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一張平平無奇的道符,不輕不重的隨意一掌,竟然將昏迷不醒的小劉打得嘔出一大口黑色的血,我暗暗吃驚,暗道:“這個胖子,果然有些門道,看來往後的行程中,得小心提防着他才行,雖說平息沙漠風暴,對付古代乾屍,和分辨真假王嬌,胖子可說得上是功不可沒,可是聯想一下王嬌在沙丘後神秘失蹤了一陣子,加上進入土城時失去了時間,這個胖子的行爲果然有些怪異。”想到這裡,我正色道:“胖子,你怎麼會這些旁門左道?”
胖子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小劉又吐了幾口黑色的血,直至血中黑色漸淡,這才慢慢恢復了神智,胖子見小劉已沒有什麼大礙,這才長長吁了一口氣,說道:“小劉的命救回來了。”
我走上前,藉着火光,看到小劉面色蒼白,雙脣上的黑氣已經漸漸褪去,小劉掙扎着站起身來,急道:“快走,快走,這火把快要燒完了。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墓穴裡,沒有光亮,那就是死路一條哇!”我見小劉已經沒什麼問題了,這才大感寬慰,看了一眼快要燃燼的火把,道:“你中了毒,再休息一會兒吧。火把燒完的話,我的手錶還有照明功能,雖然不是很亮,不過摸索着前進,也不是什麼問題。”
胖子站起身來,拍拍身上的塵土,說道:“雖然你那高科技的手錶具有照明功能,可是別忘了咱們現在身在何處?是在陵墓裡,這陵墓幾百年來沉睡地下,墓室裡可供人呼吸的氧氣十分有限,如果沒有火把,咱們根本不知道空氣裡的含氧狀況,就算有照明設備,還是得預備一些。”
我哭笑不得,說道:“胖子你是不是發神經?咱們退路已經被封死了,上哪裡去找火把?”
胖子神秘地一笑,說道:“沒有火把,難道就沒有別的東西可替代了嗎?”說着,從他的包裡,摸出一小包蠟燭,說道:“這裡有十根蠟燭,我想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應該能夠堅持到咱們出去。”
我冷笑一聲,說道:“胖子,你果然是有備而來,就連蠟燭也準備好了,有你的。”
胖子微微一怔,聽出我話中有嘲諷之意,於是尷尬地笑了笑,道:“你是負責調查考古隊離奇死亡的原因,小劉是負責將我們運送到目的地,阿嬌是負責咱們幾個人的醫療,而我則是負責考察陵墓文物,分工雖然不同,可是我怎麼能夠不準備一下呢?”
我心下罵道:“好你個胖子,輕描淡寫幾句話,就想要擺脫我對你的懷疑,做你的春秋大夢去吧,也不看看我是幹什麼吃飯的?”
王嬌見我們爭鋒相對,隨時可能爆發第三次世界大戰,當下笑了笑,道:“好啦,好啦,咱們大夥兒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同坐一條船,有什麼事情,等我們安全出去了再說。”
小劉也在一旁相勸,我只得就此作罷,說道:“我也不是不識擡舉,自從咱們進了這個土城,離奇的事情接二連三地出現,我心裡當然有所懷疑,大家不要見怪就好,畢竟這是多年來養成的職業病了。”
我這麼說,當下是在給自己找一個臺階下,胖子也識趣地附和道:“那是,那是。”頓了頓,又道:“依我估計,這條甬道不會太長,也不會有什麼岔道,咱們一直往前走,我還不信走不到頭。”
於是我們只好硬着頭皮前進,火把沒過多久,便燃燼了,我只好走到前面,將我手腕上那塊高科技的手錶上的照明功能打開,在前面帶路,小劉雖然恢復了神智,可是全身虛脫無力,只好由阿嬌攙扶着前進,而胖子則走在了最後。
走了約摸二十多分鐘,小劉心下開始虛了,顫聲問道:“哎,我說,這條甬道是不是有些邪門,怎麼走了這麼長時間,居然還走不到盡頭?”小劉不說這句話還不打緊,他一說,每個人都覺得這條甬道當真十分詭異,我用手錶上的照明燈一直照着前方三四米遠的路面,行走過程,這條甬道也只是筆直的一條,並沒有其他岔道,按理說,這條甬道不應該有這麼長,可是怎麼也走不到盡頭,這就有些邪門了。
我將手錶上的照明燈功率開到了最大,燈光亮了許多,照射距離也遠了十多米,我凝神向前望去,前方十多米距離內,依舊沒有看到甬道的盡頭,再往前,又是一片無盡的黑暗,實在不知道這條甬道會有多長。於是我給大家打氣道:“沒事兒,這條甬道看起來並沒有岔道,這古墓是以城爲陵,我還就不信了,咱們一直往前走,就走不到頭。”
小劉想了想,也覺得我說的很有道理,這古墓以城爲陵,再怎麼大,這甬道再怎麼長,也絕計不可能超過土城的長度,當下點頭道:“嗯,雖然有些邪門,我還就不信了,咱們一直往前會走不到頭。”話音剛落,只聽小劉“哎喲”一聲,叫了出來,聲音充滿了痛苦,我以爲小劉是不是出了什麼意外,忙將手錶的照明光對準了她,問道:“怎麼啦?發現什麼情況?”
