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我的腦袋“嗡”的一聲,只覺勒住我脖子的東西似乎冰冷異常,同時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字“蛇”。
我心想,這一定是蛇妃的詛咒之術,當下我用力將舌尖咬破,頓時一股血腥味兒迴盪在口腔裡,大腦也稍稍清醒,我將洛陽鏟一扔,雙手去掰纏在脖子上的東西,可是我卻絲毫使不出力氣,無論我怎麼用勁,那東西卻似乎越勒越緊,並且一股巨大??的力道把我往後拖,我下意識到這不是蛇,如果是蛇的話,在纏在我脖子上的時候,它沒有借力的地方,不可能往後拖我,那如果不是蛇的話,就一定是“人”,又或者是“糉子”,我當下屈肘往後猛撞,撞到軟軟的東西,同時聽見一聲痛苦的悶哼。當下我將頭奮力往後一撞,只覺一陣奇痛傳來,勒住我脖子的東西似乎鬆了鬆,我用力一掙,便掙脫出來,急忙彎腰拾起洛陽鏟,便轉身往後驀地砸了下去。
可是我一轉身,頓時驚呆了,舉着洛陽鏟的手停在了半空,卻沒有能夠砸下去,只見胖子雙手捂住面部,不斷地有鮮血從他的指縫間流了出來,表情十分痛苦,我微微一怔,忙道:“胖子,你怎麼了?”
胖子一手指着我,一邊說道:“你……你……好你個陸軒……你……”卻再也說不出話來,我心中一凜,難道,剛纔我用頭撞到的東西,便是胖子的肥臉嗎?我斜眼一瞥,見嫣然滿臉驚恐的神色站在一旁,雙眼淚花閃閃,目光中流露出一絲擔憂,只聽她泣道:“陸家阿哥,你怎麼啦,你到底怎麼啦?”
我微微一怔,問道:“我怎麼啦?”
嫣然哽咽道:“陸家阿哥,你怎麼突然間發起瘋來,拿着洛陽鏟拼命地敲打着洞壁上的那幅畫……”
我心中一驚,忙道:“嫣然,別看那幅畫。”
嫣然道:“那幅畫看不成啦,被你都破壞了,不信你看。”說着,嫣然用手一指,我轉身一看,果然,那塊嵌入到洞壁上的大理石畫,早已被洛陽鏟砸得坑坑窪窪不成樣,畫上的女子早已模糊不清,我大腦一片空白,根本不知道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只道:“你……你們沒事兒嗎?”
胖子一邊掏衛生紙擦拭着鼻子裡流出來的鮮血,一邊說道:“你纔有事呢,叫我們看這幅畫,你自己卻拿着洛陽鏟發瘋似的亂砸,嫣然想要來拉你,要不是我手快,差點嫣然就死在你的洛陽剷下,你還好意思說。”
我聽罷頓時大驚失色,顫聲道:“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們被這畫中的女子吸引,就像是着了魔似的,我這才用洛陽鏟去破壞這幅畫的,難道說,是我產生了錯覺不成?”想到這裡,我斜眼一瞥,見嫣然的手不停地往下滴着血,忙道:“嫣然,你傷到哪裡了?來,我看看傷口。”
嫣然用力搖了搖頭,衝我笑了笑,道:“沒事兒的,陸家阿哥,小傷而已,你別往心裡去。”
我哪裡肯依,伸手將嫣然流血的手抓了起來,將手袖往上一拉,只見嫣然纖長的前臂上,有一道約一寸左右不深不淺的傷口,很明顯是被洛陽鏟劃開的,還不住地泊泊往外涌着鮮血,我急忙從揹包裡取出醫藥箱,從藥箱裡拿出酒精和雲南白藥,對嫣然說道:“嫣然,對不起,都是陸家阿哥不好,待這件事情了結了以後,你想要什麼,陸家阿哥都給你買,好嗎?”
嫣然忍不住“撲哧”一聲輕笑,道:“嫣然又不是小孩……”我聽她一笑,不等她把話說完,趁她精神稍分之際,將酒精頃倒在她的傷口上,嫣然還沒來得及喊疼,便被胖子一把捂住了嘴巴,要知道,在這種結構的崖墓裡,是不能夠大聲叫喊的,否則會很容易引起塌方。我一邊心疼地往嫣然的傷口吹着氣,希望她的疼痛會減輕一些,一邊將雲南白藥粉末倒在傷口上,均勻地塗抹好,這纔拿出幾個創口貼,把傷口給貼上。
我剛想問嫣然覺得怎麼樣的時候,忽然看見嫣然身後的洞壁上似乎多了一雙“手”,我硬生生地將要出口的話給吞了回去,先前我們進洞時所看的那三幅畫,是洞壁的右邊,而這時嫣然面對着我,她的身後便是洞壁的左右,才進洞穴的時候,我們都被右邊洞壁上的圖案所吸引,並沒有留意洞壁的左邊,我原以爲洞壁的左邊最多也就是一些圖案而已,沒想到,這個時候,我卻隱約看見洞壁裡有一雙手。
這一下我吃驚不小,嫣然也覺得我眼神有異,心下害怕,就連被我握着的小手也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她正要回頭張望的時候,我低聲道:“別回頭。”
嫣然點了點頭,將她往我身後一推,使她與那雙手的距離拉遠,然後我拾起洛陽鏟,對村長低聲說道:“村長,我數一、二、二,你用手電筒往你身後的洞壁照去。”
村長說道:“你手上不就有手電筒?”
我急道:“我拿着手電筒,還怎麼用洛陽鏟?”
村長聽出我聲音有異,低聲說道:“那洞壁上有什麼?”
“手,一雙手。”說着,我便開始數道:“一!”
“你會不會是眼花了?這洞壁上怎麼可能會有手?”
“二……”
“好好,呆會你攸着點,別把旁人給誤傷了……”
“三!動手。”我低吼了一聲,村長迅速地轉身,將手電筒往左邊的洞壁一照,與此同時,我雙手操起洛陽鏟,便往洞壁上狠狠砸了過去。
“呯——”的一聲脆響,洞壁石屑四濺,雙手劇震之下,洛陽鏟再也拿捏不住,脫手而出,定神一看,我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
原來,左邊的洞壁並非硬土壁,而是一種顏色和土質的顏色一樣的石塊砌成,石塊經人工打磨過,表面十分光滑,而我所看到的也並非幻覺,那石壁上真的有一雙蒼白的、毫無血色的手,只不過這雙手並沒有從石壁上伸出來,而是在石壁裡,這塊石壁,呈現出半透明,就好像一塊磨砂玻璃一樣,這雙手,就嵌在了石壁裡,就好像琥珀一樣。
我走近一看,頓時呼吸也急促了起來,一顆心兀自跳動得厲害,只見石壁裡,不僅僅只有一雙手,而一個人,確切地說,應該是有一具女屍,屍身上一絲不掛,她的大腿、胸部、脖子上各都纏繞着一條蛇,面部肌肉扭曲到了令人無法想像的地步,雙手往前方伸出,死狀極是可怖。整具屍體嵌在了石壁裡,就好像是琥珀一樣,形成了人造的“立體畫”。
因爲她的手向前方伸出,距離我們比較近,所以我只看到了她的手,並沒有看到她的屍身。而此時,我看到此景,只覺得小腿抽搐,想要挪開,卻又無法挪開一步,我感到自己的聲音都在發抖,顫聲問道:“胖……胖子……你……你看到了沒有?這……這***是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