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老婆大人
天麻燉乳鴿的香味飄滿了餐廳,溫惠端出了四色炒菜,圍着湯盆擺好。一碟海蠣煎,一碟清炒苦瓜,一碟西芹腰果,一碟松鼠魚,真是色香味俱全。
我貪婪的嗅了一下,伸手去捏腰果吃,溫惠輕輕的用筷子敲了我手一下,說:“不講衛生,洗手去。”
“是,老婆大人。”我叫了一聲。
溫惠點了我額頭以下,一臉嬌羞,嗔道:“又亂叫,快洗手去。”
洗手後坐好,溫惠盛了一碗天麻燉乳鴿湯給我,我接過來,喝了一口,一臉的幸福,讚揚說:“好喝,想不到,我找了一個廚藝這麼高的老婆。”
溫惠白了我一眼,說:“我還沒答應做你老婆那。”
“那你什麼時間答應呢?”我趁機追問。
“我還沒想好,看你表現了。”溫惠看着我的臉,探尋着我對此的反應。
“我的表現可好了。給你五秒鐘,快考慮。”
溫惠伸手過來,握着我的手,問:“阿波,我是不是太保守,是不是與你以前遇到的女孩子不同?”
我看着她的眼睛,握緊了她的手,說:“沒有啦,我很喜歡。”
“從小爸爸媽媽對我管教很嚴,有些東西沒有那麼快接受,你不會怪我吧?”
我搖了搖她的手,說:“怎麼會,我喜歡還來不及。放心,我會等你完全接受我的。”
我開了一瓶小叔從法國帶回來的乾白葡萄酒,據說是產自勃艮第的伯恩丘,名字叫霞多麗(Chardonnay),是頂級的乾白。因爲已經放進冰箱裡冷藏了一個小時,略略有些涼意。按照老外的說法,白葡萄酒配白肉,紅葡萄酒配紅肉,也就是說白葡萄酒配合今天的魚類、海鮮正合適。
我端起高腳杯,跟溫惠碰了一下,說:“阿惠,謝謝你做了這麼好吃的菜餚。”
“當然,我的手藝是沒話說的。”溫惠喝了一口酒,情不自禁的讚道,“不錯,好酒。阿波,謝謝你。”
這葡萄酒果香馥郁,散發出蜜桃、梨子及柚子的芬芳,其中還夾雜着那種說不出來的微妙芳香。口感富有層次,優雅,和諧怡人,回味甘甜。無怪乎有人說:一串葡萄是美麗,靜止與純潔的,但它只是水果而已;一但壓榨後,它就變成了一種動物,因爲它變成酒以後,就有了生命。它在嘴裡就像活了一樣。看來這次小叔沒說假話,確實是頂級的白葡萄酒。
我握了一下溫惠的手,問:“阿惠,怎麼要謝謝我,謝我什麼?”
溫惠看着我,含笑說:“我知道,今天爲了招待我,你用了心思。”
“招待未來的女主人,不用心思哪行?要謝也可以,讓我親一個。”說完探身就要親她。
溫惠雙手來攔我,把我推回座位上,說:“快吃了,魚都涼了。”
生活就像煲的湯一樣,要細火慢燉,滋味纔會醇厚。
溫惠斜靠着我的肩膀,蜷縮在沙發上,我們一邊看電視,一邊不時的從茶几上拿洗好的枇杷來吃。
“最近是不是在公司做的不愉快?”溫惠有着女人的直覺,可能看出最近我的心情不是太好。
“還可以了。”我不想談這個,男人不喜歡把工作上的壓力講給心愛的女人聽,避免給對方壓力。
“我每次看見你,都覺得你好像很疲憊。做的累就不要做了。”
說來也是,我的店面已經交付,簡單的裝修後,租了出去,每月五千的租金尚可以維持生活,是不是可以不伺候楊遠了?但這不是我的性格,我是個坐不住的人,怎麼能就吃幾個房租哪。
我開玩笑的說:“那你養我?”
“房子也有了,我手裡也有五萬的積蓄,你是不是考慮做個小生意?”溫惠認真的說,“我對生活沒太大的要求的,只要心情愉快就行。”
這個小女人一副託付終身的口吻,越發讓我感動,我心說要甘於做小生意就不到海門來了。
拍拍溫惠的臉頰,我拿出男人豪情萬丈的樣子,說:“我解決得了,沒事的。”
“我喜歡剛認識你意氣風發的樣子,”溫惠頭在我肩上偎了偎,說:“不想看你現在這麼疲憊。”
是的,溫惠敏感的看出了我的疲憊,這不是身體的疲憊,是心靈上的疲憊。我的職業生涯好像沉入了低谷,在角塘呆了兩週,商場的事情已經走上了軌道。現在野田公司楊遠忙於案件不理我,角塘商場也沒人請示我工作,我陷於了一種尷尬的境界,不知如何自處。我已經被隔絕在公司核心決策層之外,常務副總成了個虛銜,雖然我心有不滿,卻也不甘心一走了之,換個地方從頭開始。常務副總有如雞肋,它是一種身份,可以在朋友面前挺直腰板;但在野田公司,我已經沒有了以前的權威。
是不是在野田風光的日子已經讓我失去重新開始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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