小劉擡起右腳,用雙手抱住,另一隻腳不停地在地面上跳來跳去,嘴裡罵罵咧咧地道:“**的,什麼東西戳了我的腳?痛死我了。”
阿嬌忙問道:“怎麼回事兒?是不是有什麼東西咬了你一下,是毒蛇嗎?還是蠍子?這沙漠裡的蛇蠍最毒,快,快坐下來,我給你看看……”
“什麼狗屁毒蛇,是我踢到了什麼玩意兒!”小劉齜牙咧嘴地說着,伸手往地上一摸,拿起一個東西,順手便要往前扔去。
“等等——”我急忙喝止了他,走了過來,藉着照明光一看,頓時傻眼了,一股寒意從腳底心直衝頭頂,當真邪門了,小劉所踢到的東西,正是我們剛纔所用的火把。我們所用的火把本來是用幾根細長的木柴捆紮在一起的,由於燃燒得很短,不便再用手握着,這纔將火把熄滅了扔在地上,捆紮木柴的繩索早已燒斷了,這些木柴便散開了,小劉剛纔不偏不倚地踢中其中一根比較尖銳的木柴,刺中了腳背,雖說受的只是皮外傷,可是也十分疼痛,這些疼痛和我們的詫異相比,根本算不上什麼。
阿嬌駭然道:“咱們怎麼又走回來啦?這些木柴不正是咱們二十多分鐘前扔的嗎?怎麼會在這裡?喂,臭警察,你倒是說話呀,發什麼呆呢?”
我吃驚地說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咱們可都是一直往前走,既沒有岔道,也沒有回過頭,可是爲什麼咱們扔的木柴會在這裡?難道這條甬道真是沒有盡頭?再說了,就算沒有盡頭,咱們也沒道理回到此處啊?難道咱們所走的甬道,竟會是一個閉合的環型甬道?所以我們雖然一直往前走,卻又走回到了出發點。”
“可是不對啊,如果說是環形甬道,那咱們很明顯地可以感覺到甬道的拐彎兒的地方,可是咱們一直都在往前啊?”小劉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事實。
“這可不一定,或許這條甬道十分長,所以咱們一直往前走,也感覺不到甬道的弧度。就好比地球是圓的,而咱們站在地球上,卻感覺不到這地面是圓的。同樣的道理,這甬道肯定是環形的,只是咱們沒有察覺到而已,雖說咱們一直往前走,其實已經不知不覺地拐了彎兒了。”
胖子沉吟了一會兒,突然大聲叫道:“不好,這是障眼法,咱們又中了這墓主人的詭計了。”
一聽到“詭計”二字,我的心“撲通”一聲,跳動了一下,這是不可能的事情,我們一直往前走,難道所看到的筆直的甬道是幻象嗎?不,這絕對不可能。胖子二話不說,從包裡掏出一卷羊皮卷軸,那羊皮卷軸表面已經破破爛爛了,還有好幾處用透明膠粘連着,藉着微弱的光亮,看上去年代已經十分久遠,我正要湊過頭去,看了看這羊皮卷軸上有什麼東西時,胖子卻將那羊皮卷軸重新卷合起來,說道:“我已經找到了破解這障眼法的辦法了,大家手搭着肩,成縱列排好,然後閉上雙眼,一直往前走,便能來到這甬道的盡頭了。”說着,見我們三人眼神中全是不相信的神情,又道:“好吧,你們既然不相信,那我走到前面,你們用手搭着我的肩膀,閉着眼睛,跟着我一直往前走。”說着,搶到我前面,還當真閉上了雙眼。
“陸警官,你說怎麼辦?”小劉在我耳邊小聲地問道。
