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阻擊
文藝工作隊到達冀中後很快便開展了一系列的宣傳活動，通過歌曲話劇這些形式向廣大的羣衆宣傳抗日救國人人有責，大量的年輕人加入了抗日的隊伍，很短的時間部隊的規模就得到了壯大。爲了儘快讓這些老百姓形成戰鬥力，正在休整期間的特務團被抽調了大量幹部到各個新兵連充當教官。
一天，楊思成正帶領着一羣新兵進行着操練，突然團長接到師部命令：“立即進駐齊會村，利用有利地形阻止日軍吉田大隊退路，協助大部隊完成對其的包圍。”
團長立即集合隊伍，除留下一個連繼續訓練任務，其餘各部迅速趕往齊會，到了齊會村戰士們肺都給氣炸了：一個原來有上百戶人家的村落被掃蕩的鬼子實行了“三光”政策，村子裡到處是大片手無寸鐵的無辜百姓的屍體，一些被燒燬的房屋還冒着青煙，牆角屋後到處有被鬼子糟蹋後身無寸縷的婦女屍首，這幫禽獸連懷孕的婦女都沒有放過，她們被強姦後再被刺刀殘忍地剖腹，挖出腹中的胎兒連着長長的臍帶被拋到一邊，殷紅的鮮血將大地染出一種怪異的顏色。
鬼子爲了鞏固華北這個能源基地，消滅剛剛進入冀中的八路軍和各種抗日武裝的羣衆基礎，對凡是不配合他們提出的各種無理要求的村莊均採用這種“搶光，殺光，燒光”政策，妄想殺一儆百。
從僥倖逃生的村民口中戰士們才知道：製造今天這起慘案的就是日軍第27師團第三聯隊第二大隊的吉田大隊，這夥1000餘人的鬼子部隊在1500名僞軍和漢奸的帶領下企圖偷襲設在齊會附近臥佛堂地區的八路軍120師師部。
在路過齊會村時，鬼子要求村民們爲他們提供食物，村民迫於淫威答應了他們的要求，在他們進一步提出要嚮導和婦女時遭到了村民們的斷然拒絕，然後鬼子獸性大發就有了屠村的慘劇發生。
現在吉田大隊已經落入臥佛堂八路軍2個團的包圍圈，特務團的任務是在鬼子後退的必經之路上紮緊口袋，保證圍殲任務圓滿完成。
由於齊會村大部已經被焚燬，剩餘的房舍不夠部隊駐紮，團長決定留下楊思成所在的3營駐守在村裡，1營和2營駐紮在小店，一方面阻擋敵人的增援部隊，一方面形成第二道防線，防止有漏網之魚。
營長王祥發命令戰士們迅速佔據有利地形，利用殘垣斷木修築起了戰鬥堡壘。戰士們都明白平原地帶作戰如果能夠搶佔村落作爲依託極爲重要，因此趁着戰鬥前的間隙儘量將自己的戰鬥位置加固再加固。
楊思成沒有象戰友們那樣構築防禦陣地，他明白作爲一個狙擊手如果死死地據守在一個地方戰鬥那將非常愚蠢，最好的選擇就是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因此他給自己找了17個適合狙擊的隱蔽陣地，有些在屋頂，有些在牆角，有些在適合巷戰的廢墟中。
前面臥佛堂的戰鬥已經打響了，一陣陣激烈的槍炮聲清晰地傳來。處於不利地形的鬼子慌忙留下一小支鬼子指揮着上千僞軍掩護大部隊撤退，吉田大隊剩餘800餘名鬼子慌忙渡過古祥河向着齊會村撲來，他們想佔據有利地形支撐到大部隊趕來救援。
戰鬥瞬間打響，已經窮途末路的吉田少佐明白，如果不能趕緊佔據這個早上才被他們摧毀的村莊，那麼他的部隊就會在開闊的地形上面對數倍於己憤怒的中國軍隊的槍口，雖然自己在火力方面有着巨大的優勢，可是一想起那些中國軍人在衝鋒時那種悍不畏死，排山倒海般的氣勢，吉田就有些不寒而慄，“這些中國人是瘋子！太可怕了，我寧願面對一羣猛獸我也不想和他們正面戰鬥。”吉田心有餘悸地對他的警衛排長柳生半兵衛說道。
