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強剛返回紐約,顧大使便找上門來。
“顧大使,您可是稀客啊!”陳強將顧大使引到客廳,分賓主落座後,奉上了茶水。
“顧大使,嚐嚐這茶,西湖龍井的新茶,我去參加倫敦奧運會的時候,咱們中國代表團送給我的禮物。”陳強開口說道。
陳強爲中國代表團負擔了一大筆的經費,代表團在倫敦期間的吃住、以及回國的船票,都是陳強買的,代表團方面爲了對陳強表示感謝,便將從國內帶來的茶葉挑選最好的送給了陳強,其中便有這西湖龍井。
顧大使是嘉定人,也是書香門第出身,自然能品的懂這西湖龍井,只不過此時的顧大使卻是無心喝茶,一口茶水下肚,他壓根就沒嚐出味道來。
兩人寒暄了幾句後,陳強纔開口問道:“顧大使這次前來,不知所謂何事?”
“陳健將,你這次參加倫敦奧運會,獲得了涼麼金牌,又一次爲國爭光,所以國府打算給你與表彰,我這次來,就是邀請你回國,接受表彰的。”顧大使開口說道。
陳強放下了茶杯,微微一笑,隨後開口說道:“顧大使,國內的局勢,我也有所耳聞,過去的幾個月裡,國內打了三場大的戰役,最終的結果,你肯定比我更加熟悉。大勢不可擋,或許等我回去的時候,南京城都要易主了吧!您這時候叫我回去,可不是授勳那麼簡單啊,這是把我朝火坑裡推!”
“這個嘛……”顧大使尷尬的笑了笑,隨後開口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雖然現在的戰局對我方有些不利,但未來一定可以反敗爲勝的,而且美國人也不會袖手旁觀的,美國是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擁有最厲害的軍隊,一旦他們肯派兵的話……”
“顧大使,你是咱們中國最資深的外交家,你應該知道,如果美國人肯出手的話,早就出手了!”陳強打斷了顧大使的話。
顧大使也知道,國內的局勢還很混亂,人家陳強在美國生活的好好的,有錢有勢不說,還有杜魯門總統罩着,讓陳強在這個時候回國,的確是強人所難。
於是顧大使開口說道:“陳健將,既然你暫時不願意回國,那我也就不多做強求,不過我還有個不情之請。”
“顧大使請說。”陳強開口說道。
“如果有其他人也要邀請陳健將回國的話,我希望你不要答應。”顧大使開口說道。
陳強當然知道,顧大使口中的“其他人”指的是哪一方。
對此,陳強只是笑而不語,而是端起茶杯,微微的抿了一口茶水。
顧大使做了一輩子的外交官,察言觀色的能力自然是一流,此時陳強雖沒有回答,但顧大使卻已經猜到了陳強答案。
“哎……”顧大使知道,人心是最難琢磨的,他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只得起身告辭。
陳強將顧大使送到門口,望着他離去的背影,心中卻是感慨萬千。
國內的戰爭雖然還沒有結束,但也算是大局已定,註定要失敗的那一方已經開始籌劃退路了,他們不僅要帶走財富,還要帶走人才。財富沒長腿,誰拿着就跟誰跑,可人才卻不一樣,很多人才都不願意遠離故土去當島民,一場關於人才的爭奪戰,已經展開了。也正因如此,顧大使才親自上門來找陳強。陳強甚至可以預料到,未來的兩三年裡,這位顧大使肯定還會多次登門。
兩天後,司徒先生也派人過來,將陳強請了過去。
司徒先生是去年十月份才從國內返回紐約的,而當時倫敦奧運會剛剛結束,陳強還在歐洲。
“前兩天,你剛從歐洲回來的時候,我就打算去找你,不過擔心你旅途勞頓,所以便隔了兩天,想來你現在也休息過來了吧!”司徒先生笑着說道。
“其實也沒覺得有多累,回來睡了一天後便緩過來了。”陳強話音頓了頓,接着問道:“先生找我來,有什麼吩咐?”
“我回國待帶了兩年的時間,期間發表過一些政治主張,你應該略有耳聞。當年我啓程回國的時候,國內的戰局還並不明朗,但今年一月份,國內的局勢已經比較的明瞭了,我也收到國內寄來的一封信函。”司徒先生將一封信件遞給陳強,同時開口說道:“國內邀請我回去,參加人民協商會議。”
陳強打開信件,仔細的看了一遍,大體內容是邀請司徒先生回國商議組建人民政府的事情,最後更是偉人親自署名。
“先生打算回國?”陳強開口問道。
“咱們中國人嘛,講究一個落葉歸根,我在美國漂泊了一輩子,也該回去了,我這個歲數,土都埋到脖子了,沒有幾年活頭了,我可不想客死在異國他鄉。”司徒先生回答道。
“先生說笑了,先生定能長命百歲。”陳強開口說道。
“我不指望能長命百歲,可以讓我回鄉過幾年太平日子,我就滿足了。所以這次回國,如果沒有意外,我就不打算再離開了。”司徒先生話音頓了頓,接着說道:“倒是你,打算一直留在美國麼?”
