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廷。
教皇宮。
依舊是那個奢華、威嚴,彷彿天堂的寢室。
多才多藝的教皇正站在一幅半人高的大型山水油畫前沉思着,油畫還沒有最後完成,教皇一手執筆,一手拿着色盒,正看着某中的一處空白髮呆。
顯然,他似乎遇到了一些創意上的小問題,正全身心地投入其中。
這樣也好,俗世的煩惱便再也難以給他困擾。
寢室,寂靜了許久,一直到天已微墨,但空白依舊是依舊,教皇仍躊躇着難以下筆。
忽然,有人悄悄掀開寢室大門的帷幕,輕手輕腳地走了進來。
守在門口的四名主教侍者轉頭一看,卻是奧登樞機大主教。
“奧登閣下。”四名主教連忙彎腰,在胸前劃了個十字架。
“嗯,陛下還在沉思麼?”奧登看了看沉思中的教皇。
“是啊,老習慣了,陛下一碰到難以下筆的地方,就會想上半天。”一主教低聲道。
“咱們的陛下還真是多才多藝啊。”奧登苦笑了一下:這個陛下,太沉迷於藝術啊。
想了想,奧登決定還是要打斷教皇的雅興,揮手斥退了四名主教,然後潛步上前。
“陛下,請恕臣打擾了。”奧登一臉歉意地出聲。
教皇其實早已知道奧登進來了,以他的強大,就算飛過教廷的一縷微風、一隻螢蟲都逃不過他的神識,但是沉迷於藝術中的他,並沒有理會奧登。
見教皇沒有理他,奧登有點尷尬,又叫了一句:“陛下,請恕臣打擾。”
“什麼事?”教皇終於不悅地轉過頭,被人打斷了雅興的感覺看來很不好。
“托馬斯回來了。”奧登小心翼翼地道。
“嗯?”教皇有點沒聽明白。
“托馬斯從英國回來了。”奧登說得更詳細了。
教皇這回明白了,皺皺眉頭:“怎麼這麼快?那邊的事情解決了?”
奧登預言又止,良久才嘆了口氣道:“情況非常糟糕,還是讓他跟陛下說吧。”
教皇頓時有點不妙的預感,沉聲道:“他人呢?”
“就在門外。”
“讓他進來。”教皇回到了王座上,坐了下來。
“是,陛下。”奧登回過頭:“陛下宣托馬斯晉見。”
伊塞亞.托馬斯掀開帷幕,苦着臉走了進來。
“陛下,臣有負使命,請示您的寬恕。”
“說吧,怎麼回事?”教皇的聲音深沉得令人害怕。
“臣今日率團剛剛趕到英國,就碰上了英女王的特使,特使帶來了一個糟糕至極的消息。”托馬斯臉色沮喪:“亞瑟王和他的圓桌修士們、甚至還有梅爾肯斯的愛爾蘭苦修士軍團,在昨夜一起覆沒。”
“什麼?這不可能!”教皇失去了往日的沉穩,霍然而立,臉色震驚至極。
圓桌騎士、愛爾蘭苦修士都算不了什麼,亞瑟王可是教廷的亞聖,千百年來末嘗一敗的人物,如今怎麼竟然也死了?
