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妖氣
我和尚昆每人腰上圍着一條浴巾,坐在桑拿屋裡,汗水如雨般流下來。他的皮膚白白嫩嫩,一看就是沒出過力的人。而我一身肌肉結實、粗壯,在他的映襯下越發顯得健碩。我曾在學校體工隊練過摔跤,那時實實在在下了幾年功夫,尚昆當然沒法跟我比。我本來想在電話裡跟他講講李飛的答覆,他說還是見面說吧,於是就約在這個桑拿屋。
才晚上七點,桑拿屋都還沒上客,屋裡就我們兩個人。
對爲什麼約在桑拿屋,尚昆解釋說:“不是我不相信你,老弟,我在拿身家性命跟你玩。一旦漏風,我就完了。所以要跟你在這裡見面,赤帛相見,彼此沒有遮掩。”
“我理解,理解。”我心說你是夠謹慎的,主要還是怕我帶錄音機吧。
尚昆沒怎麼理會我的回答,自顧自的問:“李飛怎麼說?”
“李飛只肯出四十萬,你看怎麼樣?”我打了埋伏,多留些討價還價的空間。
“四十萬少點,那樣吧,叫他出四十五萬,五萬歸你。”羊毛出在羊身上,看來四十萬已是他的底價。
“我就不要了,幫朋友的忙,拿錢不好意思。”我客套了一下。
“別呀,人只有有利益,纔會有動力。你如果不拿,我還不敢拿那。”尚昆怕我同流不合污,撇清自己,趕緊攔着。
“既然這樣,那我就不客氣了。我跟他說,四十五萬。”我也是假客氣,當然不會放過應得的利益。
正事談完了,尚昆開始扯些閒話:“你們公司有個商場在角塘吧?”
“是呀,怎麼了?”
“閃耀集團廠區可能要遷出海門,遷往海州。目前選址最大的可能,就是角塘鎮。閃耀集團如果過去了,你們的商場就會值錢了。因爲增加了幾千號的客流量。”這些規劃人員往往能夠事先得到一些未公佈的消息,尚昆可能覺得這對野田集團是個好事,所以特別告訴我。
“哦,是這樣。”我不方便說其實我在野田公司的好日子已經是昨日黃花,可能維持不了幾天了。
現在說這些已經有點不關我的事了。
尚昆又想起了一些事情,說:“對了,如果李飛同意的話,叫他先拿二十五萬來,五萬你留下,二十萬送給我,要先打點一些人。”
蒸完桑拿,我提議按摩一下,被尚昆拒絕了。尚昆說今天來就辦這一件事,如果夾合着歪的、斜的,怕攪了正事不說,還會倒黴的。
“以後有的是機會,再說了。”說完,尚昆就匆匆離去。
我有些明白尚昆這樣的官場人,他們表面上循規蹈矩,骨子裡卻是無所不做的,往往又很迷信,害怕某些東西會衝了他們的官運。所以每走一步,都謹小慎微,生怕一步踏錯,丟了官職。
風光的背後,又有多少苦衷哪?
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手機響了,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我猶豫了一下,接了。
“袁總,你還很難找,是不是又在那個黑暗的地方摸索哪?”
是黃琳,這個粘上了的傢伙,我有點惱火,她又拿那天的事情開我玩笑,於是說:“黃老闆,這種玩笑不要再開了。”
黃琳一股撒嬌的味道,說:“哦,小氣鬼,玩笑也開不得。爲什麼我這幾天到辦公室都找不到你?”
“我被公司派到角塘了,快說什麼事?”
“人家想你了,不行呀?”黃琳還在撒嬌。
我還真拿她沒招:“哪裡敢讓黃老闆想,說吧究竟怎麼回事?”
“因爲聽你的話,我的業績增長了很多。”
“那恭喜你。”
“我想請你吃頓飯,好好謝謝你。”
我不想招惹她,說:“心領了,吃飯就不用了。”
黃琳有些不甘心,說:“吃頓飯嘛,給你嚇得這樣。我吃不了你。”
“真的太忙,沒時間,就這樣。”你倒想吃,可我不給你這個機會。不等黃琳反應,我就扣了電話。
這有點不符合我一貫的性格,黃琳這朵花雖然感覺上有毒,但我自己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我是有把握把這朵花摘了以後,再把毒留下的。以往即使沒有機會,我也會創造機會去泡她,何況她現在一味的來勾引我。但情況不同了,我有了溫惠,對比而言,黃琳的身上似乎總是帶着一種混濁的妖氣,給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溫惠的清新、溫馨,甚至讓我產生了對黃琳的厭惡感,避之猶恐不及……”
【您的收藏和投票是對我的最大鼓勵,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