呻吟聲是王嬌發出的,剛纔一時情急,我重重扇了她幾記耳光,下手確實狠了一些,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這時聽到她說臉痛,我心中一顆懸着的大石頭總算放了下來,畢竟她神智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已經認得痛了,不像剛纔我扇她耳光的時候,她竟然毫無知覺。
王嬌掙扎着地想要從地上爬起來,無奈雙眼被蒙着,雙手雙腳又被軍用繩索捆得結結實實的,就算她想使勁兒從地上坐起身來,無奈沒有着力點,掙扎了幾下,這纔不甘心地放棄了,嘴裡卻叫道:“臭警察,你幹嘛把我給捆住了?”
我汗了一個,忙道:“你幹嘛說是我捆的,有什麼證據來證明?”邊說着,邊將綁住王嬌身上的軍用繩索給解開了,然後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問道:“你……沒事兒吧?”
王嬌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道:“沒事兒,只是臉上火辣辣的,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
我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來,說道:“我們已經來到了這通道的盡頭了,可是沒有別的出路。”
“咦?什麼時候走到盡頭了,我怎麼不知道?我只記得剛纔咱們還在說這通道沒有盡頭的嘛。”
王嬌似乎對剛纔所發生的事情,一點兒記憶都不存在了,我心下大駭,尋思道:“看來這幅壁畫不僅僅可以使人催眠,行動完全不由大腦控制外,還居然能夠洗腦,使我們對剛纔所發生的事情一點兒也想不起來,甚至於一點兒印象都沒有。中尉雖然也曾經被壁畫中的女子迷失過心智,不過總算我發現得早,否則只怕我早已被中尉給殺了,甚至很有可能中尉殺了我後,也像王嬌那樣,對發生過的事情根本記不住。”想到這裡,我決定不告訴她真相,當下尷尬地笑了笑,指着中尉介紹道:“這位是駐守土城的那支連隊的連長,中尉。”頓了頓,又指着王嬌對中尉介紹道:“這位是和我一起來土城的醫護人員,說是人員,其實不然,她便是全國赫赫有名的醫學專家王嬌小姐。”
中尉伸手和王嬌握了握,說道:“久仰,久仰。”
王嬌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道:“別聽這個臭警察瞎掰,我只是名醫生而已。”
我忙道:“先別說這些廢話了,也不看看咱們現在處於一個什麼樣的環境?阿嬌,你快看看小劉,他還一直昏迷呢,頭上的傷口到現在還在血流不止呢,你快給他止止血,包紮一下傷口。”頓了頓,我又轉頭對中尉說道:“咱們兩人找找看,這裡一定有入口的機關。”
我和中尉兩人便開始在周圍忙活起來,火把留給了王嬌使用,因爲她要替小劉包紮,而我和中尉只有藉助着並不是很強的火光,在四周的石壁、石縫、地上尋覓着開啓入口的機關。找尋了半天,我們兩人除了累出滿身臭汗外,別的仍舊是一無所獲,正在一籌莫展時,我一拍腦門,興奮地叫道:“咱們在這裡找,實在太傻了,假如陵墓內部的入口在這裡的話,開啓入口的機括絕對在另外一個地方。”
中尉不相信地望着我,嘴裡卻喃喃自語道:“這怎麼可能?”
“怎麼不可能?咱們換位思考一下,假如你身揣鉅款上街買東西,你會將錢放在一個口袋裡嗎?答案是不會,因爲那樣做,如果你的錢掉了,又或者被小偷給偷了,那也不會損失所有的錢,再比如說,這個陵墓的主人,爲了在死後防止別人來盜墓,自然會設置重重機關,假如換作是我,入口建在這裡的話,那開啓機關的入口一定建在別的地方,至少離入口遠一些,這樣一來,哪怕是盜墓者找到了入口所在,那他也找不到開啓入口的機關所在。”
中尉呆了呆,問道:“那你說機關不在這裡的話,會在哪裡?”
