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你怎麼知道日本幕府藏金的事情?”滿朝大臣都對皇上能準確從日本挖出黃金一事,是由衷的佩服呀。
“不要一天到晚只讀聖賢書,野史雜談也可以當故事書看看嘛。”光緒很高興,因爲從金剛山起出200多噸黃金,都已經送入皇宮地庫。算上多年來從阿拉斯加送回的黃金,光是皇宮地庫裡就有黃金近六百噸了。這要是全部換成紙幣,那是天文數字呀。但隨後的話題卻很沉重。
“可是皇上,我國在日本本島並無駐軍,而西方列強之駐軍卻在日本與當地大家族和地主勾結,大肆剝削平民。長此以往,微臣擔心一但平民暴動,會導致列強增加在日本駐軍數量與規模,日本局勢將持續惡化。而在此期間,列強可以扶持在日本的代理人,作爲將來控制日本的籌碼。而我國因爲在日本沒有駐軍,將失先手,這不利於我國在未來控制日本局勢。”
“與我國交好的西鄉從道與黑川通軌,其實際控制範圍也僅限於大阪、和歌山與東京一帶。其它地區均被列強瓜分,各地均有各種各樣的反抗組織出現,雖然很快被鎮壓下去,但很快又有新的組織出現。日本局勢實際已陷入惡性循環當中。”
“不僅如此。早幾年爲配合朝廷將日本朝工業輕量化方向引入,民間企業大量在日本採購絲品並輸入輕工業設備獲利頗豐。自從今年起,我國在日本本島建立的工廠大部遭到破壞或被迫停產,在民間引導種植的桑田破壞殆盡。可謂損失慘重。已有大量商家將在日本的資產出售給列強商人,從日本撤資。長遠看來。這並不利於我國在日本的佈局,而且很容易讓列強爲自身的得利益將日本重新引入重工業化上。”
“微臣附議。一但列強利益受到衝擊。勢必也會向日本輸入大量槍械並組織日本人成爲其打手。日本官民衝突加劇,必然導致日本民衆對所有列強的反感,此次日本獨立軍事件足以證明,日本平民對各國早有怨恨。一但日本國內出現一二個強勢的人物,很容易鼓動民衆起來反抗。到時我國再想控制日本在名義上就處於劣勢。”
“從地理位置上看,西南至東北走向的日本島,其戰略輻射能從我國中部的長江流域一直覆蓋我整個東北,同也是我東北地區面向太平洋最大的障礙。一但日本落入敵國控制當中,即使將來我國北進計劃順利實施。我國也需要大量兵力留守東北地區,這不利於我國整體的戰略佈局。但是隻要我國能控制日本,日本列島將成爲我東北地區的安全屏障,還可以組織日本人爲僕從軍對我軍力量進行有效補充,更可以釋放我東北駐防力量。而我國只要維持一支強大的海軍力量足以。”
“……”
朝臣們從政治、經濟、軍事等多方面分析了日本局勢對大清的影響,每個大臣的發言無一例外的讓光緒點頭深表贊同。光緒聽的出來,大臣們話裡話外無一不是對他以放棄日本駐軍權換得阿努依獨立政策的抱怨。在他們看來,在大清保護下的阿努依已經實際處於獨立地位,實在沒有必要爲一個名頭放棄實得利益。此次朝臣集體表明態度的目的就在於希望他能改變對日政策。利用列強暫時被日本叛亂組織牽扯的時機再向日本本島駐軍。
但光緒卻不這麼認爲。從已知的歷史走向來看,隨着西方文明中的民主自由思想的擴散,將來世界各個民族的獨立運動勢必席捲全球。隨着呂宋和古巴等地越來越激烈的民族對抗,這種民族獨立思想已經開始擡頭。但是。不是每個民族都能真正的獨立,就如同阿努依人一樣,名義上他們自己成立了自己的國家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國防軍事力量。但出於人口、經濟、科技甚至包括地緣在內的各種因素。這樣的小國必然還要依附大國的力量進行保護,同時也成爲大國外交力量博弈的籌碼和前線。這是任何時代都不可避免的問題。
民族獨立思想已無法阻止,所以各個大國現在通行的直接軍事殖民政策必將被拋棄。而改用更加隱蔽的經濟殖民。既然這已經是確定的方向,那麼爲什麼不借着先知先覺去首先佔領至高點。琉球獨立、南洋華人自治、呂宋自治、阿努依獨立,大清之所以要讓這些地區和國家行使獨立自治權,正是要把大清豎立成爲一個仁義大國的形象。而清國龐大的人口必然在東亞成爲最大的經濟體,那就可以在仁義大國形象下,悄然的將自己經濟殖民的手伸過去還會得到歡迎。一但清國與其它大國發生矛盾,這些國家還可以成爲中國屏障。後世中國被美國左搞右鬧的,不就因爲沒有外部屏障嗎?
