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爾斯盯着李牧。
李牧緩緩的說道,煙霧在他的頭頂繚繞着。
“晚些時候,你的上級會給你打電話,他大概會告訴你,原計劃改變,而我不會被送到華盛頓。沒有猜錯的話,接應潛艇正在按照計劃火速趕往既定海域,沒錯吧?肖爾斯,我敢保證,我絕對不會被送到潛艇上,然後通過這樣的方式穿越整個太平洋。”
肖爾斯滿臉的不敢置信。
李牧道,“我不會住進中情局提供的大庭院,也沒機會享受你們的超高等級警衛服務,當然也不會有機會和你們的大佬們相對而坐喝上兩杯咖啡對全球軍事形勢變化進行討論。哦不,如果有機會,那也一定不是在你們提供的大庭院裡。至於我的生活,相信我,這只是一個插曲,我還是會繼續擔任該擔任的職務,也許不久的未來可能會負責對外軍事交流,或者你我之間的確依然有再見面的機會。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和過去說再見,我的生活依然會按部就班的繼續下去,這一點,我確信無疑。”
肖爾斯想看瘋子一樣看着李牧,說不出是什麼感受,有些怒極反笑的意味,道,“李先生,我想你是得到臆想症,你的夢該醒了……”
有人敲門,肖爾斯的助手拿着衛星電話走過來,湊到肖爾斯耳邊說,“是局長。”
肖爾斯吃驚的看着李牧,而李牧坐在那裡很平靜地抽菸。
揮手讓助手離開,肖爾斯走到一邊接電話。
他的臉色隨着時間的推移而發生了各種變化,一陣紅一陣白,渾身都氣得發抖。也許是接受不了這樣的變化,也許是接受不了一切都被李牧猜中,從勝利到失敗的挫敗感很難受,而轉變的時間僅僅是接一個電話的時間。
然而,本該高興的李牧,心情卻是越來越的沉重。他不願意去深想,但總是控制不住的思考。從他決定走上這條路,他逃不掉的是宿命。一如試圖掙脫佛祖束縛的孫悟空,十萬八千里之後卻發現依然在掌心之中。
肖爾斯掛了電話,二十分鐘的通話時間。
他站在那裡通過艙窗往外看,黑漆漆的一片,沒有任何的亮光。
遊艇轉向開向了中南半島。
過去的幾個小時裡,有多少人在爲李牧的事情而展開一系列的角逐,李牧不得而知。但他知道那樣的交鋒場面的激烈程度絕對不亞於殘酷的你死我活的戰場。
不會耗時多久,甚至李牧知道,天亮之前如果沒有新的變化,那麼肖爾斯所說的就會成爲現實。
但不出所料的是,一切都在他的預測之中。
大馬力長航程大型遊艇開到了最高速度,天色微微發亮的時候,遊艇開進了丹老港,中南半島出現在眼前。
李牧舉步走到甲板上,那些歐美人看着他面面相覷,卻什麼都不敢做了。肖爾斯跟着李牧來到甲板,和李牧站在一起。
“天氣真好。”
儘管天色還只是微微發亮,但已經能夠看得出今天的天氣很不錯,萬里無雲的樣子,海水是湛藍湛藍的,漂亮得很。
肖爾斯心情不痛快,道,“李先生,但我一點心情都沒有。耗費數十億美元策劃了五年……”
“肖爾斯。”李牧扭頭看過去,“忘了那些吧。”
此時此刻,他們更像是朋友而不是敵人。
斷絕所有聯繫會讓兩個國家同時倒退二十年,早已經無法單純的分開,什麼意識形態早已經被棄到一邊。現在就是拼誰錢多誰能站在科技最前沿引導全球科技發展。
“不,忘不了,我想不明白爲什麼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肖爾斯道。
李牧笑道,“等你到了我這個位置你自然會明白。”
肖爾斯長長的呼出一口氣。
帶着腥味的海風持續的吹來,帶着晚冬的涼意,熱帶地區,這個季節依然是短袖大行其道,但早上依然有些寒冷。
“特蘭普怎麼樣,他還有機會回家嗎?”肖爾斯問道。
李牧搖頭,“應該不會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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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輩子也就這樣了,現在的情況,他是替罪羊,這麼定論,沒錯吧?”肖爾斯問道。
李牧呵呵笑着說,“回去問你的上級。”
這樣的小伎倆想套李牧的話,肖爾斯依然的還沒適應自己的角色。
遊艇靠上了碼頭,三輛一模一樣的黑色越野車早已經在那裡等候着,好幾名亞洲面孔的精幹男子身着黑色服裝站在寒風中。
肖爾斯送李牧上岸。
等候的精幹男子中,有熟悉的面孔——杜曉帆。
杜曉帆大步迎上來,張開雙臂把李牧重重的抱住用力的拍後背,“老李,受委屈了。”
一名亭亭玉立的身着黑色職業裝的女子從車上下來,大步走過來。
李牧走過去,兩人四目相對。
“教官。”安若依控制着情緒,淚水已經在眼眶裡打轉。
李牧呵呵的笑,“別哭,抱一個。”
抱着安若依,李牧撫摸着她的腦袋,安慰着。
杜曉帆看着肖爾斯,只是深深看了一眼,轉身走過來。
李牧轉回身看向肖爾斯,點了點頭。
一行人上了車,車隊快速離去。
肖爾斯長嘆一口氣。
措手不及的人當中包括了杜曉帆和安若依。他們還在香港那邊追查樑大輝的線索,結果無意中看到了東莞的大行動。抱着試一試的心態,他們要了通報,然後就從上千名被捕的治安犯裡找到了樑大輝。
突破口出現——肖爾斯並不是爲了躲避調查而離開香港,樑大輝交代,肖爾斯是要去參加一個大行動。
當杜曉帆把目光移向正在進行的聯合緝毒行動上面,把所有的碎片情報整合起來,整個脈絡清晰了。調查結果上交,成了制勝的最重要的證據。
這一切發生只發生在一個黑夜裡。
於是有了現在這一幕。
車裡,杜曉帆對李牧說,“陳副總在曼谷等你。”
李牧望着窗外的景色,天色越來越亮。車隊快速抵達了邊境,然後入境,直接疾馳向曼谷。
“嗯。”李牧點了點頭。
很長時間的沉默,開車的是自己人,副駕駛上是安若依,寬大的後排坐着李牧和杜曉帆。
沒來由的,李牧忽然說,“老杜,有沒有考慮過到野戰部隊,或者,轉業回地方。”
安若依驚訝得很,說,“教官,杜處長剛剛晉升大校,明年接任副部長。”
杜曉帆卻是微微愣了愣,他聽出了李牧的意思。
沉思了許久,杜曉帆沉聲說,“很難了。”
安若依慢慢回味過來,也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