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着鐵呼呼的山炮,真有些捨不得,要是有架飛機該多好,全部運回國內……
第二天一早,尖刀連來到公路旁邊,靜候大部隊。早上八點的時候,一支部隊出現在公路上,人數不算多,約莫一個營的樣子。可以看出來這是一支混編部隊,有中國人,也有高鼻樑藍眼睛的白人。
代書箱主動迎上去自報家門。
“你就是113團的代書箱?”爲首的白人軍官問道,看得出他是這支部隊的頭目。
“是。”
“嗯,跟我們走吧。”白人軍官只撂下這句話,從代書箱身旁擦肩而過。
代書箱也不計較,帶着尖刀連融入大部隊中。走着走着才發現當中有不少熟人,詹姆斯、約翰、索瑞斯、甚至是巴辛都在,另外還有馬副團長。
代書箱一聲長嘆,真是冤家路窄啊,都是老熟人,都有過不小的過節,看來這次執行任務不會太平啊!
趙運來也有同感,走到代書箱身邊低聲說道:“老代,情況不大妙啊。這麼多老熟人在,還不得把咱們擠兌死。”
“怕什麼,他還能把咱們吃了。”代書箱不以爲意。他自然有底氣,整個尖刀連的士兵都在,都歸自己只會,還會怕別人。
孔昭強不再說什麼,默默前行。
部隊很快進入大山,而後一路向東向北,經過一天一夜的跋涉到達孟拱河谷外圍。行軍其間代書箱逐漸摸清了底細,部隊的總指揮叫海森,美國陸軍大校,副指揮就是馬副團長。至於索瑞斯、詹姆斯、約翰、巴辛等等,都屬於執行任務的小角色,當然他們之間的職位也有高有低,有不同的隸屬關係。總的指揮權都歸在海森大校手裡,馬副團長所謂的副總指揮有名無權,完全是打醬油的角色。
孟關,孟拱河谷北端的一處重鎮。此時的孟關已被盟軍佔領,戰線南移,整個孟拱河谷炮火連天。在這裡又有一批部隊跟海森中校的隊伍匯合,不過這支隊伍沒有打前站,而是在尾隨在海森中校的隊伍之後,用意很明顯,由海森擔任先頭部隊,他們吃現成的。
部隊在孟關稍作休整,開始向南秘密推進。沿着庫芒山的山腳,也就是胡康河谷的邊緣行進。
行軍都是在密林中進行,跟外界隔絕了一切聯繫。大部分士兵都矇在鼓裡,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要去幹什麼。尤其是中國士兵,更是一無所知。或許是出於保密的需要,上次軍官沒有解釋一句,下面的士兵也沒有人問一句。
儘管如此,代書箱還是漸漸地從美國士兵嘴裡聽到了風聲,他懂英文,而美國大兵忽略了這一點。從英國士兵之間的談話中,代書箱知道了後面尾隨的那支部隊有一個大人物,級別比海森大校要大得多。這次要執行的任務也很大很重要,難怪有這麼大的人物坐鎮指揮。
執行任務的中國士兵不止代書箱一個連,還有另外的小隊,後續部隊可能中國人更多。由於語言不通,他們很少跟美國士兵交流,各走各的,形成一條若有若無的界限。這些中國士兵自然而然把馬副團長看成了長官,一切聽從馬副團長的。而馬副團長又唯海森大校馬首是瞻,說白了就是中國人要聽從美國人指揮。
一路走來,但凡稍有危險,都是中國士兵開路。行軍的裝備也是中國士兵背最重的。
這令代書箱一干人很不爽,同樣是軍人,同樣是執行任務,美國人爲何高人一等?尤其是詹姆斯、索瑞斯、約翰這些老冤家,個個趾高氣揚,根本沒把中國人看在眼裡。看代書箱的眼神更是充滿敵意,如果有機會,這傢伙們說不定會公報私仇。
倒是巴辛消停了不少,好幾次跟代書箱擦肩而過,卻沒有表現出異樣。經過上次的特別行動,估計他對老代的看法又有所改變。巴辛還活着,代書箱一點都不意外,既然自己和李克己能活着出來,巴辛爲什麼不能?這傢伙的戰鬥力一點不差,真死在那裡纔算是稀罕事。
行軍兩天之後,徹底進入庫芒山深處。要執行的任務也逐漸公開,四處都是大山,不再怕秘密泄露。盟軍這次要執行的任務竟然是:偷襲密支那。
消息一出全軍振奮,誰都知道密支那是緬北重鎮,拿下了密支那等於收回了整個緬北,整個緬甸的作戰形勢將發生根本改變。
另一個問題隨之而來,既然密支那如此重要,日本人沒有理由不派重兵把守,眼前這支盟軍部隊滿打滿算也就一個營多一點,真能偷襲成功?霍二國卻有不同意見,根據西方的軍事理念,只要成功偷襲並佔領機場,兵源不是問題,盟軍的飛機會在幾小時內運來大量有生力量。
當然這個問題不是他們所要考慮的,目前唯一要考慮的就是快速穿越野人山,秘密逼近密支那並偷襲成功。至於偷襲之後的事情,盟軍高層自然會有安排。
四月正是春夏之交,離緬北的雨季來臨還有一個月,按計劃,部隊需要在5月5日抵達密支那郊區,並展開偷襲。因爲5月中旬緬北的雨季將要到來,那時候在山中行軍將會艱難萬分。
離開孟關的第三天中午,天空突然積起烏雲,大雨不期而至,整個庫芒山都瀰漫着雨色。野人山的野性在大雨中被喚醒,蟄伏的螞蟥重新復甦,伺機嗜血,沼澤重新露出猙獰的面孔,隨時準備吞噬過往的動物,各種病毒、各種肉食動物都瞄向了來自大山外的盟軍……
大雨一直持續到傍晚,到處是水窪,到處是沼澤。士兵們的衣服早已溼透,溼漉漉的貼在身上,沒有陽光,只能用身體的溫度去烘烤。每一腳踩下去都會沒過小腿,艱難地從淤泥裡拔出來,再邁步,再陷進去。
晚上連一處高地也沒找到,全軍只能在泥濘中過夜。一開始大家都勉強倚着大樹半坐着,後半夜實在困得難受,顧不了那麼多,乾脆躺在淤泥裡呼呼大睡。
第二天起來渾身上下都是泥水,來不及晾曬,繼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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