“雖然結果令人悲傷,但事實是確信無疑的。”托馬斯神情有些慌亂:“這說明,黑暗世界已經在英倫聚集了大部分的主力,而且實力遠超過以往任何時代,這是新一輪聖戰的序幕,黑暗世界已經向教廷發出了最血腥的戰書。臣考慮到帶的教團寡不敵衆,若稍做停留,必然凶多吉少,這才星夜趕回,將消息帶給陛下。”
教皇臉色如色潸然的一屁股坐倒在王座上,雖然他和亞瑟不太對付,現在卻也有點兔死狐悲的傷感:“亞——瑟!主啊,保佑他上天堂,享受您的榮光吧。”
見教皇如此悲傷,奧登和托馬斯一時都沉默了,不打再打擾教皇。
良久,教皇的神情漸漸平靜下來,又恢復了那神一般的威嚴和沉穩。
見此,奧登才謹慎地道:“陛下,看來這一次聖戰的來勢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兇猛,我們要早作準備啊。”
“是的,陛下。”托馬斯也忙道:“黑暗協會這次看來決心不小,而且實力非常可怕,我們絕不能掉以輕心。”
“卑劣的黑暗生物們。”教皇震怒了,深遂的目光中寒光閃動:“敢挑戰教廷的威嚴,朕會讓你們知道地獄的味道。傳我的聖諭,全球所有的主教、大主教立刻趕回教廷待命,朕要給黑暗協會以迎頭痛擊。”
“遵命,陛下。”奧登和托馬斯很高興,只要有教皇的率領,他們就有信心戰勝一切敵人。
千百年來,教皇就是一個不敗的傳說,這種神奇是教廷所有教衆信心的來源。
當奧登和托馬斯剛要退下的時候,教皇忽然道:“等一等。”
“陛下,請吩咐。”
“黑暗協會的新任會長到底是誰,你們還沒有打探出來嗎?”教皇一臉的不滿。
“這——”奧登、托馬斯頓時一臉的難堪。
的確,連這麼重要的信息都打探出來,也真夠廢物的。
“陛下,”奧登尷尬地道:“黑暗協會對這事封鎖得極嚴,我們秘密控制得那些黑暗種族級別太低,根本就不知道新任會長是誰。”
“陛下,恕我們無能。請再給我們一點時間,我們一點會想辦法的。直覺告訴我,一定就是這個傢伙發動的聖戰。”托馬斯極力表態。
“好吧。”教皇也緩和了一下語氣,不想讓自己最寵愛的臣子太難看:“你們要抓緊了,畢竟時,可以動用任何力量,這朕都與以批准。”
“是,陛下。”奧登和托馬斯鬆了口氣。
“另外,教廷三大聖物,除了荊棘冠、聖甲蟲外,遺失的‘聖十字架’,你們一定要抓緊時間尋找,不惜一切代價。我忽然有預感,它好像就在附近,卻好像又在很遠,這彷彿是主給我的啓示。”教皇臉色沉思,複雜而悠遠。
奧登和托馬斯吃了一驚:“陛下請放心,我們一定會盡力的,絕不會讓聖物落在黑暗協會的手裡。”
“好了,去吧。記得曉諭世界各地的教團,新的聖戰開始了,和教廷保持密切聯繫,一切要小心。”教皇揮了揮手,坐在王位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不知道,他是在考慮什麼:聖戰?還是別的?
“臣等告退。”奧登和托馬斯退下,走出了寢室。
奧登和托馬斯一退下,正沉思的教皇忽然站了起來,急步來到了末完成的畫卷前,拿起畫筆沾了一點色彩,在空白部分只是寥寥幾筆。
霎那間,一副完美的山水畫完成了,空白的部分添上了一座雄峙險峻、孤傲凌雲的山峰,給整幅清秀的山水畫增添了幾分雄壯和神秘。
“嗯——”教皇滿意地放下了畫筆,這也算是靈光一現吧。
忽然,教皇頓了頓,伸出右手在身前畫了一個圓孤,一道明亮的聖光閃爍在室內,形成了一個明亮祥和的光圈。
明亮的光圈裡忽然出現了一座大山,大山很快被拉近,現出一座古堡,古堡再被拉近,現出了古堡內一間寬敞的祈禱室。
祈禱室裡,有三個白髮蒼蒼、神情虔誠的老修士正虔誠地做着禱告,他們面前的神案上是上帝聖然的畫像和耶酥就義的十字架。
教皇臉色忽然變得客氣起來:“主保佑你們,我尊敬的長老們。”
這三名老修士可不是一般的人,他們是前任教皇的三名樞機大主教,經歷了上次聖戰的倖存者,現在已經放棄俗務,在匈牙利山區歸隱。
所以,面對這樣的教廷元老,教皇也不能不表示一定的敬意。
“原來是陛下,”一名老修士睜開眼睛,展顏笑了起來:“哈靈頓見過陛下。”
“哥白尼見過陛下。”
“拉爾森見過陛下。”
三名虔誠的修士們雖然資格老,但對代表着上帝在凡間統治權利的教皇仍然是非常的恭敬。
“多年不見了,朕一直沒敢打擾長老們的清修,身體還好嗎?”教皇一臉的和顏悅色。
爲首的哈靈頓微笑着摸了摸蒼然的白鬚:“哈哈,還好,還好,我們這些老傢伙雖然年過百歲了,依然還算健朗。”
“直覺告訴我,陛下這次恐怕是有事吧?”拉爾森神情篤定。
“長老們說對了。”教皇臉色一下子凝重起來:“新一輪的聖戰,開始了!”
