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要倒黴起來,就連喝涼水都會塞牙,孫婷踩到了機括後,還沒有一分鐘的時間,我又再次踩到了機括之上,看着“狼眼”光圈照射下,我右腳所踏的一塊青磚,已經陷進了地面約兩寸左右的距離,我腦海裡念頭這麼一閃,肚裡暗暗叫苦:“看來這回真的要歇菜了。”
孫婷也算是倒斗的手藝人,身經百戰不敢說,但在古墓裡的應急能力,那是要比我強得太多了,只見她意識到我也踩中了機括,當下便不再開口說話,一咬牙,撒腿便往回跑。
我心裡苦笑了一下,大難臨頭各自飛,這孫婷見我和藍野明都踩中了機括,心裡便起了往回跑的念頭,當然,我是不會怪她的,而且我還真的希望她能夠活着出去,不然,我們全軍覆沒在這裡豈不是死得太冤了?若是幾年或者幾十年後,有人發現了我們骸骨,沒準還真的以爲我們是盜墓賊呢,我堂堂一個人民警察變成了盜墓賊,你說我冤不冤?然而,孫婷卻跑到了門口處便停下了,只見她拿着“狼眼”在石門左側照了照,然後推動了一個什麼機關,只聽“轟隆隆”的巨響從足底傳了過來,機括地震動帶動了整個甬道地震動,不時有一些塵土夾雜着碎石從頭頂簌簌而落,這時,一道石門應聲從門口緩緩落下,整個過程僅持續了約一分鐘,落下的石門便將我們回去的路都給封死了。
我這才明白,原來孫婷往回跑並不是想要獨自逃生,而是想要用石門將甬道的入口給堵住,這樣外面石室中那些密密麻麻不知道從哪裡涌進來的噬魂蛛便無法進入甬道了,但這樣一來,我們要沿來路返回,只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了。
孫婷做完這一切後,急忙又跑回到我身旁,臉色十分難看,說道:“沒辦法,我已經將返回的路給封死了。”
我心裡一驚,從孫婷的表情來看,似乎已經沒有再回去的可能了,我正要開口發問,孫婷便又接着說道:“本來我們最壞的打算,便是將來路封死,看來現在提前做了。”說着,孫婷長嘆了一聲。既便是她不說,我也明白,如果孫婷撇下我和藍野明獨自進入墓裡,那我和藍野明就必死無疑,先不說我們踩中的機括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光是石室中那些令人畏懼的噬魂蛛,就能夠把我們啃得連渣都不會剩。孫婷這個時候將石門給關上,實在是出於無奈,畢竟一時半會之間,想要救我和藍野明,那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我理解地點了點頭,說道:”來路封死,那倒不見得我們就出不去,俗話說得好,這條條道具通羅馬,我還就真不信沒有其他出口。要知道,在古代,給有身份的貴族修建陵墓那就是等於判了死刑,墓主人爲了不讓自己死後被人盜墓摸金,一般都會將修砌陵墓的工匠全部殺害,以防陵墓所在被泄露出去,但是這些工匠又豈會束手待斃?俗話說得好,沒有三兩三,也不敢上梁山,他們既然來修陵墓,就不會不做好這些準備,這裡面多半還會有其他出口的,別太擔心了。”
頓了頓,我又接着說道:“不知道那石門能不能完全堵上,那些噬魂蛛的個頭實在太小了,若是有一絲縫隙,它們都有可能鑽進來,到那個時候……”說到這裡,我不由地打了個冷顫,孫婷點點頭,道:“那石門要說沒有縫隙是不可能的,但這些噬魂蛛一時半會還過不來,咱們得抓緊時間,救你和藍野明脫身才行。”
