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城牆上的一個掩蔽處,其實是原有的炮樓改造的,裡是全城的制高點,特別進行了加固。作爲臨時的指揮部,每當中國軍隊開始進攻的時候,都可以十分順利地看到中國軍隊的前進路線。
通過望遠鏡,自然可以對全局進行一個精確的計算。不過有的時候這樣的一目瞭然帶給少將閣下的不僅僅是方便,炮火下,每一個堡壘被摧毀,那個還在,那個中隊大約還剩多少人,那些中隊全部歸天了,都改他帶來一絲絲的抽疼,就像慢性的出血,在折磨人的同時也在江任帶離生人的世界。
少將閣下對自己的部隊十分了解,他常把自己的部隊比喻爲一柄利劍,那些是劍刃,那些是劍脊,那一部分是劍柄,那一部分是飄灑的絲帶都十分清楚,而自己就是那個持劍舞動的絕世劍客。
可現在,在望遠鏡裡,他看到自己的心血,師團劍尖部分的三大隊八中隊,正在承受趙毀滅性的打擊。少將覺得自己的精神到肉體都承受了巨大的疼痛,在一連串的咳聲中,少將喪失了知覺,像一個破布袋一樣倒在地上。
就在城遠處的一個小山丘上,一個炮彈呼嘯着,帶着自己的威嚴落了下來,碰到了一個山丘的碉堡上,隨即放生了劇烈的爆炸,先是耀眼的強光,然後煙塵和物體的碎塊同時飛起。爆炸聲中],與自己地槍械、悲壯、還有那些不屈的靈魂昇天了。
戰爭不因爲敵人地怯懦而變得溫和。一陣炮火準備之後,城外中國陣地吹起了衝鋒號。亮的號聲響過,一波波的中國士兵開始了衝鋒,大地響徹了勇士們無畏的喊殺聲。
這聲音也驚醒了昏迷的少將,不顧參謀的苦勸,少將閣下緊張的拿着望遠鏡看。八中隊地陣地上,一片煙塵中,一個軍官爬了出來。一隻手舞動着,跌跌撞撞,撲倒在地上又爬起來,又像地上撲去,再爬起來。煙塵中又一個士兵爬了出來
少將欣慰地認出來,那軍官是中隊長大爲太田正己,那個士兵是中士宮崎次男,他們怎麼還活着?這很好,只要他們還在。就會從新組織力量,哪怕只剩下一個小隊,雖然缺損,但是還是劍尖。
太田和宮崎好像是撲向了士兵的身體。不管他們是否戰死,拿起槍!爲天皇而戰鬥,無論何時何地,都要爲自己的天皇效忠。
在他們身前幾百米處。中國軍隊的黃色浪潮已經越來越近了。
幾十年後,當時只是一名普通士兵的楊克明老人回憶道:
那仗打的呀,用嘴說不明白。一個碉堡一個碉堡往裡打。開頭沿着溝攻,人都撂那
兒了。於是挖戰壕往裡攻。頭幾天還能聽到廝殺喊叫聲,特別是日本那督戰
隊喊得兇:壓制給給!瓦卡!
