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五、憔悴
星期一的上午,趙麗坐在我的辦公室的沙發上,一身的名牌服裝和化妝品,仍掩飾不了她的憔悴。以前那個神采飛揚的趙麗不見了,沒有了那種昂揚的精氣神,她顯得那麼黯淡無光。這些日子既要面對着偷情的楊遠,還要在公司同事面前裝作若無其事,對她來說,確實是一種煎熬。
“小袁,公司的案子究竟怎麼樣了?”趙麗問道。
“一切都還在掌握之中。”我跟她講了這幾天所做的工作。
趙麗有些心不在焉,她的問題不在這個案子上,打斷了我的講述問道:“到底還有多長時間案子才能完?”
我沒辦法確定,只好說:“還在進行中,幾個月還是要的。”
“還要這麼長時間,”趙麗有些着急:“我現在覺得每天都那麼難熬,再拖下去我實在受不了了。”
我勸說道:“楊總應該給你道過歉了,我覺得你們結髮夫妻,還是在給他一次機會吧。”
趙麗撇了撇嘴,說:“他那種道歉,還不如不道歉。輕飄飄的說了幾句,一點誠意都沒有。你知道嗎?我這幾天搬出來住,人家爽性把那個賤女人帶回去住了。”
我對楊遠從心裡泛起一陣厭惡,這傢伙是不是有點不知東南西北了,我在這裡爲他絞盡腦汁,千方百計解決這個案子。他自己後院起火,不但不去滅火,反而火上澆油,他自己倒逍遙快活,全然不管這些人的感受。古人說家和萬事興,野田公司也許要經歷一場*時期了。我有了一種大廈將傾的感覺。
我安慰趙麗說:“算了,忍一忍就過去了,要不要我跟楊總說說,讓他收斂一點。”
“還是不要了,小袁,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楊遠這個人死要面子,如果他知道你攪和在這件事裡,會對你不利的。唉,我這個人要強了一輩子,人到中年遇到這麼件事,真是讓人笑話。”趙麗感嘆道。
我說:“這又不是你的錯,趙總,我覺得人不能拿別人的過錯懲罰自己,是不是?”
趙麗笑了笑,露出了她久違的美麗,這個女人還是風韻猶存的。真不知道楊遠是怎麼想的,孫麗只是年輕一些,顯得妖豔一些,怎比得趙麗氣質的高貴。
“我也知道這個道理,可話是這麼說,我現在見到楊遠總有一種噁心的感覺,總想到那天他與那個賤人赤身*纏在一起的樣子,你說我是不是有潔癖?”
“不是了,人都是這樣,不去想它就好了,人活着,主要是自己在想什麼,你想些愉快的事情,心情也會愉快的。”
“楊遠的侄子昨天找我了,也是這麼勸我的,算了,再忍一段時間吧。”
“楊遠的侄子?就是去英國讀BA那個?”我問道。
“是呀,已經畢業了,剛回國,這孩子不錯,正在家找工作那。”
這傢伙是楊遠的大哥的孩子,叫楊興。楊遠自己生的是個女孩,這個侄子就受到楊遠的極大重視,被楊遠出錢送到英國利物浦大學學習經濟管理,是楊家重點培養的接班人。
“楊總爲什麼不把他帶進公司那,公司這麼大,也有他發揮的地方。”看趙麗的心情有些好轉,我開始跟她說些閒話。
“楊遠也想叫他到公司來,可人家眼高,看不上野田公司,想到上海去闖一闖。”趙麗說。
“到底是海龜,眼界就是高,海門這地方是小了點,經濟也不如上海發達,到上海發展的機會還是比較多的。”我稱讚道。
趙麗不以爲然,說:“也就是小毛孩子一個,喝了幾天洋墨水,不知道天高地厚,都是些理論架子,沒有什麼實際經驗,出去碰碰壁也好。”
改革開放這幾年,國人一開始並不知道如何去做,看到美國那麼發達,就學習美國,全盤西化,對西方的經濟理論當作聖經一樣,海龜一度大行其道。最後得到的結果卻不盡如人意。實踐是檢驗海龜含金量的唯一標準,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年國內已經對這些海龜有了瞭解,不再盲目的崇拜他們,美國的經驗搬過來也不一定有效。於是就不像以前,只要是海龜,企業都把他們當作救世主一樣,認爲企業只要由他們管理,就一定會賺錢。其實很多海龜也沒什麼水平,魚目混珠多了,國內對海龜就有些不感冒,慢慢海龜就變成了海帶了。
這傢伙去上海也好,其實楊遠早就在我面前吹噓過他的這個侄子,我內心裡知道他將來肯定是我的位置的有力的競爭者,既然去了上海,暫時還是不會威脅到我。我附和着趙麗的觀點說:“對呀,先讓他在中國的海里遊一遊,積累些經驗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