我沉吟了半晌,才道:“在哪裡我不太清楚,不過以我的推斷,應該會在我們進入這條通道的地方,甚至在陵墓外。”說着,我斜眼一瞥,只見王嬌已將小劉頭上的傷口包紮好了,這纔拿起火把,說道:“我這就去剛纔我們進來的入口那裡找找看,你們就在這裡等我,不過我可事先說明一下,我沒學過機關之術,也沒有見識過真的機關,若是我找到了開啓入口的機關,將機關開啓,會有什麼樣的後果,實在很難預料,倘若我出了什麼意外,你們就接着找機關,然後找到胖子,就快些離開土城吧,這萬一要是我開啓了機關,而你們卻被什麼萬箭穿心,毒水噴身的話,那也怪不得我,行不行?”
中尉想了想,道:“好,我這條性命也沒打算留到離開土城,若是找到機關,你就去開啓吧,若是我中了機關,我也不會怪你的。”
“阿嬌,你呢?若是你出了什麼意外,你怪不我怪?”
王嬌輕咬地下脣,想了想,才咬牙說道:“好,如果我有什麼意外,也不會來怪你的,反正進來時的入口已經關上了,咱們也出不去,左右是個死,那我還不如將身家性命拴在你的褲帶上呢,說不定還有機會,這叫‘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我感激地衝他們兩人點點頭,我們在一起的時間關不長,然而他們兩人就將性命交到了我的手上,這是需要多大的信任啊?我舉着火把,小心地往回走去,他們將性命交給了我,我當然也會小心謹慎,儘可能在安全的前提下,開啓入口處的機關。
我獨自一人,小心翼翼地穿過了鐵索吊橋,又走了一段很長的石階路好,終於來到了通道的入口處,入口處有一塊巨石將門口嚴嚴實實地堵住了,至於什麼時候堵住的,我可就不知道了,可能是在我的神智被迷惑時被堵上的吧,我伸手摸了摸這塊不知道有多厚的巨石,然後用手指關節處敲了敲,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塊巨石真不知道有多厚多重,手指敲上去,居然一點兒沉悶的迴音也聽不到,看來別說是我,連上小劉、中尉和胖子,也別想將這塊巨石給搬開。退路已經沒有了,看來我們只得繼續往陵墓深處,尋找別的出口,於是我又高舉着火把,在四周石壁上和地上仔細地尋找開啓陵墓入口的機括。
果然功夫不負有心人,找尋了一會兒,我便在巨石右側下方,發現了一個石頭拉桿,我不知道這個拉動這個拉桿,會開啓什麼樣的機關,所以一直沒敢伸手去拉,直到我又仔細地找尋了一遍後,確信沒有其他的機括,這才猶豫着伸手去拉這個拉桿。這個石制的拉桿打磨的十分光滑,觸手之處又十分冰涼,是用漢白玉製成的,我閉上雙眼,用力往下一拉,這個石頭拉桿設計得十分精妙,過了幾乎上千年的時間,居然拉動起來絲毫不費力,只聽遠處傳來一陣“咔咔咔”的巨響,在這地道里形成了迴音,接着我便聽到王嬌的喊聲:“臭警察,快過來,這裡出現了一個入口。”
我心中一喜,看來這一把是搏對了,這個石制拉桿,確實是開啓陵墓入口的機關,當下急忙拿着火把,回到了王嬌那裡。
走到近處,只見正前方出現了高約兩米左右的一個大洞,而那幅會迷惑人心智的壁畫早已不翼而飛了,當下我問道:“那幅被衣服遮住的畫呢?”話剛出口,我便見地上有兩件衣服,一件是中尉的,一件是我的,頓時心中雪亮,原來這幅會迷惑人心智的壁畫,就是陵墓入口處的石門,我一拉石杆,這幅壁畫便沉了下去,露出了一個大洞。我將火把交給王嬌拿着,抓起小劉地胳膊放在肩上,說道:“中尉,你走前面帶路,阿嬌,你擡着火把跟着中尉,我和小劉在你們身後,如果發現什麼異常情況,咱們再退回來從長計議,還有,千萬別讓火把給熄了。”
衆人點頭答應後,我們便步步謹慎地走進了入口。
我走在最後,前腳剛邁進入口,只聽身後傳來“咔咔咔”幾聲巨響,我急忙回過頭一看,頓時心頭一涼,剛纔的石壁畫,不知道什麼原因,再次升了起來,將入口又給封住了,看來我們這次真的是背水一戰了,如果在這裡發生了什麼突發事件,就連退路也沒有了,也不知道這機關是如何設置的,早不關,晚不關,偏偏在我剛進入口後,這壁畫卻又再次將入口封住,這時間精妙得像是人工控制一般。
王嬌轉頭對我說道:“怎麼回事兒?這壁畫又怎麼給關上了?”