後來嗓子都啞了,就那麼咬牙瞪眼也打。督戰隊有時喊兩聲,也是乾嚎。日本頂不住了。往後退時放把火,把~|你站不住腳。有時打着打着,就聽有人沒好聲地喊,那叫聲聽着慘的荒。
那煙呀火呀,屍體臭了那味兒呀,頭幾天別說吃飯,聞着就想吐,腦漿子都薰得疼。後來聞不出來了,也只能喝點湯。死了那麼多人,眼睛都紅了,不覺餓,不覺累,就想打。快打到鐵路邊上時,前邊一隊10多個人,每人10多顆手榴彈開路。第二梯隊全是炸葯包,光着膀子,機槍掩護往上衝。
什麼命不命的,不要命了,往上衝就是了。沒打死的,就算爹孃再生了一次。有些
電影、電視,一到了這時候,就祖國人民呀,老婆孩子呀,什麼都搬出來了。哪
有地事兒呀!就坐在家裡瞎想胡編。
那敵人也真夠頑強的。一個個跟你死打,眼睛噴火出血的,好像一口氣兒能
再打上七天七夜。俘虜也不含糊,拿了手榴彈給我們拼命,後來我們就不留俘虜,見一個殺一個。
(這一段後來沒有刊登)
劉學友老人當時是一個戰場的急救員,他回憶道:
“從軍政大學畢業後,長那麼大第一次上戰場,就是在前線搶運傷員--我是急救大隊地副大隊長。
衝擊道路的雪地上,紅的,黃的,到處是傷員和烈士遺體。第一次見到那場
面,真懵。民工比我還懵,問我:這個腿斷了,那個腦袋有個窟窿,先背哪個呀
?我哪明白呀!可烏紗帽戴在頭上,也不能裝孬,就說:什麼這個那個地,快背
!第一個腸子出來了,我不大敢看。那個傷員還明白,但說不出話,就用手抓摳
我的肩膀,那意思是感謝我揹他。
我這眼淚都要下來了。都是軍人,人家打仗命都豁出去了,咱背一下子算個毛求?就說:好同志,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揹出去!背幾次就有經驗了,先摸摸鼻子有沒有氣兒,先背重的,後背輕的。重傷員大都不會說話,一是流血多,二是凍的。有的抓住你就不放。
是輕傷,就告訴他:先等會兒,我先背重傷的,馬上就回來揹你。我揹回10多個傷員。身上弄得那血呀,凍得嘩啦嘩啦地。回去後,棉衣都擰出血來,做夢都粘乎乎的。
最後處理烈士遺體。用大車拉,一車十幾個,二十幾個,一車車拉到山上一個大坑裡埋了。我們弄的那個大坑裡有幾百。開頭有木櫃子,後來沒有了,就那麼埋。木櫃子都是老鄉的,日本家家戶戶都有那種裝米的一人長短地大櫃子。不管在什麼地方,打一仗。附近村子的米櫃就光了。
大坑旁山坡上有個廟,廟裡有個日本和尚。站在那裡,閉着眼睛,直唸經“”…
本州血戰堪稱戰爭史上最殘酷地一次戰爭,交戰雙方都使用了最大的勇氣,毅力、以及決心。但是在戰爭初期,中國軍隊的這次進攻並不順利,再付出了幾百具屍體後。不得不退了回去。
看到中國軍隊潮水般的退了回去,少將終於鬆了一口氣,剛纔戰事激烈時
不得不動用了自己手上僅有的五門青銅炮,這才勉強壓制住。見攻堅不順,中國軍隊十分迅速的撤出了日軍陣地,整個撤退過程像教科書那樣標準。
但是,再打退了中國軍隊之後,少將的心裡已經明白。面前地這支軍隊,戰鬥素養十分之高,絕對是經過幾年血戰才練出來的精英,不管戰局如何。自己都是有敗無勝,在自己身後,是沒有抵抗力量的東京。想到這裡少將的心馬上沉入谷底。
此時,東京正在緊急召開御前會議。明治天皇緊急召開的大本營御前會議陷入一片哀聲中。
大本營由陸海軍武官編成。其主要成員有:侍從武官長兼軍事內局長陸軍少將荒尾精、參謀長陸軍大將有棲川宮熾仁親王(參謀總長)、陸軍首席參謀陸軍中將川上操六(副總倉之助(海軍軍令部長)、兵站總監川上中將(兼任)、運輸通信長官陸軍步兵上校寺內正毅、野戰監督長官陸軍監督長野田豁通、野戰衛生長官陸軍軍醫總監石黑忠德。
與原來的時空相比:海軍衆將已經回到了天造大神的懷抱。軍部成爲了陸軍的天下。