數千年來強大的中原王朝已經讓周邊地區的國家和民族對中國有了足夠的認同感,千年的朝貢體系已經深入人心。只要是中國在對外戰場能獲得勝利,只要中國在亞洲地區有足夠的影響力,那麼這些曾經的中國藩屬國必然會心向着中國個這仁義之國。一但中國到了有能力出兵這些地方的時候,必然是夾道歡迎。那麼中國完全可以整合整個中東亞的資源,藉以對抗整個歐美白人社會。
到目前爲止,光緒的推進是成功的。東南亞地區的安南、南掌、暹羅、緬甸,南洋上的蘭芳、呂宋、蘇祿,西南的廓爾喀、哲孟雄、不丹,所括西面已經被列強吞併或滅亡的哈薩克汗國、布魯特汗國、浩罕汗國、布哈拉汗國、愛烏罕、巴達克山、乾竺特與拉達克等國,更不用說琉球、朝鮮和阿努依。看看現在北京城中有多少曾經的藩屬國代表,一但中國有能力對抗歐美列強之後,這些國家必然成爲中國前驅和屏障。因爲中國到目前的表現都是在無條件支持曾經的藩屬國復國。而沒有任何領土野心,這與貪婪的歐洲列強形成了強烈的對比。既然如此。爲什麼不讓大清提前站到道義的高度收復人心呢?
平心而論,治國光緒比不過嚴復、劉坤一。領軍比不過王士珍、吳德仁,搞經濟比不過林啓兆、盛懷宣,更不用李鴻章這個人精。光緒唯一能拿的出來的本事就是眼光,或都說是戰略佈局。但這些都是建立在先知先覺的基礎上,如今的東亞與光緒記憶中的東亞已經完全不同了,單是一個日本局勢光緒已經看不懂了。光緒總想着藉着列強相互間的矛盾讓他們在日本廝殺好忽視中國,但光緒錯了。中國才伸出去的手被打了回來,還被冠以攪局者的名頭,地緣因素的影響已經使得列強對這個日漸強大的中國保持着足夠的警惕。
光緒曾經認爲自己對日本的處置是對的。所以光緒不顧衆臣的反對強行以放棄駐軍權換來阿努依的獨立。但今天經大臣們這麼一說,光緒也不知道自己的決定是不是對的,至少王士珍的軍事戰略分析沒錯,日本是屏蔽中國東北部前沿陣地。但作爲皇帝,任何時候都應該當是堅定的,但大臣們的意見也不能不顧呀。
光緒皺着眉頭思索半天還是沒有主意,於是就問道:“衆卿家以爲該當如何?”
李鴻章與嚴復對視一眼,嚴復站起來說道:“我和總理大人研究過,日本目前的最大問題還是集中在大家族與平民之間的利益衝突上。大家族控制了日本全國七成以上的土地和資源。所以我們覺得,必需要從這裡下手。”
“你的意思是去日本搞土改?”
“是的,土改!”嚴復點點頭:“把所有罪名都加到那些地主和幕府大家族頭上,在我軍勢力範圍內來一次徹徹底底的行動。只要把土地還給日本普通人,那麼他們的衣食就可以得到最基本的保障,至少在我軍駐軍範圍內可以大幅減少社會動盪。但是這樣的改制不能由政府出面。目前我國在日本本島上的民間投資大部已經撤離。剩下也有多在大阪、東京一帶,出於外交上的考慮也不能在這兩個地區推行。四國島。當初是準備請法國人進入,法國放棄後。英美在爭奪本島控制權、德國正在消化九州島,所以四國島成大清民間在日本最大的投資地,現在四國島上最大的商家就是現任大清銀行行長的席立功席家。讓席家在四國島推行土改,必要時我國可以派少量軍隊扮成席家的家丁進入,協助席家進行土改。”
“外交方面呢?我們已經放棄駐軍權,這樣做會不會引起列強反對。”
“外交部已經對此做出評估。”唐紹儀起了出來:“美英德三國正在爲本島的爭奪打口水戰,法國無力北顧。至於俄國,我們就是公開和俄國對抗,英美等國說不定還會幫咱們一手。至於其它小國可以忽略。”
光緒點了點頭:“既然你們都想好,那就做吧。但勢態必需能夠控制,無論如何不能與除俄國外的列強起衝突。”
土改,二戰後麥克阿瑟在日本也是這一套辦法。說到底就是清除舊有貴族,扶持新貴族。這與光緒在國內做的其實都是一樣的。看着魚貫而出的大臣們,這些不都是光緒朝的新貴嗎?
