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屍體會不會動,這個我在塔克拉瑪干沙漠裡的陵墓裡早已見識過,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但並不足爲奇,而此時胖子再一次舉了幾個例子想要告訴我屍體其實是會動的,他的做法讓我有些不明白。
胖子見我張大嘴巴一愣一愣地,然後笑了笑,搖晃着他那顆肥腦袋,說道:“屍體會動,這個我想不用我多說,你也知道了,但是,屍體之所以會動,並不是沒有條件的,當驅使屍體會動的條件成熟時,屍體自然就會動了,比如說青蛙的大腿吧,沒有電流去刺激它的神經,那切下來的大腿是不會動的。”
“你的意思是有人控制着這些屍體?”我下意識到什麼,脫口而出。
“不錯,就像催眠術一樣,那些催眠大師可以用意志力控制住那些有思維的人,讓他們聽從自己的意志而動,那麼爲什麼不可以用意志力控制屍體呢?就拿切下來的青蛙大腿來說吧,那是一個物體,而刺激它的大腿神經的電流,是條件,當某個條件作用於青蛙的大腿神經,那青蛙的大腿便會動了,換句話說,大腦是人體的中樞部位,只要有某個條件能夠控制住這個人的大腦,不管這個人死還是沒死,這個人就一定會動。”
我恍然大悟道:“照你這麼一說,我明白了,從這個案子的種種跡象來看,古景最爲可疑。吳勝利就曾說過,古景是一頭怪獸,古景他能夠使周圍的人看到他的樣子只是一個普通人,這就說明,古景可以控制人的視覺神經,而吳勝利卻看到了事實的本質,或許是他體質特殊,又或者別的什麼原因,並不受古景的影響,所以纔會發生這一連串的案子。可是,爲什麼平日裡我看到的古景,仍是一個普通人的樣子,而趙厲健在扔出閃光彈的那一瞬間,我看到了個奇怪的黑影?”
胖子點頭道:“因爲在正常的情況下,古景只不過是展示了他的外在,只有某個條件達到的時候,你才能夠看到他的內在。舉個例子,太陽是白色的,可是當陽光穿過三棱鏡的時候,卻變成了七種不同的顏色?這七種不同的顏色纔是陽光的內在,而平時所看到的白色的陽光,只不過是外在而已。”
我沉吟道:“那古景他爲什麼要這麼做呢?作案動機又是什麼?”
“你想想看,死人不會做什麼?”
我微微一怔,一時之間沒明白胖子的話。
“死人是不用吃飯的,甚至可以像機器人一樣,日復一日地工作而不用休息,最主要的,還不用給他們發工資。”胖子考慮問題的方式果然獨特。
經胖子這麼一點,我便想通我,站起身來,說道:“那作案動機就已經有了,古景他就是想要利用這一點,將手下的員工統統變成他的勞動工具和奴隸,這樣他就可以不用花一分錢在這些員工的身上了,難怪他們‘夕陽紅’公司賣出去的商品,比同類型的商品價格要低得的原因了。”
“可是這些都只是我們的推測而已,沒有證據,法院是不理的!”
“我一定會拿到證據的。”我斬釘截鐵地說道。
第二天,我到我所在的派出所打了一聲招呼,說有事情要處理,但匆匆地趕到了刑警隊,王嬌剛好戴上橡膠手套,準備對劉景銘的屍體做一個全面的檢查。
王嬌和我寒暄了幾句後,我們便開始了對劉景銘的死亡鑑定。
“解剖吧!”我提醒王嬌,“要想知道劉景銘是不是在車禍以前死亡,方法很簡單,看了看他的胃,他的胃裡沒有食物,那就證明劉景銘確實是在車禍發生之前就已經死了,因爲死人是不會吃東西的。”
“喲,陸大警官,還真是看不出來啊,才過了短短一個晚上,你就知道該看哪裡了?”
我嘿嘿一笑,道:“昨晚我不是去找胖子嘛,我們談了很久的……”
王嬌打擊地說道:“看來,我得考慮一下了,我的選擇是不是一個正確的選擇,胖子看來要比你聰明得多嘛。”
“什麼?”