我想了想,說道:“那就相信他一次,反正咱們走不出這甬道,再這麼折騰下去,咱們四個人遲早會精疲力竭死在這甬道里。”說着,我站在胖子身後,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閉上了雙眼,王嬌在我身後,小劉走在了最後。
一切準備好以後,胖子嘴裡開始唸唸有詞,腳步也跟着往前移動,我開口問道:“胖子,你剛纔拿出來的羊皮卷軸是什麼玩意兒?看上去感覺年代很久遠的樣子?”連問了兩遍,胖子並沒有搭理我,仍是念着含糊不清的詞,無奈之下,我只好閉口不問。說來也真是奇怪,這人的雙眼一旦閉了起來,周圍一切都是黑暗,兩隻耳朵卻感覺加倍的靈敏,除了胖子嘴裡發出的聲音和我們幾個走路的聲音外,我還聽到了類似於風聲的聲音,可是奇怪的是,這甬道里根本沒有風,這風聲又是從哪裡來的?這些風聲感覺不大,可是卻一直往耳朵裡鑽,像是哭聲,又像是笑聲,小劉開口道:“陸警官,你聽到什麼了沒?”
爲了不讓王嬌害怕,我只好搖頭道:“除了胖子在那裡嘀咕,我什麼都聽不到。”話音剛落,只覺胖子腳步停了下來,我正納悶時,胖子說道:“好了,各位可以睜開眼睛了,咱們走到盡頭了。”我睜開雙眼,果然,這裡已經是甬道的盡頭,在胖子前面,是一扇包着銅皮的木門,銅皮上全是銅鏽,而且有幾處已經破損,正中央有一個大窟窿,伸手一探,只覺得有陣陣陰風從窟窿裡吹了出來,木門後面,應該是一個墓室。
突然,王嬌“呀”的一聲尖叫,然後一個勁兒拼命往我身後躲,我大吃一驚,還以爲她看到什麼,急忙問道:“阿嬌,你怎麼了,是不是看到了什麼?”
王嬌聲音發顫,顯然心裡害怕之極,扶着我雙肩的手,還在瑟瑟發抖,顫聲道:“什……什麼東西……拉着我的褲子……”
我心裡“咯噔”一下,急忙用手錶的照明燈一照,這不照還不打緊,一照之下,我不由地倒吸了一口涼氣,一隻折斷了的手骨不知怎麼的,鉤住了王嬌的褲腳邊上,王嬌在走動時,難怪會覺得有人在拉扯她的褲子,單有一隻手骨還打緊,周圍的地上,還有幾具骸骨,這些骸骨年代已久遠,皮肉都已經腐化了,只留下崢崢白骨,仔細數來,正好三具,周圍還有一些鏟子、撬棍之類的工具,這些工具的木柄早已腐朽折斷了,看來這些工具是這三具骸骨所使用的工具。
門上有破損,加之周圍地上有骸骨和工具,不禁使我聯想到,這三具骸骨是前來盜墓的人,當下脫口而出:“這三個人肯定是來盜墓,結果不知道怎麼了,卻一起死在了這裡,這門上的窟窿,就是他們三個弄出來的,看來他們是想進這個墓室,卻不想門沒有打開,人卻死在了這裡。”
胖子讚許道:“陸警官,你果然是市裡的偵破專家,一眼便看出來這三具骸骨是來盜墓的人。不錯,這墓主人何等身份,以城建陵,在古代要動這麼大的工程,那肯定是耗時耗力,只有達官貴人才有這個本事兒和這個資格,墓主人是這樣的身份,自然不會允許陪葬的人死在這裡。不錯,分析得不錯。”
我剛想謙虛幾句,突然間,我想到一件事情,這三個人在門口死於非命,那麼這附近一定會有機關陷阱之類的玩意兒,那咱們身在此時,豈不是會隨時有生命危險?想到這裡,我脫口而出:“大家小心,這裡有機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