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世傑和孫才都沒有特意說明李牧的身份,因此基地的許多幹部此時還不知道李牧是從什麼地方調過來,也不知道李牧年紀輕輕的曾在副軍職的位置上幹過。
但是他們是知道李牧住在一號院,並且享受正軍級待遇的小道消息早就傳遍了。好奇心的驅使下,李牧的真正身份曝光只是時間問題。
會議在三點準時開始,基地領導以及各部門負責人蔘加,洋洋灑灑二十多號人。攏共一百多人,領導就有二十多人,也就是說,在基地裡隨便看見個也許就是領導。看見個少校,他可能是部門負責人,而有時候你看到箇中校或者上校,其實只是個教員。
張世傑說道,“同志們,咱們不是第一次幫海軍帶訓了,不過今年這一批比較特殊,是新兵。因此啊,同志們要下更多功夫,更辛苦一些。基地黨委研究,咱們這個新兵團擔任團長,政委擔任新兵團政委,不設營,直接設九個新兵連,另外,經基地黨委研究決定,李牧同志擔任總教員,另外兼任新兵九連連長。下面請李牧同志講一下訓練安排。”
他一口氣說完。
也不管衆人的反應,反正沒有什麼好解釋的。
訓練計劃本應由他來宣佈,來進行安排,但現在變成了李牧。爲了更好的開展工作,李牧一直佩戴的是上尉軍銜,這也是爲了避免一切沒必要的麻煩。
李牧不客氣,也不裝模作樣的拿姿態。七八百號新兵,他是沒有帶過的。帶的最多的一批新兵還是107團時期的百十號人,對他來說是一個有益的嘗試,以及對自己那一套訓練方式的一個很好的驗證。
“我挑幾個和往年有所不同的方面重點講講。”
李牧打開工作筆記本,他從來都是單刀直入的方式,他當一把手的時候,一言堂搞得紮紮實實的,當他的部下既省心又無奈,省心是很多事情不需要上腦子,無奈的是很難有發揮的機會。
李牧說道,“第一方面,我對訓練計劃做了一個比較大的調整。上面一直在要求部隊要深入推進實戰化訓練,我看這一點不僅僅是在老兵部隊中推進,要讓新同志從入營的那天起,就感受到實戰化訓練的範圍。因此,我決定從以下幾個方面調整來貫徹落實這一點。首先,增加軍事訓練的時間,增加的時間從哪來,壓縮其他活動的時間。實行一週六天工作制,週六正常進行軍事訓練。”
這一改變震到了所有人。
這可不是小事。
部隊和地方黨政機關企事業單位實行的是一樣的工作時間制度,一週工作五天,週六日休息,執行的是國家規定的節假日休息制度。說起這個,不得不承認,實際上有不少國家政策規定是爲公務員服務的。
中國有三千多萬公務員,這三千多萬公務員的背後是將近一個億的人口,而且這裡面還沒有包括大量的企事業單位人員以及國企職工,光是四大行的職工就超過了百萬之數,這背後又是上千萬的人口。這個階層被很多人視爲中國真正的中層階級。保住這個階層的穩定就是保住了執政黨地位的穩定,以及牢牢抓住槍桿子。
許多政策因爲這個階層而改變,繼而帶來的影響是整個社會整個市場經濟受到影響。
公車改革實施的時候,車價肉眼看見的大幅下降,各種優惠購車政策出臺,惠及老百姓。公務員酬薪體系發生變化,說白了就是漲薪了之後,公積金改革了之後,房價繼續高企。許多與民生息息相關的政策,首先是考慮到這個階層的承受能力。
這是無可厚非的,支撐這個國家運行的是這一批人,從某個角度來講,某種程度上,這個階層的人生活水平上去了,老百姓的生活水準也就跟着提高了。
言歸正傳,哪怕是以訓練標準嚴苛強度殘酷著稱的特種部隊,也有正常的週六日休息時間。官兵們的合法休息休假時間不能隨便剝奪,因此基層幹部們非常的注意這一點。哪怕是中午或者晚上加個小竈,也不願意挪用官兵週六日的法定休息時間。
