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狗-日的。
陳韜忍着氣,“你就不想知道是什麼消息嗎?”
李牧什麼話也不說,好像除了“我要回家”這一句,就什麼話都不會說了。
陳韜是真忍不住要發飆了,他真沒見過這麼軸的兵,但還是竭力壓住了怒火,可是他卻沒有更多的辦法說服李牧了。
101小隊是他直接管轄的兵,在集訓期間,任何事情都是他來負責,他當然有權利批准李牧探親,但正值訓練的關鍵時刻,李牧這個時候缺席訓練,就算他不把李牧趕出集訓隊,李牧也會因爲缺席了一些訓練而追趕不上進度。
“你說你怎麼就一點覺悟都沒有呢,人家輕傷都不帶下火線的,你倒好,生老病死的事情看不開,非要在這個時候探親。”陳韜頗爲恨鐵不成鋼,但他也知道自己說這些話有些虛,真性情的纔是李牧這樣的人。
又怎麼能分出個對錯來呢?
若是戰場時期,陳韜篤定,李牧要是遇上這種事情,壓根就不用人勸說,他自己就會把悲痛壓下去專心幹仗。
可惜現在不是戰場時期。
“我實話告訴你吧!”
陳韜想畢,決定告訴李牧,“你們營會被改成我軍首支空中突擊部隊,而且和美軍的空中突擊部隊不一樣。因爲你們還將會擔負一項長期的非常重要的使命!模擬藍軍。”
模擬藍軍絕對不是什麼新鮮事,但是加上“空中突擊”這個前提條件就絕對給人無限想象了。
軍中模擬藍軍部隊何其多,但是沒有一支空中突擊部隊。
空中突擊絕對不是整倆步兵從直升機往下跳就成了的,幾年前很火的垂直打擊也基本上只是個卵子。真正的空中突擊需要一個非常龐大的指揮控制情報系統和完善的後勤補給系統來支撐,兩者缺一不可,否則寸步難行。而真正的空中突擊步兵,戰鬥素質是絕對不亞於特種部隊中的特種兵的!
李牧清楚這裡面的本質區別,但是此時他沒有心思思考這些。
他比任何同齡兵都要清楚這當中蘊含着的信息以及個人的機遇。當初徐巖跟他談話的時候提到新型步兵部隊改革,他的第一個念頭就是空中突擊部隊。因爲之前早已經有跡象。
好幾年前,第三旅已經開始了機降作戰訓練。當時對於一支傳統的步兵部隊來說,這樣的訓練新奇的同時也是令人驚訝的,是絕對可以給人民軍隊指揮軍官作戰思想帶來衝擊的事情。
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一次營級部隊的機降作戰訓練,通常爲期兩週,需要耗費掉的訓練經費高達千萬人民幣。而第三旅每年只能進行一次這樣的訓練,兵們具備的,也僅僅是最基礎的機降作戰能力,條件所限,就用高臺來進行模擬機降訓練。
中國人民解放軍的軍費不是不夠用,是嚴重不夠用!
就在李牧入伍的那一年,他們的伙食費標準纔是十七塊五一天,第二年漲到了十九塊,二十一塊的伙食也是剛剛開始的事情,這點漲幅甚至不客氣的說都趕不上通貨膨脹的!
簡單算一筆帳,伙食標準最低的就是李牧這些大頭兵,最廉價的炮灰,就按照這個標準算,全軍兩百三十萬人,一天就是四千八百萬,一個月就是十四億多,一年就是一百七十個億,光他-媽-吃飯就要一百七十個億。這還不算什麼空勤竈海勤竈各種亂七八糟的檔次更高的伙食標準,別忘了,李牧這些大頭兵們的伙食標準是全軍最低的!
一年就那麼七八千億人民幣,剝去伙食費和工資津貼,剩下的估計都不夠維護武器裝備和訓練開銷的,就更別說研發新式武器了。本-吊認爲,中國軍費至少要達到二萬億纔是正常水平——去看看所佔國民生產總值的比例。
還有大量的跟李牧老爺子那樣的退休人員,又是一筆巨大的開銷。
因此可以說,建設正兒八經的空中突擊部隊絕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所以纔會將試點放在營級部隊,而不是更大規模的師旅一級!
言歸正傳。
既然說了,陳韜就不會留半截,早晚是要對101小隊宣佈的,“你們101小隊五個人,既是種子士兵,也是建立第一支空中突擊戰鬥小隊的基礎。以後你們的對手不會僅限於機械化步兵部隊,還將會包括特種部隊。你明白這裡面的厲害關係和機遇嗎?”
“體能強化周結束之後,就是一連串的戰鬥戰術訓練。在這個關鍵的當口,你缺席了,你覺得你還有機會參與到這麼一場驚心動魄的偉大變革當中來嗎?”
陳韜說完,目光炯炯地看着李牧。
“也許我會成爲第一支空中突擊試驗小隊的首任指揮官,而你們五人,都會是第一批成員。這是歷史給予你的光榮,你應該要全力把握住,我想你爺爺一定希望你能成爲其中的一員的,對他來說,這纔是最大的欣慰!”
終於,李牧的眼珠子轉動了一下,看向陳韜,好一陣子,他說道,“首長,給我一個星期的假,回來之後我保證把進度趕上去。”
微微愣了愣,陳韜一想,這倒是一個辦法,探親假也不一定非要休夠一個月嘛。
“我一定要送爺爺。”李牧牙齒嘎嘣嘎嘣的響。
深深呼吸了一口,陳韜說,“一週不行,五天,不超過五天,你要保證在五天之內歸隊,並且要儘量提前。”
李牧緩慢而重重地點頭,“謝謝首長。”
陳韜緩緩鬆出來一口氣,他偶爾也會猶豫,自己這麼看重一個兵,真的有必要嗎?一年前從總部來到軍區司令部掛職,參與的就是新型步兵改革的準備工作,實際上是具體的負責人之一,然後又從軍區司令部下到該集團軍司令部,工作更加的具體話更加的有針對性,手中的權力不可謂不大,就算是像特大這種集團軍直屬部隊的主官也對他尊敬有加。
接觸到李牧這個兵,自己卻是有百年一遇的那種感覺,也是說不清楚的賞識。或者說李牧這個兵讓他想起了二十年前的西南邊境,找回了熱血沸騰一心報國的當年,當年自己只是個隱瞞了年齡從軍參戰的偵察兵。
“你打算怎麼走?”陳韜問。
李牧沒有猶豫地說,“坐飛機。”
既然如此,那就幫到底吧,陳韜心裡暗暗想,說道:“你在這待着。”
說完便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