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叮鈴鈴玲玲……”又一次代表全壘打的聲音響起,史淇今天在訓練場上已經九次將球打中了高高懸掛着的全壘打牌子。而他在揮棒時候的準確率,也已經基本提高到跟夏叔叔的要求持平的水準。
早就放棄了打擊的阿宅坐在長凳上出神的看着史淇一次次揮棒,眼中閃爍着令人看不懂的神色。而對於史淇自己,也同樣挺享受這種視線的。在國內的時候,籃球場上那些人,不也是有很多,根本就是爲了場地邊上的歡呼的漂亮女孩們纔打球的嗎?史淇也是如此,本就對棒球沒有太大喜愛的男孩子若不是在衆多利益的驅使下,恐怕根本不會像這樣在休息時間還跑來練打擊。
當史淇最後終於第十次揮出全壘打的時候,時間已經到了下午三點左右,雖不像高強度運動一般搞的自己滿身是汗,卻也已經非常疲勞了。
從打擊場出來後,發現指原此時正趴在長凳靠背上閉着眼,看來枯燥的練習早就讓她無聊透頂了,卻還是堅持的等在這裡。
把手中的飲料輕輕貼上女孩的側臉,被冰涼刺激到的指原一個激靈後醒了過來。
“啊……結束了嗎?”指原雖然被冰了下,看上去卻還是沒睡醒的樣子。
將飲料塞進指原手中,史淇坐在邊上打開了手中自己的這瓶。
灌下一口的史淇轉頭叫着指原:“我訓練結束了,咱們回家啦。”
“啊……好……”指原卻還是睡夢中的樣子,握着飲料的手也沒有打開的動作。
這時,史淇的手機響了起來,翻開一看,卻是棒球隊的鬆井打來的電話。
“恩?怎麼了?”史淇問道。
“明天的對手,你知道了嗎?”鬆井問道。
…………
“指宿商業…………就是明天的對手?”在鬆井的介紹下,史淇知道了明天的對手。
“對,本來結果昨天就出來了,但是因爲調查跟整理資料需要時間,你又受傷了,所以就沒着急告訴你。”鬆井未來在電話裡說道。
“怎麼樣,明天沒有了三個主力,能贏嗎?”史淇問道。
“理論上應該沒什麼問題……”鬆井的話有些遲疑。
“理論上?”
“恩,具體怎樣還是要比賽的時候才能看出來。”
“好吧,明天我也會準時到賽場的。”史淇跟鬆井說完就掛上了電話。
“小史淇,明天要打指宿商啊?”聽到史淇電話的一位中年大叔問道。
“是啊,完全沒聽說過的隊伍。”
“指宿商啊……指宿……”一個大叔面露感慨。
“大叔你知道?”史淇問道。
“指宿這個小城市30,40年前也是很紅火的,當時那裡發現了銀礦甚至還伴生金礦,一度非常之熱鬧,但是本來就是小礦的指宿經過幾十年的開採,到十年前左右,就幾乎完全沒有產出了。原本不算小的,怎麼也有十萬人的城市迅速衰落下去,到現在的話,全城估計也就只有4,5萬人常住了。”大叔滄桑的說道。
“4萬的話……其實還好啊。”史淇問道。在日本4萬人的小城市還是很多的。
“那要看是怎樣形成的,若本來就只有4萬人那自然很好,普通的城市普通的人羣,聚集在一起欣欣向榮。但若是從十萬人以上衰落下來的城市,你會發現城市中有一半的房間是空置的,塵土跟落葉無人打掃,所謂房地產業也幾乎消亡。商店,大賣場,原本容納十萬人的城市設施現在少了一半人以上,那種空曠跟落寞是很讓人恐懼的。”
“好……好吧……”史淇說道。明明是對陣一所高中而已,怎麼突然間話題變成這樣了,史淇暗自腹誹着。
聊了一會兒的史淇發現邊上的指原竟然完全沒有醒來的意思,真是奇怪她爲什麼突然會這麼嗜睡了。看着天色漸晚,沒辦法的史淇只好連拉帶拽的把女孩扶上了去往碼頭的出租車。
“呼,真是不知道誰是傷員,明明是打着照顧我的旗號來的。”坐上出租車的史淇看着迷迷糊糊的女孩說道。
“吶,小史淇……”仍舊未曾完全睜開眼睛的指原此時竟然說話了。
“怎麼連你都這麼叫我了。”史淇說道。
“其實……柏木那個約定,我知道的啊……”指原說道。
“恩?知道就知道唄。”史淇並沒有什麼意外,兩個女孩的關係這幾個月裡已經變得無話不談。
“所以……爲了約定,特意來這裡練習打擊什麼的,真是讓人……嫉妒啊……”女孩看似迷迷糊糊的說道。
“是嗎?”