“您想讓我跟您一起回國?”陳強立刻問道。
“你願意跟我一起回國麼?”司徒先生開口問道。
“我願意回去!”陳強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然而話剛出口,陳強卻有些後悔了。
陳強可不是孤家寡人,說去哪就能去哪,完全沒有後顧之憂,他現在有老婆和孩子,如果要回國定居的話,埃絲特和孩子是他必須要考慮的事情。
國內的生活條件畢竟不如美國,物資供給也不如美國這般的豐富,陳強倒是能克服艱苦的生活條件,但是埃絲特這個土生土長的美國人,怕是適應不了國內的生活,陳強也不想妻兒跟自己回國受苦。
而且陳強在美國掙下了不菲的產業,他一家耐克體育用品公司,有NBA的球隊,這些都是陳強無法輕易割捨的事業。
更何況,以陳強對於歷史的瞭解,他知道未來的幾十年,中國的發展之路並不是一帆風順的,路上經歷過很多的挫折和荊棘。陳強沒有能力去改變,但也不想受到牽連。
對面的司徒先生卻是擺了擺手:“你先不要急着答應。你跟我這個老頭子不一樣,我都這個歲數了,還有什麼不能放棄的了呢!但你還年輕,你娶了個美國媳婦,在美國也是有家有業,你想繼續留在美國,也是人之常情。不過有一點,我還是得提前告訴你,那邊的人也讓我給你帶個話,如果你想回國的話,隨時都可以,那邊一定會歡迎你的。”
司徒先生已經81歲了,對於他來說,事業什麼的已經不重要了,國內生活條件差一些也無所謂,爲了回國定居,他可以放棄很多,他現在最大的願望,就是可以落葉歸根。
司徒先生也知道,陳強的情況與他不同,陳強在美國有家庭有事業,可謂是混的風生水起,陳強在美國所擁有的一切,是國內給不了的,讓一個三十多歲的人放棄事業一切從頭開始,這的確有些強人所難。所以司徒先生並不強求陳強可以跟他一起回國,如果陳強打算繼續待在美國的話,司徒先生也可以理解。
……
深夜,陳強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睡,他不知道該不該跟隨司徒先生一起回國。
正如司徒先生所說的那樣,陳強與司徒先生不一樣,陳強有太多難以割捨的東西,他不可能放棄一切,然後像司徒先生那樣瀟灑的回國定居。
“或許我也應該像司徒先生那樣,追求一個落葉歸根便知足了。況且我還年輕,再活三四十年肯定沒有問題,即便我現在留在美國,也可以等到改革開放以後再回去看看。”
想到這裡,陳強長嘆了一口氣,他在牀上翻了個身,心中卻有些酸楚,那是對祖國的不捨。
“現在的中國,一窮二白,是真的百廢待興,各行各業都需要人才,國內的體育事業幾乎要從頭開始發展,如果我回去的話,至少能幫助中國的體育事業,少走幾年彎路。我上輩子所學的,不正是這個麼!”
一直到天亮,陳強也沒有睡着,他的內心當中,一直在做着激烈的思想鬥爭。
埃絲特醒了過來,她本打算去給陳強做早餐,卻發覺陳強黑着眼圈,精神萎靡的躺在牀上,兩眼盯着天花板。
“你一夜沒睡麼?”埃絲特開口問道。
陳強點了點頭。
“遇到了煩心事了?”埃絲特接着問。
“我不知道該不該回中國定居。”陳強回答說。
“回中國定居?那裡不是在打仗麼?”埃絲特不解的問。
“仗快打完了,中國很快會迎來和平。”陳強開口答道。
“如果安全沒有問題的話,我倒是覺得住在哪裡都無所謂。我們之前去歐洲的時候,不也挺好的麼!”埃絲特開口說道。
陳強微微一笑,埃絲特大概覺得去中國定居,跟之前在歐洲各國訪問的時候差不多,就像是旅遊,天天好吃好喝的,還可以遊覽景點,感受當地的風土人情。
“埃絲特,這可跟在歐洲時候不一樣,中國沒有歐洲那麼的發達,跟歐洲比起來,中國要貧窮和落後的多。中國也沒有充足的物資,那裡大多數的人民,連溫飽都還沒有解決。”陳強開口答道。
“我們有錢,還買不到東西麼?”埃絲特天真的問。
“你說的對,中國太窮了,有錢也未必能買得到東西。”陳強長嘆一口氣,接着說道:“更何況,在意識形態方面,中國也跟美國不一樣,甚至可以說是互相敵對。敵對的意思,你明白麼?將對方看做敵人,就像戰爭時期美國對待日本那樣。”
“你是說,中國和美國會發生戰爭?”埃絲特有些驚恐的問。
“對,或許用不了多久,中美兩國會有一場戰爭,戰爭的地點可能就在中國的周邊。”陳強開口說道。
“既然中國那麼窮,而且還要打仗,那你爲什麼還要回去呢?”埃絲特開口問道。
“因爲我是中國人啊!”陳強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這是他潛意識裡做出的回答。
下一秒,陳強突然意識到,在他的內心深處,早已經做出了決定。
妻子、兒子、事業、金錢、名譽……陳強在美國擁有很多,這些都是他的羈絆,都可以作爲他留在美國的理由。
而陳強返回中國的理由只有一個:他是中國人!
僅僅這一個理由,便夠了!
“我決定了,我要返回中國!”陳強決然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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