大本營幕僚長即參謀總長---有棲川熾仁親王面無表情的看着一面破碎不堪地海軍戰旗,戰旗邊上是一把鑲嵌了菊花家徽的武士刀,在刀邊上放了一封信。
熾仁用顫抖的手將信遞到明治的手中。信很短
“吾皇陛下萬安:
臣率聯合艦隊與北中國艦隊激鬥半日,力不能敵,我國十年所集精華一朝盡沒。臣咎難辭,決心剖腹以謝國人。”
明治看完之後對熾仁說:
“如今海軍將領凋零,海軍全軍覆沒。不知道衆位卿家有何高見。”
屋內平靜了下來,陸軍首席參謀陸軍中將川上操六在旁邊插了一句:
“海軍空耗國家錢財,卻丟人現眼地輸給了北中國艦隊,這就能說明海軍的實力不過如此。不過目前來看,北中國的軍隊竟然有十萬之多,而且戰鬥力十分驍勇,不知道荒尾君如何解釋,畢竟在戰前,荒尾閣下信誓旦旦宣佈北中國不可能有實力侵入我國的”
沒有人回答,海軍精英都已經沉入了大海,現在地大本營是陸軍的天下,但是這種淒涼的場面是陸軍部衆將也不願意看到的。
一直以來帝國的軍費都是三七開,海軍分的大頭。陸軍人數衆多,卻只有可憐的一點經費。在備戰中每個士兵職能分配到10發子彈,每門炮只有25發炮彈。反觀海軍,每年海軍軍費地增長都在30%以上,很多軍費都是挪用陸軍的。
“這個問題我有責任”侍從武官長兼軍事內局長陸軍少將岡澤精尷尬的解釋道,“前天,北中國處的情報處發電報,說明了在去年的那次山海關戰爭中,北中國的死傷只有四千人,其多報的四萬六千人一直留在東北。直到前幾天大規模調動才顯現出來”
明治表情嚴肅:
“你實說北中國的最精銳的五萬人一直都沒有動,就等我們露出破綻,然後再出兵,這支軍隊竟然藏了一年,沒有被我們發信。”
岡尾精低下了頭:
“我想是的,”
“即使沒有海軍,我們的幾萬陸軍照樣將敵人打垮,順利的將敵人消滅在本土!”
川上操六大大咧咧地插嘴道,這次大山岩不得不扯了他一把,提醒他對親王殿下不要太過放肆。
“我認爲我軍在臺灣的陸軍必須立即撤回保衛本土,否則將重蹈壬辰覆轍。”
大本營侍從武官長陸軍少將岡澤精面帶憂色,緩緩的對親王說。
川上操六馬上把他頂了回去:“荒尾君,我對你有點疑問,你的情報工作是怎麼做的?難道連現在的形式都不清楚了嗎?美國已經成爲中國的盟友,正是對我們宣戰了。”
“川上君說的對!”以付出一部分,讓美國人將在臺灣的皇軍士兵帶回來。”
川上操六還是冷嘲熱諷:“荒尾君,你的幾次判斷,已經讓我們國家陷入了極大的危機,請你不要再出類似的注意了,那樣會讓我們全部進地獄的。”
荒尾精臉上拉不住了,站起來對着天皇明治鞠了一躬
“陛下,臣無能,連累帝國,特申請提前離席。”
明治看了一眼面無表情的回答
“照準!”
沒想到最後得到的竟然是這個下場,荒尾精失望的站了起來,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出言,誰也不可冒着觸怒皇帝的代價去救這個失勢的人,所以,荒尾精必須爲自己的錯誤付出代價。
11月8,荒尾精於東京家中剖腹自殺,時年五十七歲。而這位元老的自殺,揭示着櫻花之國的最後命運。
荒尾精離開不久之後,一個信使敲門:“軍情急報”
熾仁親王叫道:“快念。”
屋子裡鴉雀無聲,衆人有些期盼、有些恐懼的聽這未知的戰報。
“我第三師團苦戰一天,將敵軍擊退。敵軍傷亡極其慘重,我軍陣地巍然不動。”
屋內衆人一起忘情歡呼,陸軍大將大山岩等人抱在一起。明治的臉上也露出了笑容。
在這個艱苦的時刻,每一個小小的勝利都讓人興奮。就像是一個不幸的人,奮力得像要抓住幸福,但是最後只是讓幸福溜得更快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