剛纔在臥佛堂的戰鬥中，半路設伏突然襲擊了吉田大隊的八路軍2個團先是一頓火力猛揍，然後在嘹亮的衝鋒號中向着措手不及的日軍發起了衝鋒。如果不是柳生半兵衛的拼命護持，說不定吉田已經死在了八路軍的一次衝鋒下了。
“龜田君，立即給我炮轟村子，用瓦斯毒氣彈和榴彈給我死命地轟，我們必須儘快佔領這個村子！”吉田咬牙切齒地命令着他的炮兵隊長，他真不明白，早上還那麼柔順還那麼任他們蹂躪毫無反抗就被他們姦淫擄掠了的一個村子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個大刺蝟了呢？
3營只有300來號人，面對着外面800多有着巨大火力優勢的鬼子壓力之大可想而知，隨着一發發瓦斯毒氣彈射入村中，很多戰士被嗆得頭暈目眩，呼吸困難，幸好特務團先前已經有了對付瓦斯的經驗，戰士們趕緊拿出毛巾用水打溼了捂住口鼻，有些戰士實在找不到水了，乾脆撒泡尿在毛巾上直接掩住了口鼻接着又投入了戰鬥。
大量的鬼子兵在大炮和機槍的掩護下嗷嗷叫着往村口方向拼命撲來，他們也知道如果不能儘快佔領村子，在八路軍大部隊消滅了他們的後衛部隊後就該輪到他們了，因此一個個倒也剽悍至極。
楊思成趴在屋頂上，利用槍上的望遠式瞄準器仔細地找尋着有價值的目標。目前對八路軍陣地威脅最大的無疑是敵人的炮兵，鬼子的2門山炮由於時間倉促設置得較近，離他有780米遠，一個鬼子炮兵頭目正在指揮着射擊。楊思成迅速舉槍幹掉了他。
雖然這個位置對付敵人炮兵是最理想不過了，不過我沒有停留，他迅速轉移到了預先選好的另外一個陣地去。
日軍的輕重機槍在瘋狂地向着村裡傾瀉着子彈，掩護他們的步兵衝鋒，3營的戰士也毫不示弱地用子彈和手榴彈進行着還擊，村外留下了一大堆鬼子的屍體。楊思成爬上一棟房屋的閣樓，這裡有他事先用獵刀挖出的射擊孔。
楊思成寧願自己製造射擊孔也不會利用窗戶向外射擊，雖然窗戶方便觀察和射擊，可同樣道理對方也會很方便地擊中他。
這次他沒管那些已經停止射擊正忙着搶救指揮官的炮兵，而瞄準了正發了瘋般的機槍手，“砰”一個“九二式”重機槍手應聲而倒，副射手立即接過了他的位置，重機槍在經過短暫的沉默後又重新向外噴吐起火舌來。
沒有絲毫猶豫，楊思成迅速舉槍瞄準了這個不要命的傢伙，毫無懸念，隨着他的食指輕摳，這個傢伙腦袋上的鋼盔多了個破洞，一下子歪倒在了機槍上。
就在楊思成剛剛起身離開射擊孔後一瞬間，一發子彈擊中了他剛纔所在的位置。子彈以近30度角穿透了外牆的木板，射穿了屋頂的瓦片。“是巧合還是對方的神槍手？”他趕緊就地一滾到了窗口下方。
楊思成抓下頭頂的軍帽，用獵刀頂起緩緩地露出窗沿，讓外邊看起來就象有個人正想透過窗戶觀察一樣。
“乒”的一聲，呼嘯的子彈以728米/秒的速度帶着巨大的動能侵徹了軍帽後射入了屋脊，他迅速往窗外看去,一個鬼子的身影已消失在村外鬼子臨時挖掘的壕溝裡。“有狙擊手！”楊思成的心裡不由一緊，這麼精確的單發射擊讓他完全有理由相信不會僅僅是一發流彈湊巧打過來這麼簡單。
這次的射入角度比剛纔有所不同，說明對方也是及時轉移了射擊位置，看來對手也是個有經驗的傢伙，這更加證實了楊思成的推斷，他絕對是衝着自己來的。
看來在他剛纔擊斃鬼子炮兵隊長龜田的時候對方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存在，但因爲楊思成僅僅只射擊了一次而無法確定他的位置，在他擊斃了重機槍正副射手後他終於發現了自己並向他發起了挑戰。
這是楊思成第一次遇到敵方狙擊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