“沒什麼。”王嬌臉上一紅,然後拿起一把鋒利的手術刀,在劉景銘那灰白的胸膛一直劃到肚皮,隨着“滋”的一聲輕響,劉景銘的肚皮便被開了一個口。我強自忍住胃裡一陣陣痙攣,看着王嬌慢慢地將劉景銘地胃拿了出來,然後隨手往一旁的電子秤上一放,電子秤搖晃了幾下,王嬌看了看,漫不經心地說道:“重量正常。”說着,又將胃拿起,用手術刀劃開,看了看,說道:“胃部有殘留物,應該是死者生前所吃的食物,這些白色糊狀物應該是米飯,這略帶墨綠色的是……是蔥花,呃……這些是雞蛋,死者生前應該吃過蔥花炒雞蛋……這是什麼?”王嬌用一把小鉗子,夾出一縷黑色的東西,對着無影燈看了看。
“是紫菜吧。”我提醒王嬌。
王嬌向我伸出大拇指,說道:“你還別說,還真的像紫菜。”
我忍不住心頭一陣噁心,擺擺手,道:“王嬌,我算是求求你了,別再去看什麼胃部殘留物了,你再看我就要吐了,你惡不噁心啊,你管他劉景銘生前吃過什麼?”
“那不行。”王嬌一本正經地說道,“我這是按正常的法醫屍檢的步驟進行,當然要看一看死者胃裡的殘留物了,這萬一死者是食物中毒而死的。”
“那好,你自個兒慢慢看,恕我不奉陪了,我去廁所,再看下去,今天的豆漿油條算是白吃了。”說着,我拉開門要往外走,臨走時,我狠狠地甩下一句話報復她:“呆會兒這劉景銘要是坐起來,你可別叫啊。”
“好,好,好,我不看胃了行不?求求你別走吧。”
我心裡得意了一下,暗道:“這王嬌可不比別的女人,她學醫的,不怕給人做解剖,可是她怕那些所謂的黑啊,鬼啊之類看不見的東西,人就是一種奇怪的動物,有時候看得見摸得着的不怕,卻害怕那些看不見的。”
見王嬌投降了,我笑眯眯地轉過身子,想趁此機會打擊她幾句,卻看見王嬌手中拿着一條軟軟的“繩子”,大吃一驚,忙問道:“你……你手裡拿的是……”
“腸子。”王嬌似笑非笑地說道,“不檢查胃部殘留物了,不過這腸道殘留物,一定得看。”
“哇……”的一聲,我再也忍不住,一口吐了出來,白色的豆漿,伴隨着黃澄澄的油條,一起噴了出來。
……
“都檢查完了,沒什麼異常,這胃裡雖然有殘留物,但從**程度上來看,確實是死者生前吃過的東西,時間要比死者的死亡時間早一些,之後並沒有更新鮮食物了,也就是說,死者的死亡時間確實是在七十二小時以上而並非昨天。”王嬌肯定地說道。
“但是我們還是沒有找到劉景銘真正的死亡原因,這纔是關鍵。”
“那麼,就只有一個地方沒有查了。”
“哪裡?”
“他的大腦。”
我大汗,道:“你難道想給他來一個開顱啊?”
“開顱倒是沒必要。”說着,王嬌遞給我一把剪刀。
“你要我幹什麼?”我下意識地退開幾步,“我雖然不怕屍體,但是我覺得噁心,尤其是這麼一具死了不知道多少天的屍體。”
“讓你幫他剪頭髮啊,他頭髮這麼長,這麼密,你讓我怎麼給他檢查。”
“只是剪頭嗎?”我小心地問道。
直到我看到王嬌肯定地點了點,這才放心地接過剪刀,三下五除二,將劉景銘的頭髮全都剪了下來。
“要不要給他刮個光頭?”
王嬌像是被什麼吸引住一樣,說道:“不用了,陸軒,你快來看這裡。”
“哪裡?”我見王嬌似乎發現了什麼重要的線索,急忙放下剪刀跑了過去。
“這裡。”王嬌用手指着劉景銘的頭頂,“看,這裡有三個紅點兒,每一個紅點兒的大小就像是一根火柴這麼粗,周圍卻又有一圈烏青,這三個紅點兒呈規則的正三角形排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這三個紅點兒應該是某種物體插入到大腦裡,時間長了留下來的。用這個試一試便知道了。”說着,王嬌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根繡花針,向其中一個紅點兒輕輕一刺,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王嬌手中的繡花針,整根都沒入到那紅點兒之中。按理說,人的顱骨是十分堅硬的,繡花針再怎麼尖,再怎麼短,也不可能整根沒入,只可能沒入一小截後,停在骨頭表面再也插不進去了,而現在,整根繡花針都插了進去,換句話說,這三個頭皮上出現的紅點兒的位置,其顱骨上已經有了一個孔洞了,看來,劉景銘真正的死亡原因,應該就是這裡了,可是,究竟是什麼樣的東西,能夠這麼毫無費勁,在幾乎不傷害頭皮組織的情況下,在人的顱骨上鑽出三個孔洞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