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瓦白磚的祖屋前面是挺大的院子,以農村人的審美觀把草皮剷掉,露出光禿禿的地面,顯得乾淨利索。儘管過去了足足六年的時間,此時看着祖屋,李牧依然會清晰的想起小時候和爺爺一起生活的幾年光景,每個寒暑假必定回來和爺爺住。
村幹部搬來凳子圍了一圈,五十公分高的板凳,煙撒一圈一羣人坐下,簡單的寒暄之後,李牧指着劉華強等四人說,“修路的事情他們負責,村裡還有哪些基建要搞的,都交給他們。”
李牧不脫褲子放屁了,簡單粗暴。
村長馬上問,“這個錢……”
第一關心的是錢,村裡哪有錢,就算是家家戶戶湊出來,也不過十幾萬之數。村裡生活困難的佔大多數,經濟良好的卻大多在外,錢是難要的了。
樑小輝說,“村長,放心,村裡一分錢不用掏,我們一條龍服務。”
“對的,村長,還有什麼基建還搞的,都說說。我們過來的時候看到村裡用的還是井水,修個水塔搞自來水?”黃銳說。
李牧指了指黃銳,說,“這個可以。集體供水,方便了村民,又能控制飲水衛生。”
村長大喜過望,道,“太好了太好了,很多村子都搞了自來水,我們李氏村的一直沒個着落,可愁死人了。”
劉書東說,“村長,你說說,還有什麼基建要搞的。”
村長看向李廣勝,猶豫地沉思着。
劉華強擺了擺手,說,“村長,村場的道路也要修一修,全部硬底化,這樣搞起衛生來都方便。整潔新農村嘛。”
“那可以那可以,這是當然很好的很好的。”村長喜不攏嘴地說,“如果可以,把通往宗祠的路也修一修,逢年過節我們李氏村回來祭祖的人上千上萬,路修好了大家都方便了。”
“沒問題的。”劉華強說,“還有什麼需要我們做的,儘管提。”
幾句話解決了村裡最難的幾件大事,村長早心花怒放了,他原本以爲李牧能捐個幾萬塊就算是非常不錯的了,沒想到直接叫來幾個大老闆。劉華強這麼一問,他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幸福來得太突然。
不知道什麼時候,慢慢的圍過來一些村民,好多都是李牧熟悉的面孔,又是一陣招呼,接着就像是集體大會了,幾十號人圍着,你一嘴我一嘴的說。劉華強他們可不是比大胡話的,站在他們身後的大胸長腿秘書們趕緊的記下來。劉書東嫌秘書聽不懂方言,拿過本子親自記。
四人不時的提出建議,這裡那裡也要搞搞什麼的,讓村民們忽然的有種虛假的感覺——有這麼好的老闆嗎!
意見越來越多,劉書東記不過來了,手都寫酸了,他乾脆把本子一撂,掃視着衆人說,“鄉親們,我看了一下,大家提的意見都是關於村場道路方面的。我看啊……”
他看向其他人,說,“咱也不折騰了,乾脆直接建個新村場,別墅,兩戶一棟,咱們搞他一個有示範新農村!”
其他三人一點意見都沒有,撐死了一兩個億,屁大點事,都毫不在意的表示同意,劉華強說,“對頭,咱們還在這談這些幹什麼,直接建個新村場,地麼,李氏村不有得是。”
這一下,村民們都沸騰起來了,那個激動,七嘴八舌的就展開了討論。有說某某村出了大老闆,然後回村裡給鄉親們建別墅,又某某村得到了什麼國家扶助建了新房子,然後咱們李氏村也等到了這一天,等等諸如此類。
好不容易讓村民們散去,李廣勝幾個長輩以及村幹部和李牧說了一陣子話,就自行離去了。他們都知道李牧身份特殊,而那幾個年輕的老闆過來,他們之前顯然是有些話不方便大家聽的。
剩下李牧哥幾個之後,李牧才問,“什麼名目?”
