精緻的信封,趙剛只看了幾眼,馬上神色大變,將信都放進懷裡。
神尾光臣的死給日本造成了極大傷害,北中國的間諜工作幾近癱瘓,天津更是徹底變成了一片死域。這些都給荒尾精極大的壓力,荒尾精夜不能寐,調集人手要把兇手挖出來,卻收效甚微。
然而兇手卻一直沒有抓到,荒尾精憂心忡忡,擔心這個在暗處的敵人還會伺機撲向自己。荒尾精的擔心是正確的,3個月後,第一屆學生八十九人畢業。當時正在中國進行探察清國軍事虛實的參謀次長川上操六中將也參加這次畢業典禮,在典禮時埋在地下的炸葯爆炸,造成60人死亡,45人重傷,川上操六重傷不治。震驚了當時的日本,荒尾精引咎辭職,但一直不理解爲什麼兇手知道畢業典禮的地點。
這些刺殺在以後也成了一個謎,沒人知道刺客有多少人,長相如何,身高體重,總之一切都是一個謎。唯一的信息來自趙天達的回憶錄《我的父親》中,曾經說道:
“黑牛叔叔說過,甲午年一月,他一個人砍了日本五六個人,當時真是快活。”
日本1914年出版的《戰爭之眼》中詳細的記錄了這三次暗殺事件,認爲這改變了甲午戰爭的結果,並認爲如果沒有這些以外的損失,日本將毫無異議的取得對清朝的絕對勝利。甚至推斷出海軍將一艦不損的全殲北洋水師,陸軍將以不到一萬人的損失打敗多達三十萬的清軍。雖然這樣荒謬的結論連日本人都不相信,但是也可以從一個側面看出日本在1894年的損失何等慘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