大臣們都離開了,太監關上了殿門。光緒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說道:“爲什麼是嚴復而不是唐紹儀。”
必竟年紀大了,這些爲國操勞身體明顯不如往年了。唯一留下的李鴻章輕輕的咳嗽起來:“唐紹儀的長處是對外,而國朝現在最需要的卻是安心國內的發展,爲將來打好基礎。唐紹儀那邊老臣自會勸慰。”
“論治國,朕不如你。既然你這麼認定,那就按你的意思辦好了。年青一代總要接過這個國家,有些事你也不必親力親爲,交待下面去辦就好。你也要注意保養身體,大清現在還離不了你。”
在日本平民看來,以席家爲代表的中國人至少不會向洋人那樣肆意盤剝,而同是黃種人在感情上也更有親近感。四國島上的土改正在悄然進行着。隨着大家族的倒臺,越來越多的日本平民擁有了自己的土地後開始安心耕種。而席家等中國新資本家也笑的合不籠嘴。雖然大部分土地分給了當地日本平民,但總還會有很多實惠落進這些人的口袋。如果在大清國內敢這麼幹。第二天大內侍衛就是帶着皇上的旨意把你頭給砍了去,但這是在日本呀――中國資本家似乎發現了快速發家致富的辦法。
此時的美國依然還在跟法國談巴拿馬運河股份事宜,爲了擺脫哥倫比亞政府的干預,也正在積極的鼓動巴拿馬人搞獨立。古巴比歷史上晚了近二年才被美國佔領,與西班牙的戰爭更是讓美國感受到戰爭的殘酷。消耗巨大的美國也痛定思痛,開始在全國範圍內組建正規軍,東西兩岸修建大量造船廠開始建造軍艦,美國決心打造一支強大的軍隊來“保家衛國”,以避免紐約事件的再次發生。美國終於放緩經濟發展的腳步。將更多的資金投入到軍備的建設上。
作爲世界船舶第一設計師的威廉?懷特此刻卻渾身散發出濃烈的汗餿味。亂糟糟的頭髮、亂糟糟的衣服,緊皺的眉頭無一不表明他現在無比煩悶的心情。三角板在畫板上來回移動,一條條線條由鉛筆描繪,懷特用通紅的雙眼檢視着的他的設計。然後在看了一會後,他卻又如發狂般的將設計圖從畫板上扯了下來,撕的粉碎……
定海級輕巡,一萬多噸的艦體和23節的航速,四座三聯裝152毫米火炮……五分鐘打爆炸一艘重巡……這都是他親眼所見,懷特把頭皮抓穿了也想不明白。清國是怎麼做到的。
按照清國的說法,定海級輕巡沒有裝甲所以纔有這快的速度。懷特經過仔細計算,如果一萬噸的艦體一塊裝甲不裝不要魚雷,確實可以將軍艦推動到23節這個高速度上。可懷特仔細觀察過炮塔和艦橋。這兩個位置是裝有裝甲的,即便爲了應對三聯裝火炮的後坐力而加強了龍骨和支撐結構,也依然解決然不上軍艦整體上重下輕的問題。這樣的軍艦即使建造出來也無法應對激烈的海戰。因爲一個急轉彎就可能導致軍艦的傾覆。但定海號爲什麼沒有這個問題?如果以增加壓艙物重量來平橫艦體重量還不如增加裝甲來的實用,可這麼一來航速又達不到……
懷特不是沒有考慮過動力的可能。可世界最好的船舶動力設備就是英國的。他不認爲一個工業纔剛剛起步的國家能造出比大英帝國更好的動力設備來。
威廉?懷特雖然想不明白,但他心裡已經承認清國在船舶的設計理念上已經走到大英帝國前面去了。經過大英帝國海軍科研部的測試。定海艦所使用的外飄型艦首比目前世界各國通用的垂直型艦首能更大程度的減小海水的阻力。爲什麼會這樣?難道真的象清國人所說的那樣,這是中華五千年文明的結晶?