我額頭直冒冷汗,說道:“怎麼救?這腳一抽開,踩上去的青磚就會回彈,機括就會觸發,到時候什麼滾石、暗矢、毒水、風火輪都會出來,任你神仙也躲不開。想要把腳抽開而不觸動機關,那只有用物體壓住這塊觸發機括的青磚,使它不能回彈,這物體的重要只能重不能輕,只能小,不能大,輕了,就壓不住這塊青磚,大了,甚至就根本壓不着,畢竟這塊青磚是陷下去的,比周圍要低兩三寸。”
孫婷瞪了我一眼,說道:“這還用你說,可是一時半會兒我上哪裡找這種物體?”頓了頓,又道:“不過我有一個法子。”說着,孫婷從揹包裡拿出開棺所用的“探陰爪”,在我眼前晃了晃,說道:“用這個,在陷下去的青石磚邊沿鑽幾個小洞,然後將‘探陰爪’的幾個鋼爪死死地扣在這幾個小洞裡,繩子的另一頭由我拉着,這樣,陷下去的青石磚回彈時,就會被探陰爪給擋住,等你走到安全的地方,我再收回探陰爪,這樣,就算是有暗矢毒水,也奈何不了我們了。”
聽孫婷這麼一說,我心裡也明白了,的確,這麼做成功的可能性極大,可是探陰爪只有一個,如果用它來救我,那麼藍野明怎麼辦?孫婷見我在猶豫,二話不說,彎下身便要開始在青磚上砸洞,我急忙拉住她,說道:“藍野明距離最遠,先救他,這探陰爪繩子這一頭我來拉着。”
孫婷怔怔地看着我,說道:“陸軒,我真不明白,你明明知道藍野明的身體是不死之身,就算真有亂箭射出,將他射成刺蝟,他也不會死的,可是你卻不一樣,你中一箭,沒準就會要了你的命,你不想想自己,卻還想着別人。”說着,孫婷搖了搖頭,似乎對我的做法感到置疑。
我裝作無所謂地笑了笑,說道:“我是一名警察,聽我的。你先去救藍野明,然後你們兩就往盡頭處跑,躲到安全的地方後,我再想辦法,畢竟我這裡離甬道盡頭並不遠。”
孫婷見我執意如此,只得嘆道:“好,時間不等人,噬魂蛛隨時都會被我們的體溫所吸引過來,兵行險着,只能這麼辦了。”說着,孫婷拿着探陰爪,奔到藍野明那裡,開始在青石磚上鑿洞,而我摸出口袋裡半截香菸,點燃了吸了起來。
菸頭一明一暗,微弱的光亮照亮了四周,雖只是一瞬間的功夫,但我還是注意到甬道的四周石壁之上,似乎刻着什麼圖形或者類似的記號,“狼眼”在孫婷手裡,我只得又點上一支菸,緩緩地吸着,想借菸草燃燒時的光亮,看清楚那甬道壁上所刻的符號是什麼,可是一支菸都抽完了,我只看清那符號的樣子,卻不知道含義。
那符號刻畫的痕跡並不是很深,有點類似於某種文字,但仔細一看,卻又不怎麼像,從痕跡上來看,似乎不像是修建陵墓時那些工匠刻上去的,反而更像是最近才刻上去的,不及多想,這時孫婷已經用探陰爪在青磚邊沿鑿了幾個坑。
探陰爪的爪尖是純鋼所造,十分尖銳鋒利,青石磚雖然硬,但卻擋不住探陰爪反覆的“折磨”,這幾個小坑鑿好後,孫婷便將探陰爪的爪尖扣在那小坑中,一手死死地拉着繩子,慢慢向我靠攏,然後將繩子的一頭交到我的手中,我用力拉了拉,覺得扣得很緊很結實,當下對藍野明說道:“探陰爪扣牢了,藍野明,你現在可以嘗試着將腳給挪出來,慢慢的,別一下子抽開,我怕這鋼爪吃不住機括回彈的力道。”
剛說完,我便感到手中的繩子輕輕一震,緊接着便聽到了藍野明的聲音:“成功了,我的腳抽出來了。”藍野明的話還沒有說完,他便已經奔到了我們面前。我一手死死拽住繩索,不敢有絲毫大意,當然說道:“藍野明,孫大小姐,你們先往前走,雖說這甬道的長度超過了甬道的照射距離,但相信這甬道並不長,你們先走,我確定你們離開了甬道,我再想辦法離開。”
孫婷頗爲擔心地說道:“那怎麼行,萬一……”
我打斷了她的話,對藍野明說道:“帶她走,我自有辦法離開。”