“噝——”老修士們一下子變了臉色。
也不由得他們不吃驚,因爲歷史上哪一次的聖戰不是血流成河,慘烈非常,想及這樣的慘劇將再次發生,老修士們不由得心中悵然。
“主啊——”哈靈頓滿臉的悲痛:“難道這世間的慘劇還要再發生一次嗎?”
“卑劣的黑暗生物啊,他們又想製造罪孽了。”哥白尼虔誠地胸前划着十字,臉色悲泣。
“陛下,可是需要我們的幫助?”還是拉爾森比較冷靜地道。
“是的,”教皇點點頭:“長老們不知道,黑暗協會這次來勢非常兇猛,實力也是前所末有的強悍,連亞瑟王都蒙主的召喚、上了天堂了。”
“天啦——”三名老修士神色大變:亞瑟王的死,給他們的震撼實在太大了,這可是教廷的亞聖,僅次於教皇的強者!
“還有圓桌騎士們,以及梅爾肯斯率領的愛爾蘭苦修士軍團,都爲主犧牲了。可以這樣說,教廷在英倫的統治,已經完結。”緊接着,教皇又滿面悽然地補充了一句。
老修士們似乎已經麻木了,只是悽然地長吟着:“阿門,上帝保佑你們往生天堂,你們都是主最虔誠的勇士。”
“各位長老,說實話,朕擔心教廷遇到了千百年來最大的一次挑戰,可能會需要長老們的幫助。不過,由於怕打擾了長老們的清修,心中頗爲躊躇。”教皇一臉的歉意。
“陛下,”哈靈頓霍然站起,顯得身體果然健朗:“我們雖然年邁,但依然是主最忠誠的勇士。只要您一聲令下,我們願意爲主奉獻最後的餘熱。”
“是的,我們都願意以自己的生命來爲主做最後的貢獻。”哥白尼和拉爾森也沒有任何的猶豫。
“太好了。”教皇高興起來,有了三人的幫助,不亞於增添了一支強大的助力:“朕在這裡,代表教廷,代表主,感謝你們。”
“這是我們應該當做的。陛下,您準備好應戰了麼?”哥白尼關切地問。
“我已經下令全球所有的大主教和主教在教廷集中,準備聚集所有的力量與黑暗協會決一死戰。不過,到現在爲止,我們還不知道新任的黑暗協會會長是誰,這讓人有些不安。”教皇微皺眉頭。
“是啊,敵在暗,我在明,始終讓人心裡不太踏實。”哈靈頓點點頭:“不過,只要有陛下在,我們就一定會獲勝的。那些卑劣的黑暗生物,一定會下地獄的。”
“是的,陛下必勝。”這些老修士,對教皇的實力更是迷信。
“朕也很有信心。”教皇自信地點了點頭:“那麼,朕就告辭了,如果需要三位長老的幫助,朕會再聯繫你們。”
“好的,陛下。我們隨時聽侯着您的召喚。”三名老修士恭敬地彎腰祈禱。
教皇又一揮袖子,寢室中的光圈倏忽消散,那大山、古堡還有老修士們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愚蠢的黑暗生物們,既然你們想找死,那麼就來吧。朕會讓你們知道,朕不比以往任何一位教皇差。”保羅二世臉色肅然,充滿自信。
這位多才多藝的藝術家,終於被黑暗種族們激怒了,拿出了所有的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