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時整,李牧三人已經走了三分之二的路,再快點可以趕在天亮之前抵達薩那。
只是,越靠近薩那,路上的車越多,都是由薩那往東南方向走,也就是往亞丁港方向。
戰爭爆發了,什葉派胡塞武裝將戰火燒到了薩那,薩那的居民或搭乘車輛或駕車逃離薩那,無疑此時最安全的地方就是亞丁港。
速度不得不慢下來,不過李牧倒是重重地鬆了口氣。
“你好像一點也不緊張。”
坐在後排上的海嵐清看着李牧,說了一句。
在李牧的強烈要求下,海嵐清坐到了後排去,副駕駛給了杜曉帆,既爲了安全也爲了方便對外觀察。
“緊張管什麼用。”李牧說着,拿出煙來,點了一根隨即遞給杜曉帆。
杜曉帆接過煙點上,開了一點窗戶,說道,“放心吧海乾事,我們會保證你的安全。”
海嵐清笑道,“出發之前我已經把遺書交給了編隊政委,我是做好了隨時犧牲的準備的。”
“並沒那麼嚴重。”李牧說道。
合起大腿上的筆記本電腦,海嵐清說道,“沙特對胡塞武裝的空襲開始了。”
“這麼快?”杜曉帆吃了一驚,“那咱們要加快速度了。估計沙特會切斷薩那通往亞丁港的公路。”
搖了搖頭,李牧說道,“不會那麼快。至少,在也門政府高官們逃離薩那之前是不會的。”
“聽你的意思,也門政府軍一定會失敗?”海嵐清問道。
李牧聳了聳肩說道,“板上釘釘的事情,不然沙特不會現在就摻和了進來。”
海嵐清不再就這個話題說下去,她不懂軍事作戰這一類,通訊技術纔是她的專業。
“南逃的難民越來越多了。”杜曉帆越來越多的車輛排着隊往南開,人往北開的只有他們這輛孤零零的帕傑羅,不由擔憂了起來。
李牧回頭看了一眼海嵐清,問道,“可以和老劉取得聯繫嗎?”
“我試試。”海嵐清用手機連接筆記本電話,輸入了一個程序,然後用手機撥打老劉的手機。
好一陣子,海嵐清放下手機搖頭說,“聯繫不上。我們使用的是民用網絡,通信基站肯定遭到轟炸了。”
“這麼說只能到指定的地點去了。”李牧點頭。
忽然,李牧看到車燈照射的範圍之內,前面出現了軍車隊,似乎更前面發生了什麼事情,軍車隊停了下來,擋住了路。
杜曉帆頓時緊張起來,以他們兩個人的實力,就算是刀槍不入,也很難對付一支軍隊。
“別緊張,咱們有外交身份。你們別說話。”李牧沉聲說。
幾名士兵朝帕傑羅走了過來,看軍裝就知道是政府軍,也許是馳援薩那的政府軍。帕傑羅很快被包圍起來,槍口指着帕傑羅。都在往南跑,單獨往北走的帕傑羅太引人注目了。
李牧一隻手握住了洛洛克17,隨即搖下車窗,對走過來的軍官模樣的人大聲說道,“我是中國領事館人員!”
聽到李牧報出“中國”兩個字,軍官皺了皺眉頭。李牧把證件遞了過去,軍官接過,用手電照着仔細看了好一陣子。
軍官用對講機說了些什麼,目光警惕地打量着李牧,手電筒照着車裡,從杜曉帆臉上移到海嵐清臉上。
“你們要去哪裡?”軍官問,英語有些生澀。
“薩那。”李牧冷靜地說。
軍官說道,“叛軍攻入了薩那,那裡很危險。”
“正因爲如此,我們纔要過去確保中國公民的人身安全。”李牧說道。
軍官搖頭,“你們不能再往前了,前面是交戰區域。”
“我們必須要趕到薩那,協助大使館將我國國民撤離到安全地區。”李牧堅決地說道。
軍官皺着眉頭,似乎很不滿意李牧說話的語氣。
“請你們下車,我們要進行安全檢查。”軍官說道,其他士兵頓時調整了動作,隨時有可能開槍射擊。
李牧指了指軍官手裡的證件,分毫不讓地說道,“我們是中國領事館人員,你們無權進行搜查,請你謹慎行事。”
軍官頓時猶豫了,他只是不爽李牧說話的語氣。
中國人在也門比其他國家更加受到尊敬,原因很簡單,大量的中國基建公司在也門幫助他們進行基礎建設,幫着他們發展經濟,給也門人民帶來的是實實在在的改變。
而且,現在的中國絕不是可以隨意欺凌的,別忘了,中國護航編隊就在亞丁灣。
“先生,出於你們的人身安全考慮,我不能讓你們過去。”軍官堅持說道。
李牧皺起了眉頭,取出手機來,沉聲說,“那麼我就要向領事館報告,由領事館和貴國的外交部門進行溝通。無論如何,我接到的命令是儘快趕到薩那協助大使館撤離我國公民。”
軍官一下子有些慌了,他只不過是個小小的連長,李牧這個電話打出去就絕對是外交事件了,可不是他能擔待的起的。
“好吧,你們可以過去,但你們的安全不會得到保證。”軍官說着,把證件還給李牧。
李牧收回手機,點了點頭。
軍官揮了揮手用對講機通知前面報了車牌號,隨即對李牧說,“你們最好小心點,叛軍已經打進了薩那城。”
“謝謝。”
前面的軍車讓來,李牧驅車前行,這個時候李牧才發現,前面發生了交通事故,把軍車隊都堵上了。幸好帕傑羅的越野性能足夠強大,李牧開進了路邊的荒地繞過了出事路段飛快地朝薩那城開去。
距離薩那城已經不遠了,再靠近點就能聽到槍炮聲和看到沖天的火光。
杜曉帆重重地鬆了口氣,擦了擦手心的汗水,說,“老李,你可真能忽悠,我還以爲要動粗的了。”
“這算什麼忽悠。本來如此。”李牧淡淡笑着說。
海嵐清也鬆了口氣,重新打開筆記本電腦,“別忘了咱們手裡的證件是假的。”
“領事館說是真的就是真的,再說了,這兵荒馬亂的,他們哪裡有心思去查證我們的證件。”李牧說。
一路再無言,走了半個多小時,他們已經能夠遠遠地看到前面映紅的天空和不時傳來的沉悶的炮聲。
薩那被淹沒在戰火之中。
不知道同胞們的情況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