藍野明輕輕嘆了一口氣,拍拍我的肩膀:“你自己小心。”說着,拉着孫婷的手,便往前面狂奔,果然正如我所料,他們手中的“狼眼”的光亮在前方五十多米處的距離停下了,隨後藍野明的聲音也傳了過來:“陸軒,我們到甬道盡頭了,你自己小心。”
我應了一聲,然後仔細地想了想目前我的處境,探陰爪在我手裡,我若是收回探陰爪,那勢必藍野明先踩中的機括就會回彈觸發,倘若我捨棄了探陰爪,拔腿狂奔,那麼我所踩中的機括便會出觸,我所在的位置距離甬道口約有五十多米,以衝刺的速度奔跑,絕不會超過八秒的時間,在這八秒內,如果能夠躲過機括陷阱,那我生還的機率是十分大的,可是難就難在了這機括觸發之後,會帶來什麼樣的後果呢?是四面八方射過來的亂矢?還是從暗中噴涌而出的極具強腐蝕性的毒水?又或者這甬道之中埋了炸藥,機括一觸即發,“轟”的一聲,我就像董存瑞那樣……人家還是戰鬥英雄,可我犧牲在這裡只怕沒人知曉。
思量再三,當下決定,先收回探陰爪看一看,畢竟只有一個探陰爪,如果真能活着見到蘭陵王墓,這開棺還得靠這玩意兒,當下我打定主意,拉着探陰爪的手便跟着往上一抖。“當”的一聲響,探陰爪的鋼爪,隨着我這一下抖動便鬆開了,我整個人就像是一根弦,緊繃到了極點。探陰爪一鬆,便聽到了青石磚緩緩回彈的聲音。“嘎——嘎——嘎——當……”可這聲音響過之後,我所預料到的箭矢、毒水、落石什麼都沒有出現,甚至機括回彈聲消失之後,整條甬道卻靜得可怕。
我心裡琢磨着,這不對呀,這機括也觸發了,怎麼就不見動靜?莫非這機括已經失效?這一念頭剛閃過,我便將它給否決了,這機括絕不會這麼容易失效,一定有問題,雖然我不知道問題所在,那我應該感到慶幸,當下我便顧不了許多,用手一拉,將探陰爪收了回來,無瑕顧及其他,撒腿便往甬道的盡頭狂奔。
甬道的盡頭並不遠,五十多米的距離,我甚至都看得到那“狼眼”所發出的強光,加上機括並沒有觸發什麼危險的情況,這心裡就覺得很爽,越想越是興奮,甚至還不住地感嘆道:“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RP’?”
心裡這麼想着,腳下不停,很快我就跑到了甬道的盡頭,然而當我來到盡頭的時候,我卻傻眼了,這“狼眼”怎麼會在地上放着,那藍野明和孫婷兩人,怎麼就不見了?
我彎下身拾起“狼眼”,只覺那“狼眼”上還留有孫婷的體溫,怎麼這眨眼之間,孫婷和藍野明便不見了?
這裡已是甬道的盡頭了,我用“狼眼”往前照了照,便看清這連接甬道的是另外一間石室,石室不大,環顧四周,約摸有五十來平米,四周的石壁上,都描繪着壁畫,由於距離遠了一些,加上“狼眼”光亮所照有限,壁畫上是什麼內容看得不是太清楚。石室正中央,放着一口青銅棺槨,這青銅棺槨想必有些年代了,這棺槨之上生滿了綠色的銅花,顯得十分古樸和詭異,棺槨旁立着兩個人影,一男一女,似乎是藍野明和孫婷。我見他們在石室中並非真的消失不見,於是我長長舒了一口氣,拿着“狼眼”走了進去,邊走邊道:“我說你們在幹嘛,怎麼將狼眼放在地上就進來了?
我邊說着,就邊走了進去,這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我左肩一沉,似乎是什麼東西搭在了我肩上,像是一隻手。我心裡“咯噔”了一下,暗道一聲“糉子”,正準備一記後踹時,我嘴巴便被一隻柔軟的小手給捂住了,同時我聽到了一個女聲:“噓……陸軒哥哥,是我!”
我又驚又喜,差點了沒叫出聲來,聽聲音,不是我日思夜想的嫣然,還會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