我做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手,說道:“大家往前走吧,咱們已經沒有退路了。”
王嬌臉上頓時出現了絕望的神情,小劉撇撇嘴,沒有說什麼,而中尉更是豁達,哈哈一笑,說道:“這壁畫關上也好,不關上也罷,反正都是一樣的結果,咱們都出不去,第一個入口處,不是已經被巨石給堵上了嗎?就算壁畫沒有再次合上,咱們也不能走出陵墓外了。”
我想了想,中尉的話也有道理,反正第一個入口處已經被巨石給堵了,這裡再多一個壁畫堵門,又有什麼關係?這叫“債多不愁”。
這條通道比才進來時的通道要寬許多,通道兩旁仍是石壁,只不過多了一些石柱,這些石柱排列非常規整,約隔每十米,就有一根石柱,兩旁的石柱都一一對應,石柱之間的石壁上,都有一幅壁畫,這些壁畫不再是畫着西遼的女人,而是一場戰爭場面,還有一些西遼契丹族的祭祀活動,由於適才那幅會迷惑人心智的西遼女子畫給我們的心理造成了相當大的陰影,所以這一次我們所有的人,都沒有正眼去看這些壁畫,生怕會發生什麼奇特的事情。這條通道仍舊的深不見底,寬約有六米左右,顯得這條通道已經不是通道了,反而更像是一座宮殿的走廊。
我們緩慢地向前走了約摸有兩百米左右,前方傳來了一絲光亮,王嬌興奮地叫道:“前方有光,咱們是不是找到走出陵墓的出口了?”
我微微一笑,說道:“你可別高興得太早,依我看,這條走廊似的通道,只不過是陵墓的外圍而已,咱們連陵墓內部都沒有進去,哪來的出口?還有,你注意看,前方的光亮並不像是自然光亮,好像也是和我們的火把一樣,是火光。”
王嬌停下腳步,仔細看了看,才失望地說道:“是火光,那光亮一閃一閃的,似乎還有個人。”
我心裡打了一個突,確實,如果有火光的話,有人就不奇怪了,這陵墓裡只怕修建好後,就沒有人進來過,如果說是有人的話,那這個人一定是胖子。當下我們加緊步伐,走近一看,果然見一個體形極似胖子的人,高舉着火把,正對着他右側的石壁全神貫注地觀看呢,就連我們走近了,他也絲毫沒有察覺。
我生怕胖子被畫中神秘的力量迷失了心智,突然暴起傷害我們,當下我擡起槍,對準了胖子的大腿,低聲說道:“胖子是不是有什麼不對啊?莫不是也被迷失了心智,你們小心一些,如果他暴起傷人,說不得,我可要打他的大腿了。”我這句話可不是說了玩兒的,從進了土城後,胖子就一直有點兒不對勁兒,如果他暴起傷人,我也會對他不客氣,只是沒想過要了他的性命,所以我的槍口只是對準了他的大腿。
“胖子,你在幹什麼?”王嬌走近後,小心地喊了胖子一聲。
胖子回過頭來望着我們,臉上一副古怪的神情,隨後又表現得滿心歡喜的樣子,略帶吃驚地問道:“咦?你們……你們居然也進來了?沒什麼事兒吧?”