淺間級巡洋艦是跟據中日甲午海戰的情況設計的,五座雙聯裝152毫米火炮足以滿足火力投射密度的需要。他自認爲淺間級巡洋艦是世界所有輕巡洋艦和驅逐艦的剋星,卻不曾想自己的得意之作卻被清國突然出現的定海級輕巡給擊了個粉碎。
三聯裝火炮就如同清國的作弊器一樣,大英帝國至今無法仿造。爲了能建造出與定海級抗衡的巡洋艦,威廉?懷特痛定思痛,在淺間級的基礎上放大設計爲五座雙聯裝203毫米火炮,企圖用火炮威力來平橫火炮數量上的差距。可是,當軍艦的艦體纔剛剛建好,清國又下水了裝有四座雙聯裝203毫米火炮的超海級重巡洋艦,還是一次兩艘。這樣的火炮威力,加上速度優勢,足以跟大英帝國建造的老人星級戰列艦對轟了。
吱呀――門被推開了,大英帝國皇家海軍第三海軍大臣約翰費舍爾少將走了進來。他才推開門就被沖鼻的餿味給薰了個正着,他急忙用手捂住鼻子說道:“哦,懷特。發生了什麼事?”費舍爾繞過滿地的廢紙小心的走了進來。
自從清國定海級輕巡出世以來的三年裡,英國建造了12艘戰列艦,卻一艘巡洋艦沒有建造。6艘老人星級戰列艦中的三艘派至遠東艦隊、另三艘派至印度洋艦隊。再加上原有的二艘君權級戰列艦,依然無法讓遠東艦隊司令斐利曼特認爲足以保持對清國的壓倒性優勢,不得已將剛剛纔服役的聲望號派了過去。大英帝國急需要一款在火力上能壓制超海級的重巡洋艦,和一款能在速度上壓倒定海級的輕巡洋艦。可作爲大英帝國第一的船舶設計師的他,卻拿不出任何行之有效的辦法。
懷特雙手在頭了狠狠的抓了幾抓:“約翰,我想不能剋制清國巡洋艦的辦法,我實想不出來。見鬼,清國的軍艦是怎麼建造出來的?”
看到好友如同崩潰的模樣,費舍爾急忙勸慰道:“別急夥計,辦法總是會有的。至少在戰列艦和軍艦數量上,大英帝國還是有着絕對優勢的。我認爲你應該去洗個澡好好放鬆一下。”
“好吧。不過你告訴我,大英帝國海軍裝備部到底搞出三聯裝火炮了沒有?”
“將火炮三聯裝這並不是問題。可問題是……”費舍爾打開隨身的公文包,拿出一份文件遞給懷特:“海軍部經過測試,三聯裝艦炮的穩定性太差,齊射時炮彈之間會互相干擾導致散射非常嚴重。目前測試的結果是,三聯裝六英寸毫米艦炮在八千米距離上散射就超過了五百米。”
“五百米?這不可能?!”懷特跳了起來:“我親眼見過清國艦炮的射擊,絕對沒有這麼大的誤差。”
“但事實卻是如此,我們的三聯裝艦炮並不成熟。正如清國皇帝同樣提到的干涉的問題,也許清國找到了不爲人知的辦法解決了這個難題。或許是他們採用了新式的捲揚技術,以加快火炮射擊速度來彌補精度的問題。”
懷特沒有回話,只是不停翻看費舍爾帶來的資料。看着看着懷特突然大叫了起來:“這不可能。三聯裝八英寸艦炮的後坐力如果像我們測試的結果一樣,跟本不能安裝在一萬一千噸的艦體上。因爲齊射的後坐力足以震碎甲板,甚至還有可能翻船。”
散射、後坐力,如同兩個魔咒般禁錮着大英皇家海軍的腳步,懷特頹廢的再將坐了下來。只聽見費舍爾繼續說道:“老人星級已經派去遠東了,可畏級也全部下水了。八艘鄧肯級正在建造,海軍也通過了四艘快速級的建造計劃,準備在明年初搬上船臺。現在我需要的不是新式軍艦而是數量。”
“發生了什麼事?”突然聽到如此龐大的軍艦建造計劃,懷特立刻反應過來,一定發生了什麼事情。
“也沒什麼大事。就是美國宣佈要在1910年前建造超過一支至少二十艘戰列艦爲主的艦隊、法國通過了新的海軍法案要建造一支能遠洋作戰的大艦隊、俄國今年再下水的三艘戰列艦,意大利和奧匈帝國都提出了新的海軍戰艦建造法案,清國的葫蘆島造船廠再次封閉,誰也不知道清國打算建造幾艘,那可是有四個船塢的造船廠。還有那個瘋子德皇威廉二世剛剛發表講話,要求德國海軍加速軍艦造速度達到每年有五艘主力艦下水。”
“哦,見鬼。難道要打世界大戰了嗎?”(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