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你在幹嘛?”
言老閉着眼睛躺在躺椅上,聽到喊聲,也只是微微睜開了眼睛就又閉上了,徐潤新就拿出樑宜梅做的酸梅湯,吩咐人拿來一個瓷碗倒了一些,言老偷偷地睜開一隻眼睛看。
老管家在一旁看了有些好笑,小少爺每隔幾天就會從樑家拿回一些吃的東西,也不知是因爲食材還是樑家的手藝好,總之他們做的東西還挺好吃,老爺不好意思爲了一點吃的就去樑家,可是小少爺又不總能拿回來……
徐潤新將酸梅湯給他,學着樑宜梅用手拐了拐他,“外公,快喝吧,這還是我說你苦夏,小梅子特意裝給我的呢。”
言老裝模作樣的接過喝了幾口,就愜意的呼出了一口氣,道:“今天不是那小娃子的生辰嗎?你怎麼回來這麼早?我讓你送的禮物送到了沒有?”老是吃人家的也不好意思,這次言老就給樑宜梅送了幾顆珍珠,徐潤新則送了一對手鐲。
徐潤新就將今天的事情說給外公聽,最後道:“我這麼早回來就是想問問外公能不能查到那個老……爲什麼要那樣?”
言老看了他一眼,一張口將酸梅湯全喝了,道:“要說就說,這是咱們家,難道她還能闖進來不成?那個老妖婆肯定是知道了你買下了那塊地,而小娃兒買了你旁邊的那塊地,她這是要敲打小娃兒呢。”
徐潤新驚奇道:“樑家和他們錢家又沒有關係,爲什麼要她來敲打?”
言老不贊同的看了他一眼,“先前樑宜木不是曾送給他們家人蔘尋求庇護嗎?”
徐潤新漲得臉通紅,“這也算?而且他們一直以來都在佔小梅子他們的便宜好不好?”
言老摸着鬍子微微一笑,“你不要把他們想的這麼無恥,只能把他們想的更無恥!”
老管家在後面嗤笑一聲。言老就道:“正好,我還想着到時候樑家和錢家撕破臉皮不好看呢,他們錢家倒先動手了。他們的大哥不在,這兩個小娃可沒有他們大哥的隱忍,我們正好看看戲。”
徐潤新有些擔心。言老就道:“你放心,這兩兄妹也不是好惹的。”那小娃子的性子烈着呢。這句話言老沒有說出來。剛剛四歲就敢和哥哥們拿着棍子打大伯母。錢家這麼做豈不是踢到鐵板上?言老有些幸災樂禍。
一轉頭就看見後面有兩壇東西,他微微眯了眼,好像這也是新兒帶回來的,他就問道:“新兒,那是什麼?”
徐潤新還在想事情,就隨口答道:“哦,那是梅子釀的果子酒。”
言老看了一眼老管家。老管家會意,拿了一罈過來,言老接過來親自拍開,深吸了一口氣,就着壇口就喝了一口。心裡直嘆,“幸虧錢家出了這樣的老妖婆,要不然他都忍不住出手幫錢家和樑家絕交了。”
徐潤新聞着酒香味,回過神來,哀呼道:“外公——,這是我的。我好不容易纔問了小梅子得了兩壇……你怎麼能這麼喝?要拿着杯子一口一口的喝好不好?”
徐潤新跑過去抱起另一罈,言老只看着他的那一罈“嘿嘿”的笑着。徐潤新打了一個寒顫,抱着酒跑出外公的院子。
言老嘆道:“這小子也算傻人有傻福。”
雖然錢家的態度不好,但秉持着不得罪人原則。樑宜梅還是準備了一份適中的禮物,和樑宜林一起去錢府。兩人敲了門,直等了好一會兒大門纔開。
樑宜林就道:“我們是樑家的,來拜見你們府上的老爺老太太,昨兒說好的。”
開門的人上下看了他們一下,就道:“從側門進。”說着,“砰”的一聲關了門。
兄妹兩對視一眼,都在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凝重,從昨天到現在,錢府好像對他們表現的都很有敵意,下人一向以主人的好惡爲主,他們可不認爲這些下人會無緣無故的這樣對他們。
樑宜林道:“最起碼得知道爲什麼吧?”