劉華強四人沉思起來。
以什麼理由給李氏村搞這麼大的工程,這可不是小事,這是大事!李牧和他們之間的關係衆所周知,儘管李牧這邊已經完全脫離了和大陸控股集團的關係,但彼此的關係擺在這裡。
平白無故砸錢顯然不行。
李牧不希望幫助村裡全面奔小康嗎,太想了。但是他在這樣的位置上,是不能在這樣的大事上面由着性子來。他上面有支持他的大佬們,下面有一批打着他標籤的人。李牧早已經不是一個人。
“是啊,得想個辦法才行。”劉華強說。
他們也都知道這個事情不但是大事,而且還很麻煩。用一個合適的名目,然後和地方政府進行溝通,雙方共同推進實施才行得通。農村的地儘管管控還不是很嚴,但是這涉及到一個常駐人口數千人村場的事情,對土地面積的需求顯然會很大,不是村裡鄉里能夠決定的。
四人當中一直充當着軍師角色劉書東一拍大腿,道,“這個好辦。咱們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成立一個農業公司,在李氏村搞土地承包,搞現代農業。以這樣的方式來和村民們建立關係。再通過農業公司來操作這個事情,最好不過。而且,國家今年來的重心往往三農傾斜,說不定這是個雙贏的事情。”
劉華強四人是做好了往裡砸錢的準備的,不管花多少錢都要解決這個事情。現在聽劉書東這麼說,都隱隱感覺會是一樁不會賠錢的生意。
不容其他人發表意見,李牧說,“就這麼辦。”
他要的只是一個合適的名目,做生意他顯然是隔着好幾座大山的。
“回去我就馬上落實這個事情。”劉華強說,猛地想起來,“對了,我忘得死死的了,匡秘書長說新來的鄭市長想要見見你。”
李牧扭頭去看身後的王國慶,王國慶說,“有這麼個事情,但你說地方領導的邀約一概不接。”
點了點頭,李牧思索了一陣子,道,“見一見吧。”
爲了李氏村,他決定見見鄭市長。
看了看時間,李牧說,“行了,你麼都回去吧,今晚我要在村裡住一晚,老頭交代,晚上得串串門。”
農村裡,吃過了晚飯,就開始串門,要麼就小賣部門前聚攏一坐,談新聞聯播談中東危機談周遭新鮮事談鄰村寡婦門前是非。
哪怕時間再緊張,今晚和明天一個白天,李牧都得騰出來。今晚李牧得留在村裡好好的串串門,白天則要走完幾個親戚。尤其是明天白天走親戚,簡直要奔襲作戰。
李牧爺爺生了九個兒女,就李牧老爹一個兒子。而李牧作爲晚輩,必須要親自登門拜訪姑姑們。而這些姑姑們分佈在陸南五個區域,可見一個白天的時間有多麼的緊張。
晚上李牧就住在新建的小洋樓裡,三層樓,帶超大前後院,農村的樓房大多如此,李牧家這個還算是低調的。他們家也就他老爹老媽回來頻繁一些,住不了幾個晚上,因此家裡就只有些簡單的傢俱什麼的,顯得冷冷清清的。
李牧在二樓住下,王國慶和宋小江不用他安排,選了靠着門口能夠最快速度到達陽臺的那個房間住下。
一個晚上串了好幾戶人家,都是同爲大房後代的族叔族兄,然後在李廣勝家和族裡幾個長輩聊聊天喝了點酒,十點多的時候就返回睡覺。
晚上十點多,農村裡基本上是沒有什麼聲音了。
許是旅途勞累,許是返鄉帶來的感觸頗深,許是觸景生情感想起了老爺子心中安定,李牧睡得很香甜,以至於警惕性下降了些許。
鄉村之夜靜謐非常,只有那不知名昆蟲在田地之間一聲半句地叫喚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