我冷笑一聲,說道:“胖子,你就別在這裡故作姿態了,你能進得來,我們就進不來?”
胖子“嘿嘿”笑了幾聲,說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這陵墓的構造十分特別,裡面機關重重,每往前走一步,都十分危險,對了,就拿第一幅契丹女子壁畫來說吧,作這畫的人十分有水平,而且還在畫中女子像上施了咒,看到她的雙眼的人,都會受心魔控制。”
“狗屁心魔,咱們這幾個人,不是好端端地在這裡嗎?”
胖子苦笑一聲,說道:“心魔其實也只是我的詞語而已,如果以科學的態度來說,這是一種催眠術,也算得上最古老的催眠術之一。比如說,催眠師讓你們看他的眼睛時,你們就會被催眠,同樣的道理,做這壁畫的人,將能夠催眠人的元素,融入到畫中,這畫中的女子,自然也能催眠了,至於這種元素是什麼,我可就不知道了。”說着,頓了頓,又道:“你們快過來看看這幅壁畫,這可是開啓進入陵墓內層的關鍵所在,如果將刻在這上的謎給解開了,咱們就能進入陵墓內層了。”
“咱們現在不是在陵墓內層嗎?”我不屑地說着,走到胖子身旁,擡頭望去。
胖子盯着畫,嘴裡卻說道:“不懂就別亂說,咱們現在還只是在外層,快看看,你們也都來看看,我看了快四個小時了,也沒有解開這個謎。”
胖子這麼一說,衆人都圍了上來,開始看胖子所說的謎。
這石壁上的刻畫着很多人,這些人都是手執兵刃,圍成一團,乍一看,似乎這些人排列十分散亂,可是細看之下,才覺得這些人的排列井井有序,似乎在操練着一個陣法,不知道是年代久遠的關係,還是本身這幅壁畫並沒雕刻仔細,裡面的人物只是草草帶過,壁畫旁刻着一些奇形怪狀的極似文字一般的東西,我們幾個人面面相覷,都不知道這上面寫着什麼,我罵道:“媽的,死胖子,你什麼意思?這上面是什麼,我什麼都看不懂,叫我怎麼看?”
胖子微微一愣,一拍腦袋,說道:“差點兒忘了,這是古代契丹族的文字,你們看不懂,我也只是略知一二。我告訴你們,這上面大概意思是:我的生命前七分之一是快樂的童年,過完童年,我花了四分之一的生命學習佈陣之術,過完這些日子後,我便來到了大遼,着手進行陣法的研究,終於,我花了我生命的一半,研究出一個陣法,此陣法威力奇大,可是尚有不足之處,於是我又花了五年的時間,將這個陣法的缺憾彌補,原以爲從此大遼可一統天下,沒想到此陣威力雖大,但宋朝頗有能人,四年之後,此陣被破,陣破之時,便是我斃命之日。”
“沒了?”我好奇地問道。
“沒了。”胖子回答得十分乾脆。
“什麼意思?”
胖子轉身指着這幅壁畫對面的牆壁說道:“開啓的機關就在這裡,只有解開了這幅壁畫上字謎和畫謎,纔可開啓那個機關,否則,稍有差池,咱們幾個人,可就真的葬身古墓了。
我轉頭看了一眼胖子所說的機關,只不過石壁上多了十個字,分別是“壹、貳、叄、肆……玖……拾”十個數,每一個數都是一個獨立的方型漢白玉,看上去似乎更像是按鈕,可以按下去,我想了想,奇道:“莫不是隻有猜對了那佈陣之人的年齡,按下相應的數,入口處的門纔會開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