樑宜梅點點頭,兩人就找到側門敲門,兩人也是等了好長一段時間,門纔打開,樑宜林說明了來意,那人請他們進去,卻又攔着他們道:“你們在這裡等着,我去找管事。”說着就丟下他們離去了。
就是兄妹兩的脾氣再好也生氣了,可都走到這一步了,兩人又不願意放棄,就站在那裡等着,就在樑宜梅都想放棄的時候纔有一個管事和一個嬤嬤姍姍來遲。
那管事上前道:“樑公子,我家老爺在廳上等着您呢,您隨我來。”樑宜林看了一下妹妹。
旁邊的那個嬤嬤就上前道:“樑公子放心,樑姑娘由我帶去,我們太太在後院等着呢。”
樑宜梅不動聲色的衝他點了點頭,樑宜林就跟着那管事走了。那嬤嬤就笑眯眯地道:“樑姑娘,我們也走吧。”
樑宜梅點點頭,跟上她的步驟。
樑宜梅慢慢的也明白了,這個嬤嬤是帶着她轉園子呢,已經走了那麼長的時間,七轉八彎的,到現在還沒見着人,樑宜梅從早上到現在一直被耍着,心裡冒着一團火,她臉上卻還帶着笑。她慢慢的放慢腳步,開始看起沿路的風景來。
那嬤嬤卻有些急了,她雖是做奴才的,可也很少一次性走這麼長的路,本來是預定好的,可誰知這個姑娘不但不着急,反而比她還要悠閒,走走停停的,不管你怎麼催,她就是不走,有時又走的很快,也不管認不認識路,就是你叫她,她也不停下,後面又說什麼看風景看迷了,沒聽見她說話,她臉上的笑容都快維持不住了。
樑宜梅心裡總算是舒服一點了,敢和她比體力!樑宜梅從小就跑上跑下的,這幾個月又一直忙着地裡的事,更是鍛鍊了一把。
最後那嬤嬤只好很快的把她帶到錢太太的院子裡。
樑宜梅還沒進去就聽到笑聲,那嬤嬤跟站在走廊裡的丫鬟說:“這是樑家的姑娘,快去稟報太太。”
那丫鬟有些吃驚的看了樑宜梅一眼,也不說什麼,就進去了,樑宜梅卻暗自挑眉,很吃驚,是看到本人吃驚,還是自己來的突然吃驚?
樑宜梅聽到裡面的笑聲頓了一下,然後就有一個大丫鬟出來,笑道:“樑姑娘裡面請。”
樑宜梅衝她笑了笑,說了一聲:“勞煩姐姐了。”就隨着她進去了。
屋裡正中間坐着一個美婦人,看上去溫婉淑人,旁邊倚着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後面站着一個老嬤嬤,樑宜梅上前一步道:“錢太太。”
錢太太擡了擡手道:“樑姑娘坐,快給樑姑娘上茶。”
就有丫鬟給她上了一杯茶,樑宜梅喝了一口,挑挑眉,上好的雨前龍井!她雖然不懂茶,可徐潤新常帶來給她喝,多多少少還是喝得出來的。沒想到錢太太對她這麼客氣,和她想的不一樣啊!難道是笑裡藏刀?那先前帶着她轉園子,故意晾着她的是誰?她可不相信給她上好茶的錢太太會出那些不入流的主意。
錢太太見對面的小姑娘只喝茶卻不說話,有些詫異,又覺得自己想多了,對方還是個孩子,還是自己開門見山好了,就笑道:“不知今天樑姑娘是爲了……”
樑宜梅嘴角挑起了一個笑,現在她可以肯定,錢太太不是針對她的人,果然,樑宜梅還沒來得及說話,那個給她帶路的嬤嬤就進來了,在錢太太的耳邊說着話。
錢太太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樑宜梅卻好似沒看見似的,繼續喝茶,她就察覺到有一個人在打量她,樑宜梅順着感覺看過去,就看見錢太太身邊的那個女孩正在好奇的看着她,見她看過去,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衝她笑笑,就低下了頭。
眼睛清澈明亮,樑宜梅對她也有些好感,就回了她一笑。
那個女孩也就不迴避了,直直的看着她笑,樑宜梅有些好笑,怎麼會有這麼孩子氣的人?
好一會兒,那個嬤嬤才說完話,錢太太好像在調節情緒,好一會兒纔對身邊的小女孩說:“清菱,你該回去做功課了,仔細明天先生問你。”
錢清菱嘟了嘟嘴,“娘,我在這兒陪小妹妹玩好不好?你放心,我下午一定能做完作業。”
母親卻異常的嚴厲,“不行,現在馬上就去做。”錢太太好像也覺得自己太嚴厲了,就解釋道:“我還要帶着樑姑娘去給你祖母請安,等一下要是你做得快,說不定還能和樑姑娘玩呢。”
錢清菱才應下,跑到樑宜梅的面前道:“我叫錢清菱,今年十二歲,你呢?”
樑宜梅有些好笑:“我叫樑宜梅,今年九歲。”
錢清菱一本正經的道:“那你以後還會來我家和我玩嗎?”
沒有用“陪”,用的是“和”,樑宜梅的笑容更深,“我們會成爲朋友的。”
得到了樑宜梅的保證,錢清菱才依依不捨的走了,從始至終,錢太太都沒說話,只是靜靜地坐着。
錢太太想了一下道:“樑姑娘,是我們家的老太太想見你,我現在帶你去見她吧。”聲音裡有了一些冷淡。
樑宜梅笑道:“有勞錢太太了。”
這次倒是很快就到錢老太太的院子了,錢太太正要領着樑宜梅進去,一個穿着綠色比甲的丫鬟就上前攔到:“太太,老太太說了,有一些事要囑咐您,”說着又轉頭對樑宜梅道:“這位姑娘就先在這兒等着吧。”語氣裡有些輕浮。()