除非情況特殊,比如大考覈前夕,比如大比武前夕,比如在外駐訓。這個情況是完全不同的,因爲部隊一旦拉出營區,基本上就等同於進入戰鬥狀態了。只有在營區正常生活訓練,才必須執行法定作息時間制度。
尤其是對新兵,上來就搞這樣的訓練強度,大家都覺得不合適。
然而,這僅僅只是個開始。
李牧說,“第二個方面,採取逐步遞進的方式增加訓練的強度。我細分了一下,整個新兵訓練期一共是十一週的時間。第一週,重點放在內務衛生以及隊列基礎動作上面,尤其是軍姿、齊步、牀鋪衛生,這三點必須要抓起來。”
他特別指出的三點是一名合格軍人最基本具備的基礎素質。站不好走不齊衛生搞不好,兩隻腳都應當在部隊大門之外。
“第二週,全部隊列動作。我提一個要求,第二週結束,新兵必須完全熟練所有隊列動作,這個時候會有一個全團的匯演,團班子要進行打分排名,你們負責的連隊,直接和你們的工作業績掛鉤。從第三週開始,必須要進入單兵戰術動作的訓練,一直到第七週結束,集中訓練單兵科目。不要給我搞什麼班戰術小組戰術之類的,先把單兵科目學會了搞上來了。第八週開始進行班排戰術的訓練以及應用射擊訓練,持續到第十週。也就是說,第十週結束,我剛纔所說的這些訓練內容必須全部完成,而且要全部達到良好以上水準。第十一週集中一週的時間搞入伍專題教育。”
他頓了頓,說,“我發現一個現象,通常咱們的入伍政治教育放在前面,在整個新兵期間持續進行,碎片化,我個人認爲效果是不理想的。因此這一次咱們把時間集中起來,用一週的時間,就專門搞這個入伍專題教育。咱們不能給人家海軍培養了一批軍事合格但是思想覺悟低的兵。”
李牧掃視了衆人一眼,“同志們,作爲訓練基地,從咱們這裡出去的兵是個什麼樣,就反映出咱們基地是個什麼樣。咱們不能把臉丟到海軍那邊去,要搞,咱們就搞出一批讓海軍刮目相看的兵來。從咱們基地出去的兵,拎了槍就能上戰場。咱們得有這個決心。”
在衆人愣神的時候,李牧補上一句,“我會根據實際情況隨時調整訓練的強度,但是有一點是不會改變的,訓練強度只會比我剛纔講的要大,而不會減輕。因此,各位帶訓幹部們,要切實做好心理準備。如何在這樣的高壓之下確保不會出現私自離隊這樣的情況。我醜話說在前頭,誰的連隊出現逃兵,就處理誰。高強度訓練和新兵承受能力之間如何掌握好尺度把握好這個平衡,你們得好好想想。”
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的小小副團長了,他已經不再需要爲這些小問題去動腦筋,他也早就開始懂得一個道理,部下,有時候是必須拿來用的。當領導的就應該有這樣一個覺悟——命令下去,問責到下級,不管下下級出了什麼問題,出了問題就拿直接下級開刀。
事事都親力親爲,那還不得累死掉。
基地的領導和部門負責人們看向張世傑和孫才,他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李牧說了算。按照他說的這個方式來搞,他們大概已經預示到了未來三個月艱難的工作形態,也預見到了這批新兵們的痛不欲生的日子。
關鍵還是在嚴格執行這樣的標準的同時,確保新兵們不會出現問題,這纔是讓人頭大的。
是部隊就避免不了私自離隊這種情況,尤其是現在的新兵吃苦能力下降而部隊訓練強度上升的這樣一種反方向的大環境之下,想要確保不會出現這樣的問題,足夠這些幹部們頭疼不已了。
張世傑揮了揮手,說,“李教官的訓練計劃是經過基地黨委批准的,我和政委完全的贊同。同志們必須得不折不扣的執行。”
沒有迴旋的餘地了,有意見的也得憋在心裡。
注:今晚就這了,等有加更了再跟弟兄們求票,一到熄燈時間就困得不行,洗洗睡了,晚安了諸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