“而且……雖然是好朋友……雖然是好朋友……但是……不想輸給她啊……約定什麼的……我也可以呢……”指原的聲音在此時小了下去,逐漸到了聽不到的狀態,只留下史淇一個人想着女孩的話糾結了一路。
城市的衰落自然不會是市民們的本意,指宿這座困擾於此的城市爲了宣傳自己,爲了招攬更多的住民簡直絞盡了腦汁。這一點,直到第二天早晨,史淇到了體育場之後才明白。
“好……好多人。”史淇看着茫茫多的支持者碎碎念道。
在之前的縣大會比賽中現場觀衆也是不少的,大約能容納兩萬人的露天體育場,不說坐滿,一半也是有的,這對於要知道這些只是高中棒球比賽而已哦。
而今天則全然不同,雖然還只是1/8比賽,但眼前茫茫多的支持者們正拎着各式各樣的樂器,穿着奇怪的服裝紛紛涌入場內。
“怎麼會這麼多人?!”史淇問道。
“雖然只是1/8比賽,但是對於指宿市來說也是大事兒了啊,所以他們就把整個城市的人都動員起來助威了……”鬆井說道。
“還有這種事情?”史淇驚訝道。
一個帶着眼鏡看上去三十幾歲的男人此時被簇擁着走來,穿着指宿商的隊服,拎着電喇叭不斷高喊着口號的他在比賽開始前嗓子竟然就已經變得嘶啞了。他的周圍也都是跟他差不多的人羣,高亢的聲音在球場外不停的迴響。
“這個男人……好厲害。”史淇看着明顯處於中心,整個人亢奮着的中年男人驚訝道。
“那個是指宿的市長哦。”鬆井看了一眼後說道。
“誒誒誒誒誒???”史淇幾乎被幾乎被驚掉下巴。腦海中關於國內市長的形象跟日本市長的形象此刻站到了一起,曾經有關所謂市長是大人物,端莊穩重嚴肅的形象瞬間崩塌的渣子都不剩。
“這就是我說理論上的沒問題了。本來指宿商這個球隊的實力略差,能走到現在這裡,士氣,不服輸的精神,以及運氣三者在之前的比賽中幾乎一直站在他們這一邊。
第一場比賽的時候,他們抽到了輪空直接晉級。
第二場比賽的時候,他們抽到的是一所只有10人蔘賽,上一場也只是僥倖勝利的球隊。
第三場比賽的時候,他們跟對手鏖戰到最後一局才分出勝負。
而現在第四場比賽,對上我們,三個主力選手缺陣,其中包括先發ace投手。
這樣的一支球隊,簡直是老天爺都站在他們那邊啊……”鬆井感嘆道。
這場比賽中,雖然櫻高的三個傷員不能上場比賽,但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的三人還是到了現場,櫻高球員的人數本來就不足,所以即便上不了場,三人也仍舊來到了球隊的休息區。
在櫻高的休息區對面的自然是指宿商了,十幾個看上去同樣處於亢奮狀態的高中生們正在全力做着準備活動,而在兩隊頭上的看臺,兩萬人的球場幾乎被坐滿,中立球迷被擠到了角落看臺,而櫻高的球迷跟支持者們則被夾在了中間,佔據了看臺主體的,自然是遠道而來的指宿人們。
“簡直是職業比賽時候打客場啊。”史淇看着場面驚歎道。
“是啊,在這樣的環境下,就看他的了……”鬆井說着,把眼神看向了邊上正在